罗世霄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他睁开双眼,第一眼见到的,是穆时英关切的面孔。他脑袋昏昏沉沉的,不知自己身在何处,问道:“英妹,我这是在哪?”

穆时英关切的道:“罗大哥,你可算醒了?感觉好点了吗?你放心,现在很安全。”

罗世霄想了想道:“英妹,你没事了吗?昨天……”

穆时英微微一笑,说道:“大哥,你把我吓死了,你知道吗?你足足昏迷了一天一夜,多亏了‘威武镖局’的曹总镖头,他可真是个好人。”

罗世霄瞪着铜铃般的大眼,嘶哑着道:“到底怎么回事?”

当下穆时英把罗世霄昏迷后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向罗世霄说了。随后又道:“曹总镖头真了不起,他不仅打退了六个满清鞑子的杀手,救了罗大哥和我,还给我吃了两颗丸药,你看,我现在神清气爽,伤势好多了。”顿了一下,又道:“罗大哥莫非和曹总镖头是旧识吗?不然为什么曹总镖头会救我们?”

罗世霄被穆时英说的一愣,想了想,笑道:“那倒不是,萍水相逢而已。想来我和曹总镖头都身属西南武林一脉,因此他见我有难,略施援手罢了。”说着,双眉一皱,陷入沉思。

穆时英奇道:“大哥,你怎么了?”

罗世霄道:“没什么,只是对昨天发生的事感到有些奇怪。”

穆时英问道:“有什么奇怪?大哥和我说说。”

罗世霄道:“昨天来刺杀我们的那个人,虽然蒙着面,但是我感觉很熟悉!”

穆时英一惊,道:“大哥以为那是谁?”

罗世霄叹了一口气,道:“但愿是我猜错了,不过有些事情发生得太怪异,不得不让我产生怀疑。昨天刺杀我们的那个人,似乎不是满清鞑子的侍卫杀手,而是秦王的部下!”

穆时英惊呼道:“秦王?大哥说的秦王,是不是身在贵阳保卫皇上的秦王孙……孙可望?”

罗世霄黯然道:“正是。秦王和西宁王是皇上捍卫大明江山的左膀右臂,秦王的部下我都熟悉,昨天那人,很可能就是秦王府的侍卫长方长天。”

穆时英呆望着罗世霄,眼睛里似乎充满着不信,喃喃道:“秦王的部下,为何鬼鬼祟祟的来杀我们?小妹只听说秦王和西宁王一向不睦,但是……”忽然问道:“大哥,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你告诉我,你此次出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事?”她这一问,说话用力过急,不免触动了肋间伤处,大声咳嗽起来。

罗世霄急忙安慰她道:“英妹,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你先安心养病,等你病好了,大哥会告诉你事情的始末。”叹了一口气,又道:“你昨日为了我,连命都不顾……,我真是……”

穆时英柔声道:“大哥,你不要这么说,小妹救大哥,是……是心甘情愿的。大哥是小妹心中的大英雄,即便是为大哥死,小妹也再所不惜。”说着,微微一笑,脸上一片娇羞。

罗世霄听到穆时英饱含深情的话,心中感动,忍不住伸手握住穆时英的手腕,穆时英低下头,脸颊更加红润。

罗世霄握了穆时英的手,也觉得脸热心跳,当下把话题岔开,将自己此行的目的,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穆时英。

原来,几个月之前,西宁王统率下的南明军队,在与清军的一次会战中,取得了胜利,收复了一些地方。秦王明面上称赞西宁王的功绩,暗里嫉恨得不得了。他假借皇上的口谕,亲自到昆明去劳师。秦王位在西宁王之上,又掌握着皇上,西宁王自然要以礼相待。秦王在昆明住了几天,临走前,送给西宁王一个美艳少女做侍妾,说是皇上赏赐给西宁王的。西宁王心知秦王别有用心,但是敢怒不敢言。秦王回贵阳后,西宁王对这女子只是暗暗提防一些,倒也没太在意。岂料这女子在西宁王府住了月余,熟悉了西宁王府的一切后。一天夜里,偷偷潜入西宁王书房,盗走了西宁王挂在书房墙上的西南兵略图。

这西南兵略图乃是西宁王在西南的兵力布防图。图上标明了西南的各种山川地形和兵力部署等重要情况。此图若是在自己人手中,倒也没有什么出奇之处,但是一旦落入清廷手中,整个西南的兵力虚实就会整个暴露在敌人眼前,后果不堪设想。西宁王原以为秦王派这女子到自己身边,不过就是监视自己而已,没想到却是为此图而来。西宁王的第一反应就是,秦王和满清朝廷有勾结。因此他一方面加紧调兵遣将,防备贵阳的秦王。一方面召集罗世霄等武艺高强的部下,速速追赶那女子,勿必将西南兵略图拿回,万万不能落入满清鞑子的手中。

罗世霄接到西宁王嘱咐,立刻追赶那女子。最终在云贵边界的一片森林中,以“流星经天”的成名绝技,射杀了那女子,取回了西南兵略图。

罗世霄将此事一五一十的向穆时英娓娓道来,只听得穆时英眉飞色舞,大声叫好。罗世霄微微一笑,道:“我杀了那女子后,派了三个手下去联络其它人手,本想在青云山的古庙会合,以便和我一起护送兵略图回昆明。”

穆时英道:“我知道,我先前在古庙莫名其妙遭人袭击,莫非就是因为此事?”

罗世霄叹道:“不错。那三人没有联络到其它人,却先后被杀,二个人的脑袋被挂在古庙的树上了,另一个人的脑袋昨天也被人送了回来。你那天去古庙,想必是敌人也把你当做我的同伙,因此才袭击了你。”

穆时英小嘴一撅,恨恨地道:“都是那个可恶的秦王,他不仅和满清鞑子勾结,还在西宁王身边派奸细,真是个无耻的奸贼,简直比吴三桂还可恶。”顿了一下,又关切的道:“大哥,那西南兵略图,咱们可要藏好,不要被秦王或者是清廷鞑子抢了去,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罗世霄呵呵笑道:“不怕。只要我们赶回昆明,将东西交给西宁王。敌人再厉害,也不能奈何我们了。”

穆时英道:“怕是不怕,只是我们这一路上,肯定会劫杀不断,如果再发生像昨天那样的事,兵略图岂不是被敌人抢了去?”

罗世霄一笑,道:“不会,即便我罗某血溅五步,敌人也决对拿不到‘兵略图’?”

穆时英一愣,道:“为什么?”顿了一下,忽然道:“莫非,莫非这图不在大哥身上?”

罗世霄神秘一笑,道:“这张‘兵略图’事关西南战事全局,西宁王要它,是为了行军打仗,驱除鞑虏。而满清鞑子要它,是为了进军西南,灭亡大明朝。因此可以说,谁得到它,都会直接影响到西南战事的发展。如此重要的东西,敌人必然拼力抢夺。我怎能轻易将它放在身上?”

穆时英恍然大悟似的点了点头,道:“那……大哥,这张图究竟放在了哪里?”

罗世霄打了个噤声的手势,凝耳细听了听周围的动静,道:“英妹,小心隔墙有耳,到了昆明,你自然什么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