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山手术一周后,手术伤口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医生表示可以接他回家调养了。

常欢离接到消息后是最开心的。

那天一大早把封靳言送到了公司后就跑去了医院。

“爷爷,你歇着,我给你收拾就行了。”一进病房发现常青山正站在床边收拾东西,常欢离就连忙抢下了他手中的物什,扶着他让他坐在了床边。

“没事,我身体已经好了,老是在床上歇的浑身难受,找点事情做也好。”说着他就要站起来。

常欢离顺势搀了常青山的胳膊,“您要是闲啊,我陪您去外面花园走走。”

“不用了,那你收拾吧,收拾完送我回去你还要上班呢。”这下常青山乖乖坐到了床上,常欢离怎么劝也不起来了。

常欢离叹了口气,继续收拾。

回到家之后,她把爷爷安顿了下来,又叮嘱了周婶,“周婶,等你没事儿的时候陪着爷爷到花园里散散步吧,谢谢你啦。”

“哎呦,这是应该的,太太你道什么谢嘛。”周婶是立马应了下来。

常欢离这才完全放了心,驱车去了公司。

到了公司之后发现周向也来了公司,他和封靳言两个轮椅并驾齐驱正从秦勤的助理办公室向总裁办公室行去。

这样看起来也别有一番诙谐。

常欢离急忙加快了脚步,赶在他们之前为他俩拉开了门。

一边跟周向打招呼,“看来你恢复的也不错,秦勤把你照顾得很好嘛。”

后半句话她是故意说给封靳言听的,只是后者听完没有丝毫反应。

周向干笑了两声,说,“再怎么也比不上我们的总裁夫人对总裁的好啊……”

封靳言打断了周向对常欢离献殷勤,问道,“把爷爷安顿好了?”

“嗯,爷爷整体的状态也很好,你不用担心。”常欢离点了点头。

这时候常欢离才又起了身说,“那你们先聊,我去给你们倒咖啡。”

周向忽然来公司,想必是有什么大事要跟封靳言当面说,她很识相地找机会出去了。

周向看她走了之后才开口道,“我确实又让医院重新验了秦勤的DNA,跟上次的结果一样。”

封靳言垂眸深思,又问,“那你这些天住在她家发现她有什么不对劲儿吗?”

周向马上想到了秦勤那天半夜出去的事情,沉默了一会儿,说,“暂时……没有什么不对劲儿……”

他不知道为什么瞒了封靳言没有说那件事情。

他不相信秦勤会做不好的事情,但她的举动确实有很多都很奇怪。

他瞒了,心下还带了不安。

封靳言没有发现周向的表情不对劲,他也在沉思自己的事情。

秦勤,苏落雅,常欢离,三个名字萦绕在心间,复杂又矛盾。

两人各负心事,空气凝固了一会儿。

还是封靳言先回过了神来,又问他,“我们的旗舰方案是谁泄露给幻影的?查出来了吗?”

“策划部新来的人,是封靳烈的人。”

“果然……”

“那发布会的时候,欢离和她爷爷的事情……”

“也是他。”

“嗯。”封靳言早就料到了,听到了答案也丝毫不惊讶。

这时候常欢离敲了敲门,进来了。

托盘上端了两杯咖啡。

封靳言已经受过了怪味咖啡的洗礼,看了一眼常欢离放在他面前的咖啡也不动。

周向没他那么多的心思,拿了咖啡就要喝,一抬头却看见封靳言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神色。

他奇怪,问他,“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好喝吗?”封靳言问他。

他有些云里雾里,自当他是在炫耀贤妻,只好吹捧好喝,“嫂子泡的咖啡,当然好喝。”

封靳言见他的模样知道了咖啡是正常的咖啡,也就端起来品了一口,说,“哪里好喝了,又偷懒泡了速溶的。”

常欢离把他的表情举动都看在了眼里,她还没有鄙视他呢,他倒先嫌弃她咖啡泡的不好喝。

周向说完了正事就又溜达去了秦勤的办公室,临走留下了一句话,“做个废人也挺自在,至少清闲不少。”

坏了,常欢离心里咯噔一声,下意识去看封靳言的脸色。

周向说完是出门了,常欢离咬了咬牙,想咬死他。

封靳言听了那句话之后,脸上的表情果不其然立马结冰了,连空气都变冷了。

“他刚刚说什么?”封靳言咬牙切齿地说。

常欢离不用去咬周向,封靳言才是那个想要咬死他的人。

“他什么都没有说。”常欢离这时候倒学以致用地当起了聋子。

封靳言哭笑不得,刚刚的怒气竟也跟着奇迹般地消失了。

常欢离见他脸色缓了缓,又继续安慰他道,“爷爷回来了,想必你的腿很快就能好起来了。”

