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怎么会没有呢。”蒋小鱼一瞬不瞬,语气轻缓的看着祺贵妃,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缕表情。

那意味深长而又隐约带了几分戏谑的语气令祺贵妃面上一紧,却仍旧极力维持着冷静,“有没有那个陷害你母妃的人?”

蒋小鱼表情变得凝重,“那天母妃出事的时候,我就躲在床后,我清楚的看到了是谁陷害了母妃,她那天穿了……”

祺贵妃的心猛的提了起来,手心里溢满了汗水,半晌才颤着嘴唇问道:“是谁?”

蒋小鱼深吸了口气,手下意识的捏了一下袖口,“贵妃娘娘,到了该说的时候我自然会说出来,现在我手中的证据若是拿出来还不足以让那人真正的认罪,若是打草惊蛇了反倒不好,还是再等等吧。”

祺贵妃僵着表情,重重点头,“这么多年本宫也曾秘密暗查,却终究什么也没有查到,若是你当初看到了一切,那么就一定可以帮你母妃洗刷冤屈。”

她默了一会儿,眸子微微眯了一下,眼底快速闪过一丝异色,却又很快恢复如常,“你既然知道是谁陷害了你母妃,为何这么多年都不曾回到西辽,皇上自从赐死你母妃之后便是日日郁郁寡欢,你若是告诉皇上,便能早一些为你母妃申冤。

雪俪,本宫虽然很高兴能够再见到你,却也不得不说你两句,你明知道你母妃是被冤枉的,却耽误了这么久,让你母妃蒙受不白之冤,让你父皇日日处在悔恨之中,你不孝啊!”

“贵妃娘娘,我的确不孝,竟然将一切遗忘了这么多年。”蒋小鱼一脸凄然。

祺贵妃皱眉,遗忘?为什么要用“遗忘”二字?

“贵妃娘娘与母妃的感情这么好,能不能给我说说母妃当年的事情?”蒋小鱼声音微哽。

祺贵妃眼神变得悠远起来,难道说这么多年中,她失忆了?既是失忆,又怎么可能这么巧的在来西辽之前又恢复了记忆,会不会是当年那个带着雪俪逃走的太监告诉了她一些什么?

心底快速计较,若不是那太监躲在大邑深宫之中,她的人无法动手,便也不会有雪俪今日的出现。

“当年本宫与你母妃情如姐妹,因为都是中原女子的缘故,平日里也多有走动,皇上最喜欢你母妃的字和才学……”祺贵妃缓缓说道。

后边的话,蒋小鱼并没有用心去听,料想若是祺贵妃参与了当年陷害昭妃的事情,那么后边的必然也都是些无关紧要或者胡编乱造以求可以瞬间拉近她们彼此距离,让她卸下防备的话。

景文帝最喜欢昭妃的字,所以祺贵妃现在日日练字其实并不是在修身养性,而是想要获得圣宠,如果真是如此,那么得到了圣宠又如何,那终究是一个男人对另外一个女人感情的延续。

快速闪入空间,写就一封信交给小棉袄,嘱咐了它几句,便又闪出空间。

祺贵妃还在继续说着,就在这时一只通体翠黄的鸟儿突然飞出窗子,转瞬消失不见。祺贵妃怔了怔,见蒋小鱼探寻的看过来,敛下心中的惊奇,继续道:“那时候,本宫还只是一个昭仪,虽然诞下太子,可是皇上并没有太过高兴,是你母妃劝说皇上要时时去本宫宫里坐坐,要对太子多多宠爱。”

这时候,贴身伺候的宫女去端了茶水,蒋小鱼接过仰头饮尽,祺贵妃说到动情处,又有泪水滚落,蒋小鱼倾身想要擦掉她脸上的泪水,怎料身子晃了晃,竟然歪倒在桌子上。

祺贵妃脸上哀凄的表情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命宫女去寝殿外守着,俯身去摸蒋小鱼的衣袖,然,当她摸到了蒋小鱼湿透的衣袖时,整个人面色大骇。

原本应该昏迷不醒的蒋小鱼忽然睁开眼睛,冲她轻笑着眨了眨眼睛,“祺贵妃,你在找什么?证据么?”

轻缓的话如同重锤狠狠击打在祺贵妃的心头,她千算万算怎么也没有算到蒋小鱼竟然是故意昏倒,那混了迷药的茶她根本就没有碰一下。

祺贵妃身体微怔,心思快速转动,她道:“本宫只是见你睡了,所以想要将你移到塌上去。”

蒋小鱼呵呵两声,“那好,麻烦祺贵妃现在把我移到塌上吧,我还真的是懒的走过去。”

“你……”祺贵妃恼羞成怒,“本宫怎么可能移得动你?”

蒋小鱼皱眉,轻哼一声,“这还真是奇了怪了,我昏着的时候,祺贵妃能够移的动我,怎么我醒了,反倒移不动了呢?”

若非她身中蛊虫,藤制月女战甲无法抵御迷药的伤害,她也不会如此戒备的将茶水倒在衣袖上。

祺贵妃心中咯噔一下,“既然你已经醒了,本宫这便安排你去群芳阁。”

蒋小鱼眼神一厉,冰冷的眸中带着浓烈的讽刺,“祺贵妃,此处无人,你还打算继续装下去吗?”

