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建宇离开的前两天, 阿秀总觉得心里空唠唠的,做什么事儿都提不起劲儿, 连饭都比平常少吃了半碗, 就感觉心也好像随他去了一样。

直到他离开的第三天早上, “嚯”的一下,她一下子从床上蹦了起来,一脸像是被打了鸡血的愤青模样。

“我干嘛要这样自暴自弃啊?不就是过个没男人的日子吗?前世十年里没男人不也是照样过得风生水起?怎地这才两天就离不得男人了?

哼, 男人男人男人, 不就是生活的调味剂嘛,现在没了调味剂我就不相信水煮的比不上了?”

连番的质问自己之后,阿秀终于感觉自己又像是活过来了一样,她不由地用手拍了拍还有些混沌的脑瓜子。

是了, 一切都是那个混蛋的错, 偏生在离开之前让人识得情滋味, 现在他拍拍屁股走人了,她却可恶地被吊着胃口,当真是可恶至极。

阿秀绝不承认是自己心里年龄已过三十猛如虎的饥渴状态, 她曾经一个多么单纯的姑娘啊,怎么可能会轻易因这些生理需要得不到满足而被控制呢?

所以说,一切都得怪杨建宇,要是他继续乖乖当和尚, 她现在也不需要去烦恼这些!

但现在想想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还挺期待下一次的亲密了......

“哎, 人当真食色性也。”她摇了摇头, 下床梳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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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 她在杨家里生活过得平静如水,除了每天定时给杨老太婆进行投喂之外,她最喜欢做的就是做做家务,搞搞美食了。

杨老太婆先前对她这种懒操作是有略显不满的,只酝酿着情绪还没想好怎么说她,却是被她后来的“大方”举动把她的不满统统给堵了回了肚子里去。

一天,正当阿秀在摇井旁洗衣服的时候,门外走进来一个庄稼汉子,阿秀不认识,便问他找谁,他只回答是找杨老太婆的。

她想着大概是杨老太婆先前是在杨建宇家里住着,现在搬过去了,所以这个庄稼汉子不知道的缘故才找上门来的吧。

然后她往裤腿处擦了擦手说道。

“我现在去叫她过来,你先等等。”

庄家汉子点了点头。

好一会儿后,她便找到了杨老太婆,听说有人找,只见她是一脸兴冲冲地跑了过来,阿秀狐疑地跟在后头,待她进门的时候就看到那个庄稼汉子正往怀里掏出一袋散钱出来,然后认真地数着数,再一张一张地递给杨老太婆。

而杨老太婆则是美滋滋地伸手接过。

阿秀就站在她后头儿,从他们两人的只言片语中了解到,原来这个庄家汉子是租了杨建宇爸爸留下来的田地,如今两个月的时间到了,这是来还租的。

“今年田里的稻谷还没收,但我家婆娘恰好种了些玉米大豆,倒是赶巧了,卖得不错,这不就给您还上之前的,原本还以为这次又得欠下了呢。”

庄稼汉子搔搔头,咧着嘴笑道,一副老实人模样。

杨老太婆接过话茬儿呵呵笑道“没事儿,就冲着我家老大和你们老梁家的交情,我说啥也没不能上赶着去你家要不是?”

可话虽是这么说,阿秀还是从她语气里知道她可是惦记着这钱呢。

“嗯,那我就走啦。”庄稼汉子说着就离开了。

杨老太婆美滋滋地数着手里的钱,后头儿却冷不防传来阿秀的声音,着实把她吓了一跳,然后就像是条件反射一样把钱藏在了背后。

“奶奶,这是爸爸留给建宇的地里收的田租吗?”阿秀看她躲躲藏藏的模样,眼角微挑,疑惑问道。

杨老太婆暗暗后悔刚刚只顾高兴了,竟然忘记了阿秀在后头儿,却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是啊,就就.....”

正当她搜肠刮肚地想着要找什么借口的时候,却见阿秀也只是点点头,然后自顾自回了摇井边继续洗衣服。

就这样?杨老太婆错愕地看着她,原本她以为阿秀知道她收了这些田租会来要求分一杯羹的,尽管她一定不会同意,但毕竟这些田租应该算是她男人的钱了,要是个懂门头儿的必然会义正言辞地要回钱去,可阿秀却没有任何表示,这是默认这些田租的钱以后都归她了是吗?

杨老太婆不确定地朝阿秀看去,许久,她才满意地松了口气,看来她是真不算计她这些钱了。

想着想着,她对她这些日子呆在家里不下地干活儿也不嫌弃了,晓得她是个会来事儿的,她也不说她了,毕竟建宇不在家,家里的地儿大都租出去了,除了她自己捣鼓着的一亩田,也没啥地需要她帮忙了。

乐呵呵地把钱揣回兜里,她一改之前的吝啬模样,朝阿秀说道。

“我去村尾处瞧瞧看有啥好吃的,今晚就加菜。”说着她就背着手脚步轻快地离开了。

阿秀回头,看着她那得意洋洋的样子不由地一阵好笑,转而继续洗衣服去,她其实还真不介意那点钱,前世她从张丽口中得知了这件事,也不是没跟她据理论争过,可到最后她不也是一毛钱都没讨到,还让她更加讨厌自己。