封靳言不说话,点了点,他不太想说这个话题。

常欢离看出来了,就转而换了轻松的话题,“想不到封靳言也会被一杯咖啡吓怕啊。”

“我什么时候被一杯咖啡吓怕了?”封靳言也顺着她的话题走了,还死不承认。

“刚刚我可是都看见了啊,你还让周向给你试咖啡。”常欢离歪着头指控。

“这叫智慧。”

“这叫狡猾。”

封靳言一听这话忽然笑了,“嗯,我喜欢这个词。”

“.…..”他脸皮厚,常欢离无话可说。

封靳言又接着道,“这也是我将来要教给你的,狡猾。”

“我不学。”常欢离那可怕的原则和倔强此刻又起了作用,一口拒绝了。

“在商业上和职场中,没有正义也没有狡猾,更没有君子和小人,只有胜负。”封靳言的语调忽然变得平静了。

常欢离仍旧不能苟同,“那你觉得,在封神和幻影上次的交手中,是谁胜谁负?”

封靳言沉默了三秒钟,又说,“可以说,平局。”

“那你觉得幻影那么做是对的吗?”常欢离又咄咄出言。

“在我们的角度看,他们的做法的确有些不齿,但是在他们的角度看,实在是很正常的手段。”况且实情是封神的内部出了问题,有了分歧。

常欢离不喜欢这样的封靳言,又问,“那照你这么说,你也做过这样的事情了?”

封靳言不语。

他没有做过这种事情,因为他有他的骄傲,他不屑于做偷取别人果实的事情。

并且凭借他的实力,他相信自己完全可以掌控市场,完全不需要那些小动作。

但是在常欢离眼里,直接将他的沉默当做了默认,她略带讽刺的说,“我不需要一个三观不正的奸诈之人教我怎么耍阴谋。”

封靳言觉得有些好笑,“你说的可是我吗?”

“还有别人吗?”

封靳言点了点头,又笑道,“本人不才,虽然那些心机我也都懂,也能看得懂,可是却并没有实战过,着实担不起这个奸诈之名。”

常欢离歪头看着他的表情,想要辨别他话中的真伪。

封靳言一双眼睛也平静无澜地看着她。

常欢离看不出什么,只是忽然想起来他的大哥和二姐屡屡对他下手耍阴谋,他都忍下了,他也完全有实力去报复他们,只是他并没有。

不论是念在血缘还是道义,他都没有这么做,只有在逼急的时候才动用了警察把季安东关了进去。

这样看来,封靳言还算是个又良心有正义的人。

“我相信你。”常欢离看着他的眼睛,极认真地对他说。

封靳言忽然嗤笑出声,“我空口无凭,你凭什么相信我?”

“你只要说了,我就相信。”

常欢离信任封靳言,只要他对她说出来的话,她都会选择相信。

封靳言闻言心下微惊,她竟然这么相信他吗?

心里似乎暖暖的。

除了这个小插曲,一整天下来过得也算平静。

他们下班的时候,周向才携着秦勤从办公室里出来。

秦勤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

能被周向烦上一个下午也是不容易。

封靳言似笑非笑,面上却只当做看不见,让常欢离推着他先走了。

秦勤见封靳言明明看见了她却装作视而不见的样子,心里本来就有些恼。

这时候周向又很没眼色地说,“封总怎么一见你就跑啊?”

秦勤本是在后面推着他,听到这话彻底恼了,“周向你会不会说话,什么叫看见我就跑了?”

周向不知道说错了话,正欲辩解,秦勤一巴掌扇了他的后脑勺,也不管他就自己跑了。

周向没有反应过来,愣了一会儿,就急忙推着轮椅追上去。

“你追过来干嘛?”秦勤甩开了周向拉着她的手。

“你不会对封总是认真的吧?”周向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心下也有些慌乱了。

他只当她以前说喜欢封靳言只是玩笑话,只是今日看她那落寞的神情倒不像是假的。

她对他是认真的吗?

秦勤不懂喜欢,那种模模糊糊模棱两可的感情她很难捕捉到,可能只是一瞬间,就马上消散了。

只是这次被周向点出来,秦勤才猛然发现自己的不正常。

她刚刚为什么要呢?

明明只是为了钱,才会故意表现地出对封靳言的喜欢,但是现在,又是怎么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