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灵犀的眼神陡然生变,一时哑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只得把求救的目光落在俪夫人的身上。
许流影还是家常一袭妃色软烟纱宽袖褙子,隐约透出里面的小衣,一双凌厉的凤眸向上挑起,妩媚非常:“郡主此言差矣,即使你的义妹蒙受皇恩成了县主,但是也不过是个没有封邑的,又怎么能跟颖王殿下相比呢,殿下此番赈灾有功,很得皇上的心,圣上已经把随身携带的玉佩赏赐给他,这说明了什么,难道郡主还不明白吗?”
终于说到重点上了,面对萧贵妃越发铁青的面色,无忧郡主佯装诧异:“真是可惜了,这赈灾本就是信王殿下的事情,他做了一半却突发旧疾,所以圣上才让颖王去收尾的,虽然颖王殿下也有功劳,但是那里也有信王的一份,至于那块玉佩如今却戴在常宁公主的身上,这又说明了什么呢?”
懿妃微微一怔,愤恼的看向那个不成器的养女,若不是看在皇上的份上,她才不会把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养在身边,这会儿不但混入了选妃宴中,更是抢走了他哥哥的玉佩,这下子,她已经不能再容忍了。
皇上赏赐的东西,有的可以转手赠予他人,可有的却是万万不能转赠的,譬如那块贴身携带的玉佩。
常宁公主还没弄明白,脸颊就一片热辣起来,她捂着脸泪眼朦胧的看着懿妃:“母妃这是为何?常宁过来参加选妃宴,也是得到父皇首肯的,至于这块玉佩,也是哥哥当真父皇的面转赠给女儿的。”
好一个懂得装可怜的女人,如此一来,倒成了懿妃的不是了。
懿妃瞬间明白自己是中了圈套,一时面子上挂不住,微颤的声音从齿缝里蹦出:“母妃也是一时气结,所以没能问清头尾,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打了你,但是这龙纹玉佩毕竟是你哥哥的东西,还是还给你哥哥吧,若是你喜欢玉佩的话,母亲那里还有更多好的,你再挑选一块吧。”
常宁低垂的眼眸瞬间划过一丝寒意,为什么又是这样,明明是自己的东西,到头来都要被母亲抢去送给哥哥,无论是玉佩亦或是情感都是这样。于母妃而言,自己不过是个傀儡而已,等利用完了就可以随便抛弃的那一种,她可不愿意步入董太妃的后尘,傻傻的被人套牢,等到失去了一切之后幡然醒悟,已经为时已晚,只得痴痴呆呆的困在这里一辈子。
玉手不舍得摘下了腰间的玉佩,恭敬的放到了懿妃的手中:“龙纹为男子所佩戴,常宁的确不适宜,听闻母亲那里有一块双狮戏球的玉佩,那上头的小狮子栩栩如生,可爱得紧,不如母亲就把它送给女儿吧。”
水眸抬起,璀璨如星,里面没有半点抱怨,只有撒娇。
懿妃慈和一笑,将她的柔荑牵起:“都依你,你这小眼真是厉害,母亲的心头好全都被你瞧去了。”
好一番母慈女孝,真是羡煞旁人,可里面隐藏的波涛阴慕华全都收纳眼底。
她眯起眼睛,闪烁的目光落在了颖王的身上,时间差不多了,解药应该可以发挥奇效了。
她在心中默念时间,就连呼吸也变得沉重起来,等她默念到十的时候,躺在地上的男人终于有了动静,冰冷的薄唇微启,吐出一口温热的池水,清浅的闷哼声惊得一干妃子纷纷转头,懿妃的眸中终于迸发出真正的柔光,疾步上前将颖王扶了起来。
关切的目光在他身上扫视着,确定他没有其他的外伤之后,这才松了口气,她已经完全忘记了被孤立身后的另一个女儿。
“就算你多么的努力,可你终究不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瞧瞧其他的两位公主,纵然她们上头也有哥哥或者弟弟,但是她们始终是母妃们的小棉袄,可以和兄弟平分母妃的爱,可你却不行,懿妃对你的感情都是假的,你只是一颗可怜的棋子。”阴慕华挪到她的旁边,声若蚊音开口,她已经看出了常宁的异心,她应该趁着这个机会把这颗棋子攥在自己手中。
“你想挑拨我与母妃之间的感情吗?”常宁公主冷冷一笑,“可惜你计算错了,母妃对我很好,真的很好。”
她可以加重了语气,也不知是说给旁人听,还是说给自己听,可心底却不禁一片酸楚起来,眸光熠熠,已经有泪珠涌起。
阴慕华扼腕叹息,佯装失落的走到了无忧郡主的面前,也不知道和她说了些什么,郡主冷冽的目光立刻朝着常宁扫去。
常宁冷不丁打了个寒颤,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话了,她虽然很得父皇的宠爱,可这些都是依附母妃得来的,她和无忧郡主不同,那才是真正有手腕的人,万一郡主视她为眼中钉的话,那她以后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阴慕华要的就是这样一个懊悔的表情,她趁此机会再次走过去,将一枚玉佩塞入了常宁冰冷的半冷半热的柔荑中:“这是郡主送给你的东西,我看得出来,其实你是很喜欢龙纹的,如果要得到你想要的东西,就得和我们合作,到时候我们各取所需,你也能成为你第二个无忧郡主。”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檀唇幽然轻启,妩媚的眼角向上扬起,“爬得越高摔得也越痛,郡主想必明白这个道理,又何必拉我下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