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不见了?
杨越铭冲进了皇宫之后才发现,皇宫之中哪里还有老皇帝的人影,情急之下,杨越铭急忙叫来负责此次起兵的统领禁军统领冉未,命他在京城之中全力搜查老皇帝。
而后,杨越铭根据开始谋划好的计策,封闭了京城四门,将京城中所有大臣全都“请”来了皇宫。
但是杨越铭唯独没有请一个人,那就是程景况。
因为他知道,程景况与老皇帝关系匪浅,若想他让投靠到自己这边的阵营,只怕是痴人说梦。而且程景况手中还掌握着宋明军权,一旦程景况将勤王的消息传出去,只怕整个京城瞬间就会被各路军马所包围。
所以杨越铭既没有动程景况,但也没有对其示好。在计划之中,程景况是最后一环,杨越遥取得印玺之后的最后一环。
这时禁军副将马徐云前来回报,秦国公府已经被禁军接手,一应人等全都囚于府内。
杨越遥看着马徐云道,“小叔也在秦国公府?”
“回太子,齐王殿下也在。”
“杨越遥呢?”
杨越遥还是不放心杨越遥,急忙问到。
马徐云闻言当即跪倒,“回太子殿下,末将赶到宁王府时,宁王早就没了人影。”
杨越遥闻言一震,抬眼看了看大殿之外,只见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不用多久就会天黑,心中当即涌出一丝慌乱。
这时,冉未前来回报,“禀太子殿下,朝中一应大臣尽皆在太极殿等候。”
杨越遥闻言双眼微微一眯,冷声道,“让他们先等着。”
冉未拱手道,“太子殿下,京城四门已经全部封闭,但圣上却一直没有消息,末将担心……”
“你担心什么?”
“末将担心圣上会不会……”
冉未话还为说完,便被杨越铭挥手打断了。
只听杨越铭道,“他们若是尚在京城之中,那便是瓮中之鳖,倘若已离京,那这京城便是本宫的天下了。来人!速去寻找印玺!”
想要登基称帝,印玺乃是第一要素。杨越铭接手皇宫之后便立即派人去封锁四门,而后这才转过头来处理一干大臣,印玺之事此时才有时间料理。
可是让杨越铭震惊的是,印玺居然也不见了?!
“什么?你说什么?”
“回太子殿下,内侍省与中书省末将都已寻遍,便是正阳殿末将也去,可是都没有找到印玺!”
马徐云翻找一个时辰,始终没有找到印玺,当即急忙前来回报。
杨越铭闻言徒然坐倒在龙椅之上,双目死死的盯着大殿之外已然漆黑的夜。
没有印玺便无法登基称帝,那即便控制了整个京城又有何用?
这时,冉未从殿外急急冲了进来,慌忙之中喊到,“殿下,殿下,圣上已经包围了京城!”
“什么?”
“京城四门告急!”
冉未脸上已经没有了血色,脸上只剩一片惊骇。
然而杨越遥却是闻声一震,当即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喝道,“给我顶住!死也要给我顶住!来人!去太极殿!”
程月棠与杨季修听到了城门处传来的呐喊之声,当即纵身跃上了一座高楼抬眼朝城楼上看去。
只见城楼之上的禁军正在竭力阻止城外的士兵攻城,借着火光程月棠注意到登上城楼士兵的装束,乃是屯甲兵的装束。两人当即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看来老皇帝对太子谋反早有预谋,故此特意退出了京城,给太子留了一座空城,而后再集合屯甲军前来攻城。
程月棠低声道,“此时去皇宫劝降无异于送死,我们还是早些出城吧。”
杨季修明白程月棠的意思,杨越铭此时已经占据了皇宫,而老皇帝又在京城外攻城,这两父子已然开战,此时杨季修与程月棠若是进宫前去劝杨越铭投降,只怕只会是有进无出。
杨季修道,“出城吧。”
京城此时虽然四门已然封闭,但是程月棠与杨季修若是想出城,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禁军与屯甲军的战斗几乎瞬间开始,老皇帝亲率五万屯甲军攻城,一时间整个京城都抖动了起来。
老百姓们躲在家中瑟瑟发抖,就怕这战火蔓延至城内。而此时正在太极殿等候太子的一干王公大臣,此时却是忽的争吵了起来。
其中一部分人支持太子继位,而其中一部分则强烈反对。
但是当他们听到战鼓擂动,城外传来震天撼地的攻城呐喊之时,所有人都白了脸,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其中有的大臣反应不慢,当先想到了是老皇帝率军前来收复京城,当即大声欢呼了起来。
