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屠户到了鳄鱼的跟前,想要拿刀去扎它的腹部,可是谈何容易。

此时的鳄鱼被刺激的凶性大发,看见他靠近,根本不顾嘴里的疼痛,就朝他冲来。他左躲又闪,幸而有那绳子的牵制,才勉强躲开它的攻击,哪有还手的余地。

戎雀此时也赶到了当场,看清了这里的情势,只觉的难办不已。这鳄鱼竟然这么凶悍,看来之前她还是有点低估这种凶兽了。

不过事情已经这样了,还要赶紧想办法解决,否则越拖下去,对他们越不利。也许,是该做决定的时候了,是破釜沉舟拼死一搏,还是放弃这次机会,下次再来。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稍一思考,戎雀就决定还是先回去。

张着嘴,她刚要说话,令人惊奇的一幕出现了。

那只手受伤豹猫好似察觉到了薛屠户的尴尬,突然高高跳起,一下子跃到了鳄鱼的后颈处。伸出锋利的爪子,它对着鳄鱼的两个眼睛就是两下。

鲜血瞬间染红了鳄鱼的脑袋,鳄鱼吃痛,一个翻身,就将豹猫甩到了一边,然后发疯一样的四处乱撞着,还不时打着滚。

就是这时候。薛屠户看准时机,过去就是一刀,正扎在鳄鱼的腹部,然后用力一划,鳄鱼就被开膛破腹了。

没反应过来的鳄鱼继续翻滚着。随着它的动作,不少青黑色的内脏散落到地上,弄脏了一大片土地,空气中满是腥臭的味道,恶心异常。

没了内脏,即使鳄鱼再凶猛,也逃不掉的结局。又挣扎了几下,这个庞然大物终于不甘的停下了动作,趴在那里不再动弹了。

从豹猫希袭击鳄鱼到薛屠户趁乱屠杀它,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快的让人几乎反应不过来。

“快,带走能带走的那部分,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反应了一下,戎雀急道。这么大的血腥味,那边的鳄鱼用不了多久,就会找到这里,他们必须赶在鳄鱼来之前离开。

薛屠户自然也知道事情的紧急性,赶紧拿刀去分解鳄鱼,而戎雀则忙着收拾那铁钩跟绳子。

费了好大的劲,戎雀才将那铁钩子从鳄鱼嘴里□□,起身正要看看薛屠户那里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她却一眼看见了那只趴在一边的豹猫。

此时它的状况很不好,浑身染满鲜血,也分不清都在哪里受伤了。一双精神奕奕的眼睛此时也暗淡下来,可怜又戒备的看着戎雀。

戎雀心中一动,放缓了声音道:“你受伤了,要是留在这里,一定会凶多吉少。我带你回去帮你治伤好不好?”

豹猫眨着圆溜溜的眼睛打量着戎雀,好似在衡量她的话是否可信一样。

戎雀试探性的伸手去摸它的脊背,并没有受到攻击,她松了一口气,伸手顺着它的脊背给它顺了顺毛,一把将它抱在怀里,转身去看薛屠户。

薛屠户将鳄鱼从后腿部分斩断,将两只后腿连着一条尾巴抗在自己的肩膀上,示意可以离开了。

戎雀点点头,大步迈过地上的那些秽物,往前走去。在经过一块青紫色的物体时,她犹豫了一下,就将那个拳头大小的东西捡了起来。

两个人一刻也不敢停歇,一直走到后山坡那个窝棚,才将东西放下,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起气来。刚刚紧张激动过度,走了这么久都不觉的累,可是这一歇下来,却连半步都走不动了。

韩老头惊讶出声,“你们成功了!”

