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暖阳和太监离开以后,屋子里只剩下纪长情和段寒芜,以及身边尴尬站着的珍珠。珍珠伸手抹了抹额头的汗珠儿,转头瞧了瞧神情不定的两位主子,不知道要说什么好。这个节骨眼,最好的办法就是闭嘴不说话,这么想着,珍珠便福了福身子,转身离开。
段寒芜尴尬的坐在那里,不知道要和纪长情说什么,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倒是那边的纪长情,稳如泰山,淡定的吃着自己碗里的东西。
终于,段寒芜还是忍不住了,“皇上,你要问什么就直接问出来吧。”
“朕有什么问的。”纪长情淡漠的抛出这么一句,接着吃东西。
段寒芜犹豫了片刻,还是说出来,“段暖阳刚才说的确实是真的,这块玉佩,是当初风念礼送给我的。”说着,她伸手把之前段暖阳交给自己的玉佩拿出来,果然看到那边安稳坐着的男人有一丝丝的松动,她继续解释,“这的确是我当时最喜欢的玉佩,不过它遗失了,现在即使找到,也没有太大的感觉。皇上,我知道你还是在意之前和风念礼之间的情感,但现在毕竟是他成婚我入宫了,过往之事早就烟消云散,不是吗?”说完这话,段寒芜紧张的盯着面前男人看,生怕错过他一丝一毫的神情。说不出为什么,她已经决定了要离开纪长情,但每次还是会因为这个男人的一举一动而难过着急。
纪长情停下自己手里的动作,突然忍不住轻轻笑了一声,抬头看了看满脸紧张的段寒芜,终于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伸手将段寒芜揽入怀里,轻柔的开口,“寒儿,我不是在生气,也不是责怪你,谁让你当初身边的人不是我呢?不过没关系,你以后生活里有我存在就够了。这个皇后的位置,你占据一辈子。”
“皇上?”段寒芜一阵心悸,眸子也映衬出纪长情俊秀妖孽的容颜。
纪长情伸手摸了摸段寒芜的脸颊,凑过去轻轻吻住她的唇瓣,辗转亲吻,像是对待自己心爱的珍宝。细细看去,纪长情睫毛微微卷翘,还不可思议的颤抖着。攻略城池,辗转而入,他才松开已经满脸通红的段寒芜,瞧着她苹果般的容颜,连带脸上胎记都带着阵阵红霞,纪长情忍不住打趣了一句,“寒儿明明不是国色天香,为何我单单就对你移不开眼?”
“皇上……”段寒芜有些小女儿家的娇羞,伸手捶打了一下纪长情,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小心翼翼的问道,“皇上,段暖阳还要一直这么留在宫中吗?不如明日送出去吧!”
纪长情挑眉,邪魅的盯着她,“你不是和她很要好吗?怎么现在这般排斥她了?”
“今时不同往日。皇上,如果我告诉你,有件事一直欺骗了你,皇上会不会治我的罪?”段寒芜一眨不眨的眸子看着面前的男人,语气也带着卑微的祈求。
纪长情一丝一毫的不悦都没有,相反的,还饶有兴致的眨眨眼,“寒儿竟然还有欺瞒我的事?倒是新鲜,说说看吧!”
段寒芜不知道他这个表情代表着什么,只能支支吾吾的开口,“皇上听我说,其实,段暖阳才是货真价实的皇后。和皇上定下亲事的不是我,是她。她当时也是云英未嫁,按道理送入宫的应当是段暖阳。但是她出于私心,不愿入宫。那个时候她和一个书生暗生情愫,串通将军夫人说服我代替她入宫。”段寒芜边说边打量着纪长情,出乎预料的,她丝毫没在纪长情脸上察觉到一丝不悦,反而多了几分释然。段寒芜虽然疑惑,还是接着自己的话说下去,“因着儿时一直都是段暖阳照顾我,才没有被其他孩子欺负了去,我便心存感激,自告奋勇的代替段暖阳嫁入了皇家。以后,才知道那都是哄骗我入局的戏码,才和将军府斩断一切。之后的事情,皇上你就都知道了。”段寒芜草草的说完当时大概的经过,根本不敢抬头看纪长情,反而像是惹了祸的孩子一般,低着脑袋盯着自己的绣鞋,一声不吭。
意外的,纪长情一句话都没说,也没有任何的动作。
段寒芜有些忐忑,他这样子算是生气了吗?肯定是生气了的吧?她有些担惊受怕,抬头小心的看了看面前的男人,对上的却是纪长情若有若无的笑意。当下段寒芜就懵了,这是怎么回事?
“皇上……”段寒芜有些弄不懂纪长情这笑容是什么意思,只能压低声音,轻轻的问了一句。
纪长情依旧没动,和段寒芜对视了半晌,才伸手捏了捏段寒芜的脸蛋,凑过去狡黠的说道,“你要和朕说的只是这件事吗?没有其它的了?”
