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文帝冷眼看着祺贵妃,“当年还有谁参与了此事?”
祺贵妃将银针拔出来,眸色沉了沉,担心毒素会继续蔓延,发了疯似的夺过其中一个黑衣人手里的剑,忍痛挥剑斩断自己的一只手。
“娘娘——”为首的老头震惊无比,赶紧帮她包扎止血。
血腥味顿时弥漫在寝殿内,蒋小鱼震惊的挑了挑眉,卧槽!还真是一个狠角色。
玩味的啧啧几声,“祺贵妃你下手还真是狠啊,竟然毫不犹豫的就斩掉了自己的一只手,我实在佩服,如果是我,一定不会只是中了普通的辣椒水就斩掉自己一只手的。”
祺贵妃目眦欲裂,辣椒水?这是什么意思?
蒋小鱼弯着眉眼,笑容明丽无比,“对啊,这些可是特制的银针,里边是空的,都是辣椒水。”
祺贵妃目眦欲裂,辣椒水?这么小的银针里边竟然是空的,还被注入了辣椒水!她看着地上的那只手以及一地的血迹,苍白的脸上五官几乎拧在了一起。
蒋小鱼饶有兴致的看着祺贵妃,依着现在的锻造技术,怎么可能制出像针头那种银针?之所以这么说,只是想让祺贵妃心里懊恼。
祺贵妃深吸了一口气,她极力保持平静,可是伤口处火辣辣的,她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久,必须要为太子谋得一切,“皇上,如今里里外外都是臣妾的人,你若就此退位让贤,臣妾念着你这么多年待臣妾还算不错的份儿上,会保证你后半生安稳无虞,可若是你执意追究当年之事,臣妾也只好翻脸不认人了。”
景文帝轻哼一声,锐利的目光将里外的人都扫了一遍,“你以为朕会束手就擒?”
当看到房顶上出现的无数弓箭手,祺贵妃大脑有一瞬的空白,这时候苏瑞寅款步走来,屠亚庇则是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一切,当目光落到祺贵妃的身上时,心里又担忧又震惊。
祺贵妃没想到屠亚庇会突然出现,面色越加苍白。
屠亚庇劝道:“母妃,别做糊涂事。”
祺贵妃苍凉一笑,她这一生都活在算计之中,怎么可能会做糊涂事?“屠亚庇,挟持皇上,才能保住母妃的性命。”
屠亚庇身形一震,“母妃,不要再这样执迷不悟。”
祺贵妃眸子微眯,隐约有狠厉的光芒闪过,她再次抢过为首老头手中的剑横在自己的脖颈之上,“屠亚庇,你若不挟持皇上,那母妃就只能死在你面前了。母妃这一生都在为你谋划,没想到你竟然会说出‘执迷不悟’这四个字。”
屠亚庇心里一急,就要冲上前。
“站住!”祺贵妃的脖颈有血珠渗出,“母妃再最后问你一遍,你到底做不做?”
屠亚庇双手握拳,最终无力的松开手。
这时一阵宛若铜铃的笑声在偌大的寝殿中悠悠回转,蒋小鱼抱臂看着祺贵妃,“祺贵妃,你口口声声说这一生都在为太子谋划,可是以我看你不过只是在为自己谋划罢了。”
祺贵妃眉头一拧,五官因为愤怒又或者因为被戳中了心思而扭曲,“你胡说!”
蒋小鱼轻轻叹息一声,“你谋的是什么你心里清楚,我若说出来就没有什么意思了。”
祺贵妃身子颤抖的厉害,握剑的手紧了紧,就在这时,一只通体翠黄的鸟儿向着祺贵妃飞来。
祺贵妃双目惊悸的瞪圆,挥剑就要斩杀小棉袄,小棉袄灵巧的闪避,尖利的爪子抓破了祺贵妃的脸。
因为剧烈的活动,伤口又有血渗出,整个人看着狼狈不堪。
就在这时,景文帝一挥手,房顶之上的弓箭手手中的利箭瞄着祺贵妃的人射出。箭雨纷纷,四处响着的都是利箭刺入皮肉的声音,猩红的血喷洒出来,溅在地上宛若朵朵绚烂的红梅。
整个过程,苏瑞寅都牢牢的拥着蒋小鱼,不让她去看这血腥的一幕。
祺贵妃见大势已去,发了疯的握着剑想要刺入景文帝的胸膛,可是眼见着剑距离胸口三寸,只要再稍稍用一点儿力,剑就能穿透景文帝的胸膛,祺贵妃却被景文帝一脚踹了出去。
祺贵妃喷出一口血,身子佝偻在地上,不甘的凝着景文帝,“皇上,臣妾真心爱你,可是却终究换不来你的一颗真心,臣妾死不足惜!”