戎雀跟薛屠户根本就没力气回答他。

韩老头也看出了他们的情况,赶紧帮他们收拾东西。

“这是什么?一只猫吗。”韩老头收拾完东西,看见了戎雀怀里的那只豹猫,疑问的道。

此时,这只豹猫已经昏睡了过去,但是听见韩老头的话,那两个毛茸茸的耳朵还会扑棱棱的抖动,倒真的挺像一只在打瞌睡的猫的。

“这是一只豹猫。别看它现在这样,刚才可是……”

戎雀将刚才的经过说了一遍,韩老头听的啧啧称奇,“竟然这么曲折。不过,这么小的东西竟然敢斗鳄鱼,确实挺凶的。”

戎雀点点头,用手摸了摸豹猫的毛,柔滑异常,让人有种爱不释手的感觉。就是,它身上的这些血渍,有些太碍眼了。

差不多也歇过来了,戎雀起身开始给豹猫清洗、包扎伤口。主要的伤口还是后腿处那深可见骨的咬痕,其它地方都是染的鳄鱼的血,虽然看着吓人,却没什么致命的伤痕。

刚给这只豹猫包扎好伤口,远处就传来冯氏压低而焦急的声音,“戎雀,戎雀,听得见我说话吗?听到的话,回应我一声。”

窝棚里的几人顿时一愣,这人怎么找人找到这里来了,是误打误撞,还是知道他们在这里。这么想着,他们都看向戎雀。

戎雀也很惊讶,怕冯氏真的找到这里,发现他们的秘密,她赶紧起身,从旁边的树林绕了一下,绕到了冯氏的后面。

“二婶,你找我。”戎雀笑眯眯的道。

“你这孩子,我在家里等你半天,也不见你回来,原来跑到这里来了。”冯氏有些埋怨的道。

戎雀怕她生疑,还想解释一下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的,可是冯氏却根本没心思听。

没等她说话,她就将中午偷听到的事跟她讲了一遍,最后道,“你二叔去找你爹了,在没找到你爹之前,你可千万不要回家,不然,糊里糊涂的就被卖了。”

戎雀只觉的晴天一个霹雳,又是愤怒,又是怕。恨,恨戎老四,害死了以前的戎雀还不够,竟然还要来害她,怕,怕自己真的被卖到一个禽兽手里,那自己还不知道要受到什么样的折磨。

这两种情绪达到一种极致,戎雀的牙齿都开始不自觉的上下磕动,发出细碎的“叮叮”声。

看她这样,冯氏突然想起了失踪的戎景金,不知道他当时是否也如此无助,如此害怕。

难得的热心了一次,冯氏安慰着戎雀,“放心,你爹那人我知道,他肯定不会同意卖掉你的。”

“我爹是不会同意,可是如果我奶奶以死相逼呢?更或者,她已经签了契书呢?”戎雀的声音冷的好似带着冰渣一样。

冯氏沉默了,显然这种情况很可能会出现。

戎雀冷哼一声,“二婶,你知道四叔为什么要卖我吗?”

“不是为了……”冯氏迟疑道。

“根本不是。他是怕我将他的丑事说出来。”接着,戎雀就将戎老四早就辍学还骗家里,从家里拿钱去外面乱花的事说了。

说完,她还没忘了给戎老四补上一刀,“还有,二婶知道昨天我奶奶为什么会跑到你家里闹,景金哥为什么会不告而走吗!”

说起这个,冯氏的脸也是一白,“为什么?”

“因为有人看见二叔在县里卖粮食,还告诉了奶奶。奶奶这才想拉着景金哥去你家理论,也才有了之后的事。”戎雀语出惊人。

不过她毕竟没亲眼见到、亲耳听见戎老四这么做,所以说的是有人,而不是戎老四。

但冯氏一想,就猜到这事肯定是戎老四做的,恨的她眉毛都立起来了,“戎老四,我跟你没完!”说着,她就要去找戎老四。

不过却被戎雀拦住了,“二婶,奶奶那么疼四叔,你就这么去,能拿他怎么办?”

“我,我跟他拼了。”冯氏的声音越来越虚,显然她也知道这么做肯定达不到她心里想要的结果,所以她立刻反问戎雀,“那我该怎么办?”

“等机会。还有,我现在有一件事想让二婶帮忙。”戎雀道。

冯氏现在跟戎雀颇有种同仇敌忾的感觉,所以她一口就答应下来,“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你就说吧,只要我能做到的。”

“不用二婶做什么,只要我帮我证明一下即可。”戎雀沉沉的道。

她可不想把自己的未来全压在戎安阳的身上,所以她要提前做准备。若是戎安阳能救她,自然是皆大欢喜,若是不能,她也断不能让别人摆布自己的命运。

当然,如果能趁这个机会,将家给分了,那是最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