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龙也搁了手里的纸笔站起了身来,轻笑一声,“想知道是不是夸张了,倒不是难事,不过这审讯室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

“我双倍补偿!”

景易宣嘴角的笑意更深,更冷。

说完,便转身出了审讯室去,留下红毛以及一头即将显露身手的虎豹。

敢碰他景易宣的女人,就该有付出惨痛代价的自知之明!!

他说过,他会以十倍的痛楚,讨回去的!!

审讯室里传来骇人的尖叫声,凄厉得有些惊心动魄,时不时的会有桌椅被砸的声音传出来,让人闻着而丧胆。

一刻钟过去,审讯室里彻底安静了下来。

室内,乱作一团,天花板穿了,椅子桌子已经没一把是完整的了,当然,就更别提被上着手铐的红毛了。

他满身是血,意识模糊,跌坐在地上,艰难的,一口一口喘着气,横着眼瞪着出现在门口的景易宣。

对于这样的画面,景易宣还算满意。

阿龙从外面抽了一把椅子进来给景易宣。

他叠着腿,端坐在红毛的正对面,魅眸半眯着,如高高在上的王者一般,居高临下的睥睨着脚边这个残物,深眸一狠,“如果只是强/奸和抢劫,为什么却只朝她的肚子下手?”

这是之前晓楠同警察录过的口供。

“她……她不听话,就教训她几下呗!”

红毛喘着气,艰难的回答着。

一双眼睛却根本不敢与景易宣对视,只垂着眼帘,盯着地板看。

“我要听实话!!”

景易宣的声音,冷得像冰。

正常情况下,他们是在一辆出租车上,她尹晓楠坐在座椅上,那样的姿势,如不是刻意的对付她的腹部,根本不可能伤及到腹部才是!

“实话就是这样,你们还想要怎样?啊??”

红毛是彻底毛了,红着眼,大声冲景易宣叫嚣着。

但反观他的激动,景易宣就显得从容淡定多了。

他起了身来,讳莫如深的眸子紧迫的盯着红毛,冷然的勾了勾嘴角,“阿龙,关着他慢慢审吧!审到他肯说实话为止!记住,别审过了,得留他一口气,说出真相。”

他说完,便往审讯室外走去。

“你们这样,根本就是屈打成招!!我要告你们,告你们——”红毛在他的身后嘶声力竭的叫嚣着。

景易宣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只听得他阴彻彻的道,“屈打成招那也是招!!”

他不管过程,只要,结果!!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晓楠从睡梦里惊醒了过来。

额上,冷汗涔涔……

她做了一个噩梦,梦里她被人不停地踹着小腹,耳畔间就听得一道道稚气的童音在哭喊着,“妈妈,救我……救我……”

晓楠身形一弹,就惊醒了过来。

红肿的脸蛋上,已挂满泪痕。

她知道这是个梦,只是因为见到了床边的那个男人……

景易宣坐在椅子上,已经睡着了。

隐隐的光,透过玻璃窗映射进病房来,筛落在他清俊的面庞上,让他本就棱角分明的五官此刻看起来更加立体。

许是因为太疲倦的缘故,下巴已经有胡渣隐隐显现,却依旧那么性/感非凡。

这个男人,当真没有哪一处不是完美的……

晓楠用右手小心翼翼的掀开被子,努力的撑着床头试着下床。

轻手轻脚的圾了拖鞋,扯过被子,抱作一团就朝景易宣走了过来。

将被子散开,轻轻的替他掩上,唯恐自己动作太大而惊醒了他。

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她睡得实在太沉了,所以他回来自己也没感觉到。

晓楠看着他的睡颜,微微叹了口气,就这么睡了一整夜,连个棉毯都没盖,也不知道会不会感冒。

晓楠替他盖好被子,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探手又从床上扯了一块毛毯过来,把自己裹紧,就往窗边走去,试图将窗帘拿下来让他再睡会。

走至窗边,看着窗外一片银装素裹的景象,晓楠惊住了……

下雪了!!

好美……

窗外大雪纷飞,如白色的柳絮一般,随风飞舞着,给这个灰蒙蒙的世界铺上了一层浪漫的圣洁色彩……

窗外的果林,如童话故事中的梦幻森林,上帝给它们披上了一层素美的衣裳,冰棱子一根一根坠下来,如巧夺天工的冰雕一般,美不胜收。

“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

突然,一道低沉的声音在晓楠的身后响起。

晓楠错愕的回头,就见景易宣已经站在了自己的身后。

眼波撞进他幽邃的深潭里去,心脏漏跳了一拍,急忙别开了眼去,抿了抿唇,窘迫的问他,“是我吵醒你了?”

“没睡太深。”

景易宣淡淡的答了一句,探手绕过晓楠,将窗帘掀得更开,窗外皑皑白雪还没留下任何人踏足过的痕迹。

景易宣端起手腕上的表看了一眼,才六点不到,难怪天还没全亮了。

“出去看看吧。”他提议。

晓楠错愕的回头看他,“我可以吗?”

