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照顾自己,我在家等你回来。”
挂断电话,夏歌打开微博,头条就是B市某家直营连锁餐饮店夜深人静时突发大火,连累到街上数家饭店,消防在进入检查时发现餐厅配料的库房里有大量的罂粟壳,接着,北京数家连锁店都被查出库房里屯放了罂粟壳。
如果只是火灾的原因,还算是一件小事,可直营的店里发现大量的罂粟壳,就是一件大事。
而这些接连出事的店,就是严氏其中一家子公司的产物。而这已经不是一家子公司所能处理的范围,也难怪会惊动到严亦深。
慢慢下翻到回复底部,不少人在大力抨击谴责。其中自然也不乏混杂了部分带节奏,人云亦云,造谣生事,只想看到事态越发严重,别有用心之人。
夏歌越看越气,索性退出来眼不见为净。
这些年她听到关于食品安全的新闻不少,地沟油,三聚氰胺事件层出不穷,只要牵扯到食品安全上,都是大事。
夏歌心里的感觉越发不好,总觉得这次的火灾只是一个引子,后面还会有更加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越想夏歌心里越乱,就越希望现在就能在严亦深身边陪着他。但是她除了陪着他还能做什么?她什么忙都帮不上,说不定还会让本就分不了神的严亦深不耐烦,两个人之间会发生争吵,而原因是因为她的一时任性。
“算了算了,不想了,睡觉。”这么说着,夏歌缩到被子里,翻来覆去却怎么都睡不着。因为严亦深不在。
养成一个习惯很快,不到三个月,两人需要彼此已经到了这样的状态。
睡不着,夏歌干脆抱住严亦深平时睡觉的枕头,深深将他的气息吸到肺里。靠坐在床上,不过片刻,夏歌就已经进入梦乡。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梦到那些很久不曾出现,早已随着她对过去的记忆消失的人。
她梦见夏暖晴、陆萧然、还有严亦深父亲当年逼她和还是颜子卿的严亦深分手的一切一切…
猛然间惊醒,夏歌感觉自己恍如做了一个格外真实的梦,但她已经想不起来梦境里的内容。似乎梦见了一些人,回忆起了一些事。她听南瑞说过,她的潜意识会不时让过去发生过的事情,以其他方式回到她的记忆之中。
可她虽然梦见了,却丝毫想不起来自己梦见了什么,刚苏醒过来的时候也许还有些许残留记忆,但现在醒了有一会儿,她就已经连那种压抑痛苦的感觉都是想不起来。
手臂上隐隐有着疼痛的感觉,逐渐唤醒她朦胧的意识,夏歌抬起手臂,不看不要紧,这一看,她朦胧的意识不仅被吓得瞬间清醒,甚至第一反应是打电话给严亦深。
夏歌翻身下床奔入浴室,把浴室的灯全数打开,白炽灯下,左右手臂上不同程度的抓痕显得格外瘆人。她被抓伤的程度之狠已经是抓破了皮肤,渗出点点血珠。
夏歌慌了,尽全力让自己冷静。这房子里应该只有她一个人才对,怎么会伤成这样?
难道说…
她倏然想起南瑞说过的一句话,他说她的潜意识或许会控制她做出伤害自己的行为,当出现这种情况时就一定要告诉他,不然她会很危险。毕竟当她处于深度睡眠时,她不可能感知到发生在她身上的任何一件事,即便是疼痛感。
“对…打电话给南医生。”宛如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夏歌跌跌撞撞的奔回房间。
次日一早,夏歌来到已经有一段时间未曾到过的“南星心理咨询”。看着墙上那几个大字,她的心里笼罩着胆怯,甚至脚步沉重到哪怕移动一步都是困难。
倘若她的病加深了…那她是不是也会在无意识间伤害到自己身边的人?
走进那间熟悉的房间,南瑞已经在那里等她。
“最近如何。”夏歌脱下外套,在躺椅上慢慢躺下,南瑞进行着日常询问。
“如果我手臂上没有突然多出这么多伤的话,我想我应该很好。”夏歌很是沮丧。
她虽然这么说着,但南瑞脸上依然挂着温和的笑,“我可以看看你的手臂吗?”
