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墨的一双单凤眼缊上了恼色。
这低贱不知出处的野丫头竟是个能抗住打击的。
知道自己身世不堪,却还能淡定游刃有余反驳,有信心能套住自个儿男人。
她原想着她若是个不中用的,知道自己由小到大享用着的一切都是别人的东西,至少情绪会不稳。
到时嫉恨不平之意一起,同萧珩这个夫君闹腾,虞念凰就能温柔小意趁虚而入。
也罢,她既这般自大,说出干脆利索退出这类的话,到时她想个法子让萧珩与虞念凰成事便是。
“倒是个骨头硬的。”她唇角一弯讽笑,“东宫主和我们帝姬殿下十来岁就认识,感情在那里,还望你说得出,做得到,到时莫反悔。”
十来岁就认识了么?
南虞心下倏然凝住。
那个帝姬叫虞念凰,姓名里就有着虞和念二字……。
他当真就是得不到人家帝姬,才转而来找她这么个相像的?
她袖下的手绞得越发紧,脸上笑意未变,“那么,就且走着瞧好了。”
她从那阴暗地狱重活回来,萧珩就是她的暖阳。
哪怕她真的不是阿爹阿娘的亲生女儿,萧珩现今也是她拜过堂了的夫君。
就算他心里喜爱别的女人,她心里酸意横亘得难受,她也要把这个夫君留住,让他转为只喜欢她南虞,没有别的女人能替代。
她突然意识到,若南家不是她家,这天大地大,她竟如浮萍一般,寻不到了根,似乎就已没有了她的去处。
唯有他,她也只有这个夫君了。
……
与青墨说过话,南虞转而回来,却见那虞念凰在巧笑倩兮的讨着萧珩欢心。
说话之间,一双美目灿若星辰,水灵闪动。
“阿珩,不管怎么说,这次若不是你,我大概就又要受伤了,算起来,你都不知道护着我多少回了。”
她美目望住他,羞涩掩也掩不住,“我明白你的,知道你现今有了她,不会让你为难……我会在帝宫那边等你。”
萧珩的注意力却一直在南虞那里。
见她和那青墨说完话缓步回来,虽有得一抹淡笑,然小脸却透着微白,分明便是勉力撑着自己情绪。
他上前几步,稳稳就将人拢至怀里,“怎么了?”
他还能轻易撇下那个女人,转而过来就顾及到她,南虞紧绷着的情绪微松。
她不会放手,定不会放手,他是她南虞的夫君,绝不让别的女人得逞。
“夫君,我乏了。”再也没有了以前的理智矜持,她竟开始撒娇,语带微微委屈,“从陆路转水路,一天折腾下来,又累又乏,还饿。”
萧珩从未曾见过她这般同他娇气的样子,心软得一塌糊涂。
当着众人的面,亲吻就印落于了她光洁的额门上,继而一把将她拦腰打横抱起,“夫君带念念去用晚膳。”
他抱着人离开前,只回头与虞念凰等人扔下冷淡几字,“好走,不送。”
虞念凰心气一促,忙是回身捉住青墨的手,“墨嬷嬷,你听到了么!他,他真的把那个女人当作我了,他唤她做念念。”
青墨眉心疑惑拢住,这倒真是奇了。
按说萧珩这样出众的男儿,又有手腕,既想要的是虞念凰,必定就极力争取了。
怎地还会寻个替代品。
她先前虽同那野丫头也尽量往这方面扯,那是故意为着毁她心志和情绪,却不是当真就认为萧珩会这般。
她不过是想着虞念凰身份高贵,模样和那个女人差不离,萧珩若碰了虞念凰这个美人,应当也会喜爱上。
未料到他还叫那女人做念念?
莫非心里当真就装着虞念凰,不过是顾及帝宫那边好几个家族的意见,才克制住自己?
“是这样就简单多了,以后你们成事也不难。”
青墨另一手抬起,轻拍她手背,“不急,男人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就越是惦念,现今赝品在他手上,新鲜热乎劲儿未过去,但假的就是假的,以后总有腻的时候。”
她这般细声软语安抚着虞念凰,一旁的阮宫翎眸色却是一沉。
他若敢负了她,他若敢!
他就与他拼个死活!
光是一想她会伤心失望,他心室就要窒痛,方才哪怕她就在跟前,都不敢望多一眼,只怕会被父亲派的人盯梢上。
到时发现他异样,又要抽他情丝。
他除着压制自己,装作无动于衷冷对一切,还能怎样。
此生,他也只能将自己困死在这个牢笼里,挣脱不得。
阮黑焰要抽他情丝的时候,他提前得知,哪怕是痛苦得如困兽,也不愿意就此对她无情。
他偷着将药水换了。
现今也只能受着这情苦,爱而不得。
“西宫主。”虞念凰推得他一下,声音微恼,“本宫唤你好几声了,你走什么神?”
阮宫翎回神,略揖手,“殿下有何吩咐。”
虞念凰依依不舍地往船舱里望得一眼,这才傲声吩咐,“帝宫那边就算没事,也制造些事,让东宫主回来处理。”
这样她就能与他多些时候在一块了。
阮宫翎揖礼的手微顿,“殿下恕罪,微臣难以从命,家国天下,规矩不可乱,岂能因着儿女私情乱下旨意。”
虞念凰面色一冷,恼声道:“你们阮氏以公徇私了多少事,还敢在本宫面前提规矩,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就是怕我和萧珩在一块!”
“本宫明明白白告诉你,想要本宫下嫁于你阮氏,做梦去吧!”
她说罢拂袖而去,“墨嬷嬷,咱们回船。”
阮氏既不愿意让东宫主回来,她手底下也不是没人,总有能让他回来的时候。
他心里既对她有情,大不了,她再到大兴皇朝来寻他也可以!
现今大兴皇朝内纲大乱,萧珩想必不久便能上位,他一个帝君,娶了她这个帝姬,正好。
……
舰船缓缓启动,能听到浪潮击拍着船只的嗖嗖声响。
大概虞念凰那几人已回了那边船,南虞却仍窝在萧珩怀里不愿离开。
萧珩无论喂她喝汤羹,还是各种菜肴,她都乖乖的来者不拒。
“夫君,你也吃。”直到吃得撑不下了,她这才反应过来,他自己就没怎么用膳。
萧珩却是含笑,俊美而硬朗的脸颊轻贴上她嫩滑小脸,“看念念吃饭,夫君就觉得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