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惊寒回到厢房,第三次站到了窗边。
远目、平视,映入眼帘的是客栈外街道对面的一家商铺,似乎是个布庄。
转身,大步走到房中的书桌边,铺开一张宣纸,泼墨挥毫。
不多时,一张女子的画像初成,掷笔于笔架上,他甚至都来不及等画像干,就拿着它出了门。
走到门口,才意识到自己还只穿着中衣,又快步回房,自壁橱里拿出包袱,随便取了一套干净的外袍,边穿边出了门。
大步流星,拾阶下楼,穿过大堂出了客栈大门,然后横穿街道,他拾步入了一家布庄。
掌柜的笑脸迎了过来:“请问这位公子需.....”
“请问可曾见过这位姑娘?”卞惊寒展画于掌柜的面前。
布庄掌柜只一眼就认了出来,“见过,上午的时候这位姑娘来过我们布庄。”
见他都没怎么细看,就回得那么快,卞惊寒不放心:“确定吗?确定是她?”
“确定,若是时间久可能会记不住,今儿个来我们布庄的客人不多,每人我都多多少少有些印象,而这位姑娘,是戴着面巾的,与众不同,尤其让我印象深刻的是,她站在那里看那货架上的绸布看了很久,也不知是银子不够,还是挑花了眼,最终又没买。”
布庄掌柜边说,边指了指窗边的一排货架。
卞惊寒拾步走过去,扬目。
当客栈二楼他那间厢房的窗映入眼帘,他眸光一敛,完全肯定了心中的猜想。
果然。
其实,看到屋里泼粪,看到自己被剥光,衣服又未洗,就挂在窗外晾,他的第一反应就是那个女人所为。
因为只有她这种你永远都不知道她下一步要给你搞点什么出来的性子,才会做出这种不同寻常、匪夷所思的事出来。
她为何要这样做?
他想过,是她的捉弄,但很快被他否定,虽然她有时的确非常任性刁钻,但也不至于会在他中毒昏迷的时候这般。
他也想过,她鬼主意多、鬼点子多、天马行空,会不会以为泼粪于房里能将他熏醒?
也被他否定,因为衣服的事还是无法解释。
他将整件事以及他的反应连起来想了一遍,泼粪、衣服晾晒于窗外、关门、关窗,他受不住气味,就想着去开门,开门发现自己没穿衣服,就只能去开窗......
所以,她的目的是为了让他开窗!
为何要开窗?
仅仅让他找到自己的衣服吗?
绝对不会。
单纯的藏猫猫没必要如此大费周章,而且,她也不会在这种时候这般不合时宜地跟他藏猫猫,何况,他还昏迷不醒,也没法跟她藏猫猫。
所以,开窗只有一个作用,让开窗的人看外面,或者让外面的人看开窗的人。
如今布庄掌柜所言已经证明,是后者。
她所做这一切,是为了让他开窗,让站在布庄这边的她看到!
看他为何要跑到这里来看?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地遥遥去看?最重要的,为何会如此确定他这个时候就一定会醒来?
只有一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