其实脱了外套的后,夏歌手臂上那触目惊心的血痕南瑞就已经大致看了下。
抬起夏歌一只手臂细看了片刻,又看了看另外一只,南瑞挂在脸上温和的笑容没有了,换上了满脸的严肃,他没想到会是这么严重。
南瑞对她的其他情况细细询问,“你的情况比我想的糟。”南瑞不愿瞒她,毕竟这是一件格外重要的事情。
“是么。”夏歌心跳还是漏了一拍,即便她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垂下眼睫挡住眼里的情绪,夏歌问,“是因为什么原因,我才会这样伤害自己?”
南瑞摇头,“原谅我没办法告诉你,毕竟可能性实在太多。”
“那我…会伤到其他人吗?”她问出这个自己最在意的问题。“我自己病了没关系,只要别伤害到其他人就好。”
南瑞神色凝重的沉默不语,夏歌的心也渐渐往下沉,沉到深渊,坠到谷底。
“我…我知道了。抱歉今天这么早来打扰你。”
得不到回答,夏歌也不由得胡思乱想,慌乱的套上外套,任由豆大的泪珠簌簌往下掉。仓皇失措的奔了出去,她只想尽快逃离。
南瑞搁在桌上的手机嗡嗡作响,修长的手指划过屏幕。
“她刚刚走。”接起电话,南瑞径自说,“没错,她信了。”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是在问关于夏歌的情况。
不知道那头的人又说了些什么,南瑞抹了把脸,说话间隐含怒气。“别指望我会帮你第二次,这世界上也不会有能够被你我骗两次的人,我们各自好自为之。”
那头的人好像还想说什么却被人打扰,率先挂断了电话。
南瑞看向窗外,天空阴沉,乌云笼罩住街道,他有预感,这场狂风暴雨是怎么也避不过了。
在北京的严亦深也是不好过,每天需要接受大量的询问,从食药监到媒体,他每天接到的电话,见的人是他过去几个月的一倍量。
和北京子公司的人每天大会小会,这次事件还惊动了严氏集团已经退居幕后的老董事长,也就是严亦深的父亲。
总公司里一些看热闹不嫌事大,想要拖严亦深这位总裁下水的人也不在少数。
早在这件事情刚出的时候,就有人以当初北京子公司的一系列业务都是严亦深所推动进行,如今出了事,严亦深作为公司总裁,又是法人代表之一,应该引咎辞职。
也有人站在道理和严亦深一边,认为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不应该是将重点放在问责上面,而是要想办法挽回公司在大众眼里的口碑与形象,且北京子公司的一切职务在严亦深回到总公司,担任总裁一职之前,严亦深就已全权放权给当时子公司的副总经理接手。
这些年也一直是这位当初的副总经理,现在的子公司总经理独揽大权,严亦深从未插手过子公司的任何一个项目决策,跟别说是一个小小库房里会有的东西。
凭那样一个无稽理由就想让严氏集团的总裁引咎辞职?这样提议的人实在是司马昭之心。
又是一天的暴雨袭击,严亦深不堪疲累的倒在了酒店房间里。闭眼缓了会儿神,强打起精神看向手机,希望能看到自己一直等待的来电姓名。
但是很奇怪,从昨天开始,他就一直没有接到过夏歌的电话。
严亦深没多想,大脑超负荷的运作了一天让他也没空多想,手机一解锁,就摁出夏歌的号码,拨了过去。
可夏歌的电话能够打通却无人接听,严亦深诧异的将手机从耳边拿起放到眼前看了看,难道是他的手机问题?
晃晃头,严亦深觉得不可能,便直接挂断又拨了出去。
夏歌坐在沙发上,看着任由显示为'老公'的来电在挂断后再一次给她打进来这样重复多次。
她知道这样做严亦深会很担心她,但她真的没有接起电话的勇气。
那天从南瑞那里回来后,她就一直隔绝着外界,怕自己伤害到他人,在家里她也是不敢睡觉,怕严亦深回来后,看见的不是她这个人,而是她冰冷的尸体。
然而这样子熬了两天,她的精力已经透支。再这样下去,只怕她也会因为体力透支而昏迷过去。
严亦深的电话再次打了进来,夏歌犹豫片刻,终于鼓起勇气,把电话接起来。
“喂,亦深。”
“你上哪去了!”严亦深的耐心在耗尽的那一刻,终于等到夏歌接电话。“我一直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
他在到北京的前几天发现有人跟踪他们,在公寓楼下多布置了些人,得到的回复是有人试图潜入公寓,夏歌不接电话的时候,他是真的慌了。
“亦深,你先别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