“等等。”

景易宣说着便转身出了病房去。

再回来,身前却多了一辆轮椅,晓楠不解的看着他,“我的身体,有这么夸张吗?”

“你现在除了卧病休息之外,确实不适宜外出走动,因为你的腹部受伤过重。”景易宣淡淡的同她解释着。

“谢谢。”他的细心,让晓楠动容。

景易宣搀着晓楠,坐上了轮椅去,弯身的时候,腹部还有些凛痛,但还好,当时自己护得及时,也不算疼得太厉害。

景易宣替她将毛毯盖上之后,这才推了晓楠出门。

雪景里……

寒风料峭,如棉絮一般飞舞的雪花,散落在晓楠的肩头,轻轻柔柔的,如上帝挥落而下的花瓣,浪漫而又梦幻,彻底迷离了晓楠的眼。

修长的手指,落在晓楠的肩头上,替她将肩上的雪花拍落掉,“雪融了会把衣服浸湿。”

他淡淡的解释,语调低沉,却难掩冷漠中那份别样的温柔。

晓楠仰高头,看身后的他。

似感觉到了她从下至上投过来的眸光,他低头,清淡的视线直直对上晓楠那双清亮的水眸。

四目相对,眸光深深交织,似乎,再也挪不开去。

雪花,飘落……

如同轻柔的鹅毛一般,拂在晓楠诱/人的红唇之上,像是给她一点红中,染上了一朵洁白的小樱花,让欣赏的人儿,光看着就忍不住想要去采撷……

而景易宣,向来以行动派示人……

就在晓楠羽睫轻扇之际,倏尔,他一俯身,低下了头去,深深的吮住了那朵动人的雪花,让它浪漫的融在了四唇之间……

两个人,就在这浪漫的雪景里,深情,热吻。

他站着,她坐着。

他在后,她在前。

大雪,还在纷飞,散落在两道漂亮的人影之上,但谁也不再在意它们是否会浸湿衣裳……

雪帘,将他们笼罩,两个人如同坠在梦里一般……

他探手,轻轻托住晓楠光洁的下巴,迫使着她仰高头,更深,更亲密的,承接着他这一记热切的深吻。

湿热的舌尖,熟稔的撬开她的唇齿,迫不及待的攻占着她香甜的檀口。

晓楠被他的吻撩拨得有些意乱情迷,呼吸微喘,却忍不住伸手捧住了他俊美的脸庞,随着他的节奏,将这一记吻,加深加重。

薄薄的晨曦,透过云层映射而出,洒在皑皑白雪之上,折射在拥吻的两个人身上,如同给他们度上了一层绚烂的金色薄纱……

银装素裹的世界里,这双美丽动人的爱人,却换来每一个清晨散步的病患们驻足。

所有的人,似都不忍心去惊扰了他们独属于对方的世界,只远远的站在原地,惊羡的看着公园里那美得炫目的一幕,那一刻,似又回到了每一个人的初恋之际……

这一吻,不知持续了有多长时间……

当见到驻足在公园门口的病人时,晓楠蓦地就红了脸去,而反观景易宣,却依旧是那一派从容与优雅。

“景医生。”

有认识的病患大妈笑着同景易宣打招呼,“哎呦,这位就是你的未婚妻吧?啧啧,真是男才女貌,金童玉女啊!!”

“是啊,是啊!般配得不得了,真叫人羡慕啊!”

其他病患也一脸艳羡的朝他们凑了过来。

晓楠一张脸早就红透了,听着病友们热切的盛赞,她心里却像是倒翻了五味瓶一般,酸甜苦辣,什么味道都有。

“谢谢。”

景易宣优雅的道谢,嘴角勾着一抹不深不浅的笑意。

晓楠回头看他,有些诧异于他的不否认。

不过,他向来如此的,她早该习惯了才是。

而此刻,景易宣也正凝目看着她,眸光里那份灼热似还未来的及褪去,融在晓楠的眼底,让她有些恍然失神。

“景医生,要你们俩好事将近,可别忘了给咱们大伙派发喜糖,沾沾喜气啊!”

“当然。”

景易宣嘴角的笑意,深了些分。

而后,推着晓楠,往病房回去。

一路上,两人都缄默无言,安静的长廊上,仿佛连那异样的心跳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最后还是景易宣先开了口,“为什么当时要用手护住肚子?”

他忽而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晓楠一怔。

右手下意识的往下游离,抚上自己的小腹,牙根轻咬。

“宁愿被踢断手臂,也要护住自己的肚子。而他们,什么地方也不打,却偏偏只认准了你的小腹踢,为什么?”

他似疑惑般的问晓楠,但话语里却已全然都是笃定。

他显然,已经猜到了结果!

晓楠咬唇,不答话。

“尹晓楠,你当时是不是以为自己怀孕了?”

景易宣又追问了一句。

他明显的看到,轮椅上的晓楠,背脊微僵。

很久……

就见她吸了口气,点了点头,“是,我当时是怕自己怀孕,所以才用手护住了腹部,但,结果是……没有,我根本没有怀孕。”

景易宣漆黑的眼潭深陷了下去。

“有谁知道你可能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