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沿着医院的结构一楼追了一楼,直到最后跑到了大门口,我也没有见到苏瑁,反倒是瞧见了站在不远处,还是那么风流倜傥,挣净眼球的陆江一。
他食指与中指间夹着根烟,但却没有去吸,而是任由它自己一点点燃尽。
大概是听到了脚步声,他偏过头往我看了过来:“出来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说实话,这时候看见陆江一,我内心挺失落的。
毕竟上一秒我才和苏瑁完美地错过。
陆江一掸了掸烟灰,有些灰头掉在了他手指间,慢慢晕开,倒是有几分美好。
他边向我走过来边说:“我去赖悦瑾家找你,结果她说你不在,我就问她你去哪了,她说你在这看朋友,所以我就来了。”
“找我有什么事?”我直接问。
他没立马回我,而是将视线定在了我身后的医院,大致扫了一眼后,他对我勾了勾嘴:“没什么,就是袁悦走了,你可以回去了。”
我没听懂他这话是什么意思,袁悦走了,我可以回去了,那是不是就意味着哪天袁悦要是半路杀回来了,我还得和贼似地从他那逃出来?
我面色有些沉重,加上刚才的事还没缓过神来。
“我现在还不想回去。”这是我考虑之后给陆江一的答案。
他没接话,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好似一切尽在掌握中,看我的那种眼神就像在对我说:“你会想回去的。”
兴许是见我老半天都没回去,周天桥也追着我跑了出来,他和陆江一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然后两个人都是一副异常警惕的模样,不知道的人可能会以为他俩是不是有啥不共戴天之仇。
原本陆江一是打算放过我的,可看见了周天桥,他又改变了主意,张嘴就是一顿讽刺。
“我就说你怎么这么舍不得回家嘛,原来是为了好在外面幽会情郎呢。”
听了这话,我的脸直接黑成了猪肝色,怒火在心中慢慢升腾着,要不是周天桥还在这,我铁定和他怼起来。
别人都说警察同志忍耐力比较好,今天我可算见识了,陆江一说的话有够酸,但周天桥全都当空气给无视掉了,他知道我和陆江一之间的关系不过就是一张凭空无据的纸,所以并没有去在意陆江一会有何情绪,他拉着我就准备走。
“你妈今天早上给我打了个电话。”转身的时候,陆江一平静的声音从我身后飘了过来。
我不解地转头看着他:“我妈给你打电话做什么?”
而且还是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
话音刚落,我手机就响了,不用猜都知道这肯定是我妈打的。
我掏出手机,就跟拿了块烫手山芋似的,内心焦躁难安,要是我妈给我来句要死的话,我想我大概会真的视生命如粪土,直接跳进黄河里去。
我质疑般地瞧了眼陆江一,他脸上淡隐着的笑意让我不安的感觉越发强烈。
卯着劲儿,我认命地接起电话;“喂,妈。”
那头,我妈的声音还是同往常一样爽快:“时笙啊,亮亮明天会跟你舅母去北京找你,你好好带他啊。”
亮亮?
“为什么是我?表姐呢?”我疑惑。
我妈在那边重重叹了口气,然后恨铁不成钢地跟我说了这几天家里发生的事:“你表姐自个儿走了,不要孩子了,你说她多大人了还和小孩似的,说什么要找真爱,她又不是不知道那男的有老婆,现在亮亮都这么大了,那男的以前不承认,现在肯定也不会承认啊!”
说起这事,一直以来,这都算我家的禁忌。
我有一个比我大两三岁的表姐,从小就是一套西方自由主义学派的思想,推崇什么每个人都有追求爱情的权力,哪怕有时候会违背道德,会被世人唾骂,但只要心中有爱,就都是美好的。
所以到了高中毕业后,她就没读书了,说自己没那方面的天赋,再读下去也只是春浪费钱,于是为了给自己谋条后路,她离家去了上海。
不过,一个才高中毕业的小女生想在上海立足,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就在我们都认为表姐会受不了外面的苦,马上回来时,她突然跟暴发户一样,每星期都会往家里寄很多奢侈品,还有那些贵的要死的燕窝鱼翅,每次她也会附上一封信,说自己在那边过得很好,让家里人别担心。
然而,就是这样一种不断用金钱,用物质打造出来的美好幻想,还没过一年,就破灭了。
一年之后表姐回了家,和她一起回来的还有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娃娃,也就是我妈说的亮亮。
我听家里人说亮亮的爸爸是个很有钱的商人,但有钱人都有有钱人的那套玩法,就是所谓的包二奶,我表姐是亮亮他爸的情妇之一,而亮亮,也是他爸爸众多私生子当中的一个。
所以这会儿我妈突然跟我说表姐走了,要把亮亮塞到北京来给我照顾,我是有些凌乱的。
我试图和我妈解释我现在的情况,我说:“妈,我现在这边还没完全安定下来啊,亮亮要是来的话,跟着我会受罪的。”
本以为我妈会体谅下我这个做女儿的不容易,可谁知这老太太底气十足地给我来了句:“你不是和陆女婿住一起吗?我之前和他打电话说了这事,他同意了。”
卧槽!
我不可思议地看着陆江一,他眉一挑,抿着嘴在那笑。
挂了电话后,我再也淡定不了了,冲上去就扯着他衣领,磨牙道:“你怎么没和我说?”
他装傻:“我说了你妈给我打电话了啊。”
我脸涨得通红,咆哮:“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话毕,陆江一的眼角处越陷越深,嘴边的笑意也越来越明显,他一根根掰开我的手指,然后又一根根地将我的手全数包在了他自己温热的大掌里。
他将脸一寸寸朝我逼近,薄唇一张一合:“因为我觉得我俩之间多个儿子还挺有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