“恩,没……没有了。”段寒芜结巴了一句,下意识的眨眨眼,“皇上,你不生气吗?不是应该把我这个假皇后打入天牢的吗?”
“傻丫头。”纪长情忍不住噗嗤的一笑,伸手揉乱了段寒芜满头的青丝,这才一字一句的说道,“我若是这样的事都不知道,还如何做的了一国之君?难道寒儿以为,你们自己蹩脚的偷梁换柱会瞒得过我吗?”随后他伸手一拉,段寒芜便栽倒在纪长情怀里,他纤长的眸子弯成了个好看的弧度,幽幽的开口,“一早,我就把将军府查的一清二楚,也早就知道那段暖阳才是真正要嫁过来的人。不过只要是你们家的女儿,谁嫁过来不是一样的?总归是个摆设。当时我确实是这么想的。寒儿可是以为自己夫君是个草包?这种事都会弄错的吗?”
“那这么说,皇上是故意……”段寒芜有些不可置信的眨巴眨巴双眼,含着淡淡幽光的眸子都是复杂。这个男人的城府,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吗?那么自己和风念礼,甚至到现在和许鸠合的事情他都知道了吗?没来由的,段寒芜浑身出了冷汗。
纪长情高深莫测的看了一眼段寒芜,轻轻一笑,“寒儿觉得呢?”
一句话,成功的让段寒芜没了表情,她深深的看着面前的男人,浑身毛骨悚然。
“原来皇上都知道了啊,亏的臣妾还担心着,想和皇上摊牌呢!”段寒芜失笑的摇摇头,眸子里却是一片寒气。不自觉的,她换回了自称。
纪长情像是没看见段寒芜表情一样,环着她腰肢轻轻说道,“所以,寒儿有什么风吹草动,我都是知道的。就等着寒儿什么时候告诉我了。”他说这话的时候段寒芜觉得身后有一阵阴风,冷的她瑟缩了下。纪长情紧了紧自己的怀抱,凑到她耳边问道,“寒儿可还有什么瞒着我的地方吗?嗯?”最后一个字有些微微上挑语气,邪气十足。
“怎么可能,这是臣妾最大的秘密了,还哪有什么隐瞒皇上的?”段寒芜佯装镇定的开口,心里像是打鼓一样。
纪长情点点头,“说的也是,你什么事我不知道,不过寒儿,你要记得……”说着纪长情拐了一个大弯,接着说道,“我是喜欢寒儿,但希望寒儿诚实相待,一直安安分分的在我身边,我就会一直宠爱你,知道了吗?”
段寒芜没接话,安安静静的依靠在纪长情的怀里,身上虽然传来纪长情的体温,但她心却是凉的。
这个男人,至始至终脑子里只有自己,充满着算计。爱上这样的人,她不知道是喜是悲。
“段暖阳,皇上打算如何安置?”段寒芜半天才幽幽的问出一句,“皇上不是已经知道我们两个对立面的存在了吗?也应该给她一个交代。”
“我倒是很好奇,寒儿既然那般憎恨她,为何还要千方百计的把她救出来?”
段寒芜一阵语塞,抬眼看了看纪长情眸子里的精光,轻轻笑了笑,“皇上,那毕竟是阿姐,哪怕不是亲姐姐,在那个将军府里,她也是对臣妾比较好的。再加上,可怜天下父母心,夫人已经百般恳求臣妾,再不答应未免也太没有人情味了。对不对?”
“不是因为风念礼吗?”纪长情看着段寒芜,慢悠悠的说出了这么一句。
段寒芜身子一僵,这个事他都知道?
“别这么看着我,不是我跟踪你,而是当时风念礼入宫的时候是我批准的。不然寒儿以为一介外臣是怎么有权力进入后宫的?”说着纪长情挂着一丝胜利的笑意。
段寒芜没说话,她还是太嫩了点,在纪长情那里根本就算不了什么,也构不成什么威胁。
“原来是这样啊,臣妾还奇怪,风念礼是怎么进来的。”她默不作声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越来越坚定自己要离开皇宫的打算了。
纪长情伸手卷起段寒芜耳边的碎发,在手指间把玩着,半天才淡淡的说了一句,“寒儿,还是那句话,你好好的一辈子呆在我身边,我宠爱呵护你一辈子。”
段寒芜闻言,只是一阵低低浅笑,什么话都没说,安静的坐在纪长情怀里,抬头看了看那边的夜幕。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天了。
“至于段暖阳,我想过了,既然她那么希望可以留在皇宫,不妨给她一个妃位,又如何?”看到段寒芜安静的样子,纪长情丢出个重磅炸弹,炸的段寒芜一阵错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