景文帝面无表情的俯视着狼狈的祺贵妃,“如果你不要总是这样自以为是,朕根本不会怀疑到你的身上,甚至在忠义王说出你就是当年设计陷害了昭妃的人时,朕还难以相信。”
蒋小鱼自苏瑞寅怀中抬起头,苏瑞寅嘴角轻轻翘起,低声道:“等得空再告诉你。”
祺贵妃唇角浮上凉凉的笑,“臣妾也曾是个心善之人,会变成这样,都是被爱蒙蔽了心!此事都是臣妾一人所为,与太子无关,这些年太子是怎样的,皇上再清楚不过。”
景文帝瞥了一眼面色僵硬的屠亚庇,“屠亚庇是朕的儿子,朕自然清楚。”言外之意就是你安心上路,谁欠下的账朕就跟谁算。
祺贵妃目光充满留恋的再次在屠亚庇的脸上凝注了一会儿,握剑自刎。
“叮!成功完成任务,获得起死回生药丸三颗(具有起死回生的功效)。”
屠亚庇冲到祺贵妃的身边,抱着祺贵妃越来越冰的身体,发出悲戚的嘶吼声。
所有祺贵妃的人尽数被当场剿杀,尸体扔在都城外的乱葬岗。祺贵妃被削掉封号,念及太子一片赤诚孝心,被葬在西辽都城的郊外一处清幽之地,只不过墓碑之上不准刻字写墓志铭。
屠亚庇不知自己如何回到的东宫,祺贵妃临死前的眼神始终在他的眼前盘旋着。
蒋小鱼有些担忧他,自空间里取出上回苏渣渣让人送给她的具有静心凝神的香饵,让小太监点上,他这才稍稍舒展了眉头。
蒋小鱼与苏瑞寅宿在宫中的青芜苑,甫一进去,蒋小鱼便僵着一张脸,侧身偎在床上。
苏瑞寅知道她因为他没有提前告诉她他的计划而与他别扭着,笑着在她身边躺下,“小鱼儿,其实一开始我也没有那么肯定是祺贵妃。”
蒋小鱼没吱声,苏瑞寅胳膊伸入她的颈下,将她拥入怀中。
“你还记得那碗马奶酒吗?”苏瑞寅声音轻缓,“当时你还记得我写了什么吗?”
“有鬼。”蒋小鱼绷着嘴角,终于开口说话。
苏瑞寅低声发出一阵轻笑,“我身上不是有避毒丹吗?但凡碰到毒物,脑海里便会有提醒,那碗马奶酒里并不只是单纯的迷药。也就是说,祺贵妃在宴席之前就已经对你动了杀心。”
蒋小鱼撑了身子,有些不信,“她为何要杀我?如果要杀我根本没有必要跟景文帝说出我的身份。”
苏瑞寅戳了下她的额头,“你啊,有时候聪明的吓人,有时候又傻傻的。”
蒋小鱼不悦的嗔他一眼,“快说。”
苏瑞寅继续道:“她杀你只是因为对昭妃的嫉妒,像她这种女人一旦发起狠来,绝不会允许任何与昭妃有关的人留在世上。之所以会跟景文帝说出你的身份,我想只是为了维持自己的善良纯和,就算景文帝怀疑到她身上,也会产生疑问。”
“我不懂。”
“那种恶毒女人的心思你不需要懂,在你跟她去往寝宫的时候,我用师父的迷香迷晕了屠亚庇,去了御书房,跟景文帝说了祺贵妃就是当年陷害昭妃的人。
起先景文帝也不相信,于是我便将你最近的布置都悉数告诉了景文帝,后来小棉袄再次飞入御书房,将你的信交给景文帝后,他才相信一切,匆忙布置。”
蒋小鱼恍然大悟,阿寅并没有故意隐瞒她什么,相反在她面对危险的时候为她打点好一切,单只是这份体贴就绝不是一般男人可以做到的。
在他脸上轻轻亲了一下,“天色不早,我们睡觉,估计明天景文帝会召见,后日咱们启程回大邑。”
苏瑞寅轻“嗯”一声,两人便沉沉睡去。
第二日早朝,景文帝一连下了三道圣旨,追封昭妃为昭敬敏皇后,并未经同意的就恢复了蒋小鱼的西辽雪俪公主的身份,虽然祺贵妃曾经陷害了昭敬敏皇后,但是罪不至太子。
起先的两道圣旨并无人反对,二皇子卡扎虽也对此颇有微词,却也没有表现出来,但是听说太子丝毫没有受到惩罚,便是当朝就叫嚣了起来。
“父皇,所谓有怎样的母亲就有怎样的孩子,祺贵妃……不对,现在应该说罪妇闻祺当年狠心做出这种事情,想来太子的德行也不会好在哪里,所以儿臣恳请父皇为了西辽的根基重新甄选太子人选。”
卡扎的一句话引起了满朝文武议论纷纷,有支持卡扎的,有支持屠亚庇的,原本查木就支持卡扎,这回以他为首的一部分朝臣纷纷跪下请求景文帝可以从长计议。
朝堂之上瞬间乱成一片,这时,屠亚庇一身布衣走入殿内,身上象征着太子尊崇身份的一应物件都好好的放在随行在身后的太监手中的托盘里,一众朝臣纷纷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屠亚庇走入锦阳殿,一撩衣袍跪下道:“父皇,儿臣自知母妃犯有不可饶恕的罪过,儿臣请求父皇撤了儿臣的太子头衔。儿臣愿意隐居山林,云游天下,请父皇恩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