祺贵妃心中怒气翻涌,她还真是棋差一招,竟然被这个黄毛丫头给算计了,不过就算是算计了又如何,诚如她所说此处无人,就是她有个什么意外,只要不是死透了,最多就是被皇上埋怨。

既然她已经知道她随身带着证据,那么今天就一定要拿到手。

一张姣好的脸孔突然变得狰狞,祺贵妃逼视着她,“把证据交出来,否则你今天进来容易想离开可就要付出些代价了。”

蒋小鱼低声笑笑,“祺贵妃,你这还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你难道不知道我是会武功的吗?就凭你也想困住我吗?”

祺贵妃阴恻恻的一笑,“啪啪”两声,便有无数黑衣人自一间密室里走出来,并迅速向蒋小鱼围拢。蒋小鱼眸子骤然一沉,因为那为首的黑衣人正是在花灯节上猜灯谜得万花筒的老头。

难道那时候祺贵妃就已经命人盯着她了吗?

祺贵妃冷眸一扬,“昭妃的确是本宫设计陷害,当年本宫诞下太子竟然都不能让皇上看得到本宫,而她迟迟没有身孕,竟然能够独享圣宠,都是中原女子,本宫长得又不比她差在哪里,为什么她就能够直接封妃?”

“你想知道原因吗?”蒋小鱼眉宇之间闪过一丝讥嘲,“那就是你的心黑了,古往今来,没有哪个帝王会喜欢一个心性善妒的女人,更没有哪个男人会喜欢你这种妒妇。”

“喜欢如何,不喜欢又如何?本宫还不是当了堂堂贵妃?本宫的儿子还不是贵为太子?”祺贵妃声音尖利得有些刺耳。

蒋小鱼不置可否的一笑,“那你知道为何无论你怎样努力的想要成为我母妃那样的人,你依旧没有坐上后位的原因吗?”

“为什么?”祺贵妃的眸光又冷了些许,她的确很想知道原因。

蒋小鱼刚要开口,寝殿的门被大力推开,一抹明黄赫然出现在眼前,“朕来告诉你!”

祺贵妃眼底闪过懊恼慌乱的神色,“皇上?”

景文帝怒视着祺贵妃,若不是他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封信,让他速来祺贵妃宫里,他又怎么能够知道当初陷害了昭妃的人竟然就是这么多年被他视为解忧花的祺贵妃。

“那便是朕从没有一刻真正的爱过你,这么多年朕也只是把你当成了昭妃,而你也越来越像昭妃,朕以为你与昭妃情同姐妹,昭妃生前也曾多次求朕多爱护你,爱护太子,可是朕怎么也没有想到你竟然是个毒妇!”景文帝双目因为愤怒而布满猩红的血丝,短短数句话将他这些年压抑着的愧疚尽数发泄出来,携带着山崩地裂的气势。

祺贵妃不可思议的看着景文帝,不敢相信她方才所听到的。身子踉跄了一下,眼底闪过不甘,愤怒,心口剧烈起伏,“皇上,您真的、真的从没有一刻爱过臣妾吗?”

“来人,祺贵妃罪不可恕,即刻赐死!”景文帝紧咬着牙,声音凛冽。话一落,好似一记惊雷在寝殿内炸了开来,几乎是震惊了每一个人。

轰的一声,祺贵妃好似被雷劈了一下,脑袋一片空白,过了片刻,景文帝的话还在她的耳边回荡,皇上他说了什么?

即刻赐死!

她努力这么多年,算计了这么多年,谋划了这么多年,以为唾手可得的后位没有得到,以为得到了皇帝的真心也没有得到,那么这么多年她到底得到了什么?

“啊——”愤怒的嘶吼声后,祺贵妃如同一只被激怒的母狮,她拧笑着看着景文帝,“皇上,这是你逼臣妾的!”言罢,她将桌子上的茶杯掀翻在地。

蒋小鱼的心一沉,不好!看来祺贵妃要狗急跳墙,毕竟电视里有很多人都是用摔茶杯为信号,果然,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后,整个寝殿便置于重重包围之中。

景文帝冷眸一眯,将蒋小鱼护在身边,“祺贵妃,你这是要逼宫谋反吗?”

祺贵妃冷然一笑,“是如何,不是又如何?既然得不到皇帝的真心,那臣妾就只能自己去争!”

蒋小鱼嘴角扬起的弧度又扩大了几分,“祺贵妃,你这样的大手笔看来不是一日两日能办得到的啊!”

景文帝脸色又沉了几分,祺贵妃冷嗤一声,“你倒是继承了昭妃那个贱人的聪明,不过向来红颜薄命,既然你急不可耐的跳进来,那么本宫就如你的愿。”

“是吗?”蒋小鱼耸肩,袖下手腕翻转,屈指射出一枚银针。

祺贵妃双目圆瞪,眼见着那枚银针离自己越来越近,赶紧抬手倾身躲避,为首的老头挥剑格挡,可是终究慢了半拍,银针深深刺入她的手心,当下整只手都火辣辣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