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珩却是含笑,俊美而硬朗的脸颊轻贴上她嫩滑小脸,“看念念吃饭,夫君就觉得满足。”
这阵子,他每每唤她做念念的时候,她心里其实都会不由自主泛起甜意来。
可现在,她心头却是不安。
甚至有种说不清的委屈蹿上喉头间,直冲得她鼻腔酸涩。
她一直就享受着他待她的好,仗着他对她的疼爱,不想讲道理的时候转身就敢走。
因为她知道也相信,他对她的感情,他定会来寻她。
再不济,她还有退路,还能回南家,那是她安身立命的娘家。
可现在,她已是不敢这样子。
南家和他,万一都是属于那虞念凰的,她要往哪里去?
“夫君,你会一直待我好吗?”她靠入他怀里,抬手环上他腰身,“会一直都这么好吗?”
萧珩感觉到了她的不安,眉心微蹙,那个青墨到底同她说了些什么。
方才在甲板外头,她小脸就透着白。
回来后她胃口好,乖乖吃下这许多的东西,他还以为当真就是疲乏和饿的。
“不会一直就这么好。”萧珩抬手轻抚着她凉滑的柔软乌发。
感觉到怀里小女人身子微僵,他声音低沉而郑重,“会更好!”
“所以念念,你莫怕,告诉我,青墨与你说了什么?”
就算他这么认真承诺了。
南虞又怎么敢去赌。
在她没有把握,他心里唯一只有她的前提下,她并不敢将一切道明了来。
万一他承认了他对那虞念凰的感情,她怎么能强求自己还厚着脸皮留在他身边?
她只能压下这些杂乱心绪,想法子留住自己的夫君。
“也没说什么。”南虞挑了几句能说的轻声道来,“……她知道南家的一些事,说我不是阿爹阿娘亲生的孩子。”
她说着眸底一涩,声音已是微哽,“爹娘对我这么好,我不是他们的孩子,那我是谁?”
“无稽之言!”萧珩听得心疼,当即就下了评论,“莫要听那老妇人胡诌。”
南家老爷临终前,撑着一口气要看闺女出嫁才安心,对这个闺女的拳拳爱心,他看着都动容,怎会不是亲生血脉。
再且,若她不是亲生血脉,那程家密室设置下的术力,乃是为着护住程氏后人安全进入。
南虞当时顺利被纳入保护,就能证明,她是她阿娘程初曦的嫡亲血脉。
“好了。”萧珩轻拍抚着怀里的小女人,“不过是那老妇人乱说,别多想,对身子不利,嗯?”
以后再不让那老妇人接近他这小女人一步,指不定是为着那帝姬,在筹谋着什么阴司。
……
用完晚膳,舰船便渐渐靠近另一个码头,不多会便陆续有人上船,在外大厅等候萧珩去安排事宜。
南虞得着萧珩的安抚,情绪好一些,便撒了手不再缠着他。
现今宫里事势紧张,蜀地的兵力得分散批次,不露痕迹往京城挺进,以备不时之需,萧珩要忙的事太多,她不能耽搁了他。
在萧珩离开后,她坐于船窗那里望着外头涛浪发了一会子呆,见天色渐暗,这才回身去宣两个丫头子进来侍候她沐浴。
在套间的盥洗室里忙乎上一阵,南虞这才发现平日里活泼爱闹的敛秋异常沉默。
倒显得稳冬说的话比较多。
“王爷这么忙,能亲自来接姑娘回京,真是太好了。”稳冬脸上都是喜悦,“那个女人长得跟天仙似的又怎么样,方才奴婢们都见到了,王爷都不带多看一眼的。”
说完话,见敛秋拿着巾子在给姑娘擦着湿发不接话,便拐得一下她胳膊,“嗳,怎么回事,自阮大家出现,你就走了神,在想什么呢!”
稳冬对她眨眨眼,“看上阮大家了?”
敛秋抬脚就朝她踢去,“胡说些什么呀!”
那是她血脉相连的亲兄长,她看上谁,也不能看上他。
她只是到今日才知道,帝宫那边竟还有一位高高在上的假帝姬。
现今这假帝姬对东宫主肖想上了,那她家姑娘这里真的是极为危险。
这虽是个假帝姬,但她一直在帝宫那边经营,手底下不可能没有人脉。
她那长兄也不知得怎么回事,对她家姑娘也这般冷漠,这靠她一个阮氏女护着,力量实在是太过单薄了。
“敛秋。”南虞有些愧疚,“这次南下,原本打算放你一阵子假,让你回去陪伴你阿娘,没想到这么快就回京了。”
敛秋的阿娘当初怀着孩子流落在浙城,将近临产之时居无定所,被程家所救。
现今敛秋在她身边当差,她阿娘还在江浙程家所属的一个别院里住着,平时有着两个洒扫丫头侍候。
“姑娘,您忘了么,您那几天都在书房里画花样子,就准奴婢假了,奴婢天天都去陪阿娘了呢。”
敛秋微蹲得一礼,“奴婢阿娘还说要亲自来给姑娘磕头道谢,后来王爷寻来,阿娘才说不便打扰,这才不来的。”
“我没忘。”南虞微叹气,“能陪在阿娘身边,是件多么有福气的事,那几天假算不得什么,太少了,想着让你多陪一阵。”
能有这么体恤人的主子,敛秋很感动。
她阿娘都是由程家养着,而她也是由程家和南家养大,连身上习来的武力都是程家命人所教授的。
她想着,这辈子为她家姑娘献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此时此刻的她从未预想到,在以后的某一天,她竟站在了她家姑娘的对立面。
……
萧珩与众人布置完事务,舰船再次启动,回得舱房借着案几上昏黄灯光,远远望见床上锦帐里的小女人已安寝,心下顿感暖而满足。
他轻缓着步伐转去了盥洗室。
待沐浴完,一身清爽回来揭开帐子,却见小女人按紧心口在做着噩梦,她神色苦痛,小脸和眉心皆拧成一团。
他连忙俯身要去抱她,却见她手指轻动,唇角边微微荡漾开一抹清灵灵的甜美笑意,“……阿霖,你来。”
萧珩朝她伸去的修长手指骤然紧缩,整个人呼息顿窒。
阿霖……,沈清霖么?
她做梦竟都在唤着那沈家子的名!
还笑得这么甜!
她愿意嫁入那沈家,以她的倔气性子,必定曾经是极其恋慕那沈家子的吧。
那个人就刻在她心里,就算有了他这个夫君,梦里也忘不掉。
妒火熊熊燃起,烧得他要发狂难以自持。
他一把揭开被子,覆身而下,将人扣压住就疯狂亲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