现在她才不会去跟她争那几块钱,她的目的可是赚大钱,这么点可不够她塞牙缝呢。

话说,现在她手里还有杨建宇交给她的几十块钱,这阵子可以说是吃穿不愁了,当然,她也不可能大手大脚地花,农村里现在该吃啥样的就吃啥,她也不会为了满足自己而大吃大喝,免得到时候被人眼红了。

而至于这个容易眼红的人倒不是杨老太婆,而是她那个二婶张丽了。

不过这个二婶这几天好像没有登门了,该不会是在计划着什么吧?阿秀心里嘀咕着。

只她不知道的是,张丽这阵子确实忙着下地搞收成,每天累得跟条狗一样,还真没甚心情来找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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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中午,日头毒得吓人,蝉鸣四起,正是人一天中最浮躁的时候了,张丽穿着一件自己做的防晒衣,头戴黄色草帽,正扛着锄头回家。

干了一早上的活儿了,她喉咙干渴,嘴皮子都泛起了死皮,全身被太阳晒得火辣辣的。

她脚步加快,企图躲过这灼热的日头,徒步走至大坞村的村尾处,她从裤兜里摸索着,然后进了小杂货铺,出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一根冰棍儿,心满意足地吃着。

可算是解渴了,天知道刚才她差点渴死了,她就站在一屋子门口边纳凉边吃着冰棍儿,心想着等下回去的时候也给自家男人和孩子买一些回去解解渴。

可才吃完没多久,忽地只觉得裤腿儿一凉,一盆水就朝她这边儿泼了过来,要不是她离得远,身手灵活些,估计就得被浇个透心凉了。

本身张丽就是个泼辣的,这再加上天气炎热,这么两相搁一块儿去,她这火气登时就止不住地噗噗从胸口涌了起来,张开嘴皮子就骂了起来。

“哪个天杀的,没看见这里有人吗?还泼水过来!”

她这才凶神恶煞咧着嘴叫嚷着,那罪魁祸首就端着水盆出来了,是李艳!

张丽脸上的表情更加难看起来,她平日里同李艳也是不对付的,倒不是因为她大伯和她家男人闹掰的原因,而是她们俩各自都是喜欢背地里相互捅刀子的,久而久之,两个人便也互相瞧不上对方了。

李艳端着水盆,状似惊讶地看着她,捂着嘴道。

“哎呀,我刚刚不是没看到你嘛,这可真不好意思啊,没事儿吧?”

张丽瞪着她,叉腰就朝她晦气地呸了几口,“李艳,你别他妈的装无辜,你以为我不晓得你是故意的?”

“怎么这么说话的?我就算是故意的又咋啦?”听着她一说话就来呛,李艳也不装了,直接上来就跟她杠上。

“你!”张丽一句话堵在喉头,见她男人就站在她后面,也没那个胆上去撕她,又气急败坏地道。

“我站在这里招你惹你了?你有这个闲情来管我咋不去给你家闺女儿说亲去?哼,都十八的大姑娘了,还嫁不出去,以后注定是没人要的老姑娘,你这当妈的也不上上心,我都替你燥得慌。”

张丽也不同她抬杠了,专挑她的痛处说话,就是想要让她气死。

岂料李艳听到这却是呵呵笑了起来,一点儿也不像往日被她吐酸水后的气愤模样,她笑停了,才听她道。

“你这消息接受得可还真是慢呢,我家翠儿前两天可是相了一门儿好亲事儿了。”说罢她得意地瞥了她一眼,炫耀似的继续道。

“这男方可是村书记的侄子,他可是家里的独苗子,家里两个老的可疼他了,这不我家翠儿才去村书记家做客就被他瞧上了,现下我可忙着给他们找媒人合八字等着提亲呢,而且.....”

说着她得意地咧开嘴笑了起来,张丽好奇,问她“而且咋啦?”

“没看到我身上的工作服吗?是书记许我进咱们镇上那家国营纺织厂干活儿的,你头先不是还同我炫耀要进厂工作了吗?怎地现在还下地干活儿呢?可是被书记赶了出来了?还是你只是说好听的话来糊弄我呢?”

说着她又是得意极了,满眼含笑嘲讽地看着她,张丽只觉得脸上被打得啪啪作响,只觉得脸上无光,也不再停留,扛起锄头便想回去。

李艳上前拦着她道,“咋啦?平日里惯会用这些话来酸我,现在不了吗?哼,你不是说你们家建宇是宝贝疙瘩瞧不起我家翠儿吗,现在认清事实了吧,这往后啊,我家翠儿可是比你家那个新媳妇儿好不知道多少倍呢,你和她相处这几日可是处得咋样啦?”

张丽一听她提起阿秀,整个脸登时就黑了一大半儿,她能和她怎么处?那个娘皮子明里暗里可不知道在杨老太婆面前怎么排挤她呢,还把她哄得一愣一愣的,她现在随便说句话都能被老太婆说居心不良!

李艳看到她面色狰狞的模样终于放心下来,她就是要她气恼,这样子才会想着回去给胡家阿秀添堵。

张丽斜睨了她一眼,直接伸手挥开她的,然后紧绷着一张脸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