杨越铭看着殿中的一干文武大臣,对着身边的冉未道,“先关起来,这些人还有用。”
而这时,京城城门处传来的战鼓声更加激烈了,似城外进攻突的凶猛了起来,城墙上成片禁军倒下,而后又有成片禁军涌了上来。
火光照亮了整个京城,程月棠与杨季修站在城楼顶端看着脚下的禁军与屯甲军攻伐,血肉横飞之际,不绝于耳的是凄惨的喊叫和痛苦的挣扎声。
城墙上堆满了巨大的石块,此刻禁军正在往上面浇着火油,下方攻城梯刚刚搭上,城墙上的禁军便立刻点燃了石块,放在了投石机之上,只见火石穿过了黑夜,重重砸在城下蜂拥而至的屯甲军中,顿时传出一片凄厉的叫声。
而这只是开始,禁军居高临下,投石机射程比之箭矢还要远,而且京城城墙格外厚实,禁军也不用担心外面的屯甲军能攻破城墙,故此投石机一发刚射,另一发又装填了上去,直对着城下屯甲军砸去。
可是城下屯甲军因为老皇帝亲率,个个生猛了起来,奋不顾身的朝着城墙上攀去,即便是被城上巨石砸落倒地也压着牙再站了起来,口中呐喊着又冲了上去。
这时,屯甲军战鼓忽变,一通战鼓之后,所有冲在前方的攻城军都撤了下来。城墙禁军本已打出了血性,正准备死拼的时候,却发现城下屯甲军居然撤退了。
顿时,城墙之上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欢呼声。
只是他们在欢呼的同时却不知道自己在欢呼什么,而又有什么是值得他们齐声欢呼的。
程月棠看着渐渐撤出阵地的屯甲军淡淡道,“看来老皇帝还打算给太子一个机会。”
杨季修苦叹了一声,“只是不知道这究竟是一个机会还是一道秋后处斩的令牌。”
老皇帝先调动了五万屯甲军攻城,势头之猛宋明数十年未曾见过。然而他在这士气正旺的时候选择了撤退,其中深意自然是想给太子最后一个机会,他若是能看得明白,那两父子还不至在战场上兵锋相对。
可是程月棠与杨季修心里都明白的是,即使太子选择了投降,等待他的也只是一道秋后处决的圣旨。
某朝篡位者,必诛。
城门口的战火刚刚停歇,皇宫内便传出旨意,所有禁军就地休整,京城百姓全体上城墙与禁军共同守城。
杨越铭的旨意未曾经过中书,几乎每一笔都是他自己所写。
旨意下达以后,巡防营和城防营立刻在京城之中将所有百姓都抓了起来,让他们到城头上去搬运守城器械。
不少百姓因为不愿服从命令被就地处死,鲜血开始侵染京城。
可是让很是困惑的是,下半夜整整一夜外面的屯甲军都未曾再度进攻城门,仿若当真撤退了一般。
第二日,当第一缕阳光照亮京城的时候,城墙上的禁军睁开眼朝下方望去,顿时心神一颤,整个人的魂魄都被吓得四散而飞。
“报!太子殿下!城门守不住了!”
“什么?”
杨越铭就在龙椅上坐了一晚上,他不是不想睡,而是实在睡不着。
当他听到城门快守不住了的时候当即站了起来,厉声问到,“怎么会守不住?五万禁军守不住城门?”
“殿下,东西南北四门至少二十个万人队在进攻城门啊!”
“什么……”
杨越铭闻声坐倒在龙椅之上,嘴里喃喃道,“难道昨夜……”
冉未哪里知道杨越铭在说什么,见状急忙问到,“殿下,您在说什么?当下该怎么办啊?”
杨越铭闻言回神,当即喝道,“惊慌什么!打开城门,所有禁军退守皇宫!”
杨越铭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后路可退,唯一拼死一搏。
而此时京城四门的进攻俨然已经到了尾声,程月棠站在城外的山丘深林之中朝城门口望去,只见城下齐齐整整的数万屯甲兵已经在发动最后的攻击了,箭矢穿破长空发出一阵嗡鸣的声响,城墙之上不断有禁军在倒下。而在城外,数百个攻城梯已经搭上了城墙,正顶着头上的巨石滚木往上攀去。
在屯甲军后方的大营之中,一顶金黄色的帐篷格外显眼,外面围着不下万人的亲卫,此时正在严阵以待。
程月棠看了看杨季修,只见他缓缓点头,两人随即朝着屯甲军后大营缓缓走去。
城门口的战事还在继续,战鼓擂动之际,呐喊和叫喊声混成一片,鲜血和烧的滚烫的油脂融化在了一起。倒在城墙上的禁军身后是无数百姓,正战战兢兢的缩在城中街道屋檐下,既不敢上城头去,也不敢回家,因为在他们身后,正站着数百个手持大刀的禁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