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虞的梦里却正是绝望忍痛之时。

她临近断气,抬手将沈清霖招过来,正要捏紧手中南珠钗给他致命一击。

手脚却被压制住了,分毫动弹不得,继而唇口也被全然堵上,她如被捆绑在绳索上的蚂蚱,毫无逃脱的能力。

绝望加深之下,眼角泪珠便渐渐滚溢了出来。

萧珩失去理智疯狂掠夺之间,抬手不慎触到她眼角发梢一片冷涔水汽,动作顿停。

“虞儿……。”昏暗灯影透入锦帐,能看到身下的小女人紧闭双目浑身哆嗦,泪水已将两边青丝乌发打濡了去。

他翻身而下,小心翼翼将人搂入怀里轻拍抚,“醒醒,不怕,是做梦。”

一遍又一遍的拍抚与轻唤,南虞这才渐渐缓回了实境里。

可意识清楚地回来了,那蔓延开来的绝望悲伤情绪却一时半会收敛不住。

她搂紧跟前这个给她温暖,给她安抚的男人就哽声哭泣。

“萧珩,你一直陪着我好不好。”她声音里透着脆弱,“不要喜欢别人好不好?”

她是为了什么而哭成这个样子?

因为那沈家子有了别的女人,抛下她?

还是因为她就那么喜爱那男人,梦里梦外都因为他而伤感?

萧珩深眸暗色一片,“那你呢,你喜欢谁?”

“南虞,他负了你,你就从我身上找慰籍是不是?梦里就克制不住想他了?”

他渐渐松开拥住她的手,起了身,“是,我不由自主就为你颠狂,是我犯贱,才会逼迫着你嫁与我,你不过是见我为你痴狂,借以这点,寻回被他抛弃的自信。”

南虞怔忡得一瞬,恍然想起方才自己梦到沈清霖,似乎还叫了他的名……。

见萧珩转身就要走,她慌得连忙爬过去一把从后抱紧他腰身,“不是这样的,萧珩,你不要走好不好,不要走……。”

萧珩静止定立片刻,抬手将她紧扣在他身前的手指一一拨开,声音毫无波澜,“虞儿,我们都冷静一阵。”

“不要。”南虞急慌下床,连鞋都顾不上穿,转至他身前就扑入他怀里,“你陪着我好不好,我没有想他,没有!”

萧珩闭目不动。

她说不想他,在梦里却为那个男人笑,又为他哭。

似她这般倔气的性子,清醒的时候,必然是能克制住自己不干傻事。

可那个男人,始终是深藏在她心里。

“虞儿。”他抬手将她从怀里挖出来,轻抚她脸颊,“你不要怕,我是你夫君,这辈子都是,不会离开你,可暂时……你让我冷静一阵,可好?”

南虞眼眶一红,眼前便已是泪影,他还是要走。

他不相信她。

她更是怕他这么一冷静,怀疑她感情,对她所谓的痴狂便成了幻影。

这个世上,若她连这个夫君都弄丢了,她还有谁。

她倏地往前,抬手紧紧攀附上他宽阔的肩头,踮起脚尖抬头够着他那俊美下颌便亲吻上去。

亲完下颌,便到他抿紧的凉薄唇端。

她甜美怡人的气息袭来,那樱粉红唇微张吮啜着他,仿若在邀请,他眸色渐暗,呼息已是不稳。

正犹豫着要克制住自己将她推开。

可待她那清甜的小舌尖探来勾勒他之时,他彻底输掉了心智,抬手一把将人扣住,狠狠压至了榻上。

“南虞,你明知道,你明明知道……。”他咬牙切齿,声音粗哑,“我抵挡不住你!”

南虞却是抬手搂紧他脖颈,迎上去就又不依不饶地亲吻起来。

他喉间发出微微的一声低吟,迅速就反客为主,噙住她深入缠吻,抬手就一把将她身上的白中衣通通撕碎了去。

……

夜渐深,灯火摇曳,锦帐拂动,帐子两侧的银钩剧烈晃摇,上头的坠饰红珠子相撞,发出清脆而连绵的咣咣声响。

不多会,声声娇颤而呜咽着唤夫君的意乱声响便传了出来。

船舱外潮汐起伏,浪花晃荡。

天边慢慢隐现得朝霞光线,这里的动静才渐渐歇止了去。

一夜的晌欢缠绵。

南虞这次醒来,仍然已是晌午过后了。

她伸手探向身侧,虽然裘被早已生凉,可回想起他昨晚对她的疯狂索要又让她觉着踏实。

她能感觉到,他实在是十分喜爱她的身子,甚至是痴迷,就如他所说的那样,对她没有抵抗力。

这样就好,只要他需要她,她同他就不会轻易能被拆散。

然而,这天之后,他却更是忙碌起来了,甚至连陪她用膳的时间都没有。

舰船每靠近一个码头,便有着一堆人上来禀告事儿。

离开码头,还有着一堆奏报等着他批示。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避着她,他甚至晚上就歇在了别的舱房,打发个人来传话,说事情太多,怕扰了她安睡。

如此一来,直到回至京城,他竟都没让她再靠近。

南虞渐渐焦躁不安,唯怕他认为她那晚太过孟浪,再也不喜她。

回至王府见到了太贵妃娘娘,如见上亲人一样,鼻子一酸就有了想落泪的感觉。

“祖母,是我不好,没和您说一声就去了江浙。”

“哎哟,你这孩子。”太贵妃拉住她手,嗔怪道:“和祖母又不是外人,阿珩都说了,说是程家那边的生意出了急事,你赶着去处理,祖母都理解。”

原来他都帮她作了解释,没让她的负气出走在太贵妃这里留下个不好来。

南虞不由得回身往他那里看得一眼,见他负手而立,神色间微含着笑意,可那笑意却并没达那深邃眸底。

心头就又泛起苦涩,他对她的这些好,到底还能维持多久?

“阿珩你也是,这一路上也不看着点虞丫头,这水灵灵的人儿,怎地又清减了许多。”

太贵妃左右打量着南虞,见她腰肢更是纤瘦了,就心疼道:“可得好好给补回来。”

萧珩目光微动,往南虞这里看得一眼,即与福满公公吩咐,“一会我写张给王妃补身用的药膳单子,以后就让厨房每天照着做膳食。”

先前那虞氏帝姬来王府,被王妃撞见王爷与她在书房单独说话,福满公公是知道小两口之间闹了些别扭的。

现今看着似乎感情还好,他忙是躬身,笑容满脸就应下来,“王爷放心,老奴一准儿把这事办好。”

南虞笑着道了声谢,又安抚得太贵妃老人家几句。

这才让丫头子将在江浙那边带回来的礼物手信呈上来,给太贵妃和王府众人都送上。

一番喜笑聚话之后,就被太贵妃赶回自个儿院子里梳洗,说是让赶紧歇上一阵,天黑后一家人再一起用晚膳。

萧珩一路沉默,送她回到院子,只说得一声让她歇着,便要转身去外院书房。

“夫君。”她到底忍不住,抬手拉住他袖子,将人给唤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