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知道的?”霍庭深将被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叶少唐丢了一份文件到茶几上:“苏美薇。”

“不可能。”霍庭深冷声道,“苏美薇已经被我控制起来。”

外人根本接触不到。

“苏美薇将这件事情记录到了一个本子上,不巧我知道了。”叶少唐眯了眯眼睛,靠在沙发上,他喝了一口酒,幽幽道,“我不会告诉你是怎么知道的。”

霍庭深将外套丢到沙发上,一改之前的紧绷情绪,眯了眯眼睛,慵懒中透出清冷的高贵。

“说吧,你的条件。”他手指摸索着光滑的杯壁,眼底泛着精光,“我只要这件事圆满结束,条件,你随意。”

叶少唐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但笑不语。

他的条件是小笒,可他心里清楚,不管是霍庭深还是小笒都不可能同意。

“去查查身边的人。”叶少唐好心的提醒,“例如福叔。”

原来是他!

霍庭深眸子一紧,拿起沙发上的外套朝外走,走到门口回头看向叶少唐:“这次是我欠你的。”

“我会讨回来的。”叶少唐摆摆手,按了服务内线,“找几个漂亮姑娘过来。”

小笒、小笒呐……

回到别墅,霍庭深坐在沙发上,脸上露出疲惫:“李叔,我妈妈和安心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少爷,您什么意思?”李叔一脸不解。

他暗暗额头,幽幽道,“做手术的事情。”

李叔和福叔都是木家的人,不可能一个知道一个不知道。

“少爷。”李叔眼中闪过复杂情绪,好一会儿才道,“您知道了?”

果然……

霍庭深眸色沉沉:“我要去三亚处理一些事情,还有,小笒是安心的女儿。”

“什么?”李叔一脸震惊,难怪觉得安笒的样子有些熟悉,原来竟是她的女儿,“少夫人她……”

“她还不知道。”霍庭深沉声道,“我会速去速回,这边的事情,您和余弦商量着办。”

李叔恭敬道:“是。”

自从那天晚上之后,安笒就一直没见霍庭深,打电话也不接,而且爸爸好像知道她偷偷和霍庭深见面,所以将她看管了起来,想要溜出去简直难似上青天。

“余弦,庭深很忙吗?”安笒抱着电话轻声问道。

“少爷出差,可能信号不大好。”

挂了电话,余弦一脸焦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自从少爷去了三亚就没了消息,我必须过去一趟。”

白婕也是一脸凝重,但好歹在比余弦冷静一些。

“你不是说那边都是你们的人吗?”白婕分析道,“如果这样还能发生意外,只能说明你们的人靠不住了。”

依靠霍庭深的敏捷和反应,能算计到他的人,大概只有身边的人。

余弦脸色骤变,拿起外套急匆匆朝外走:“你照顾好自己。”

“喂!”白婕气的跺脚,她帮他分析这些是让他冷静,不是赶着去送死啊,“余弦,你给我回来!”

当天晚上余弦飞往三亚,可是又是三天时间过去了,霍庭深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爸,我要出去!。”安笒拎着包到客厅,神情严肃,“不算您说什么,我都要回去看看。”

她了解霍庭深,如果不是发生意外,他不可能这么久不联系她。

“上楼休息。”安振看着手里的报纸,头也不抬,“我让厨房帮你熬了喜欢的红豆汤。”

安笒咬牙:“爸爸,我一定要回去。”

“出了这个家门,你就不是我的女儿。”安振撂下狠话,将报纸拍在桌上,起身上楼。

安笒手里的包应声落地,她靠着沙发跌坐在地板上,手指插进头发,双肩剧烈的颤抖起来。

“二小姐,白婕小姐来看您了。”佣人带着白婕进来。

“小笒,你怎么了?”白婕赶紧将安笒从地上扶起来,用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俏声道,“余弦去找霍庭深了。”

安笒眼睛一亮,见白婕冲她摇头,压下心底的疑问,任凭她架着自己上楼。

回到房间,关上门,安笒一把抓住白婕的胳膊,迫不及待问她:“庭深去哪儿了?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她祈求他在忙工作、在出差,只要人好好的就好。

“小笒,你先不要着急。”白婕扶着她坐下,皱了皱眉头,还是选择坦诚相告,“霍庭深去三亚出差,之后就没了消息。”

“什么?”安笒“噌”的站起来,不觉拔高了声音,“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这几天,她一直心神不宁,晚上常常被噩梦惊醒,听白婕这样说,她心里像是有十五只水桶在打水,七上八下的。

“余弦已经过去了。”白婕压下自己的担心,扯着安笒的胳膊让她坐下,缓缓道,“我想很快就会有消息传来。”

安笒咬着嘴唇:“一定会没事儿的。”

时间一天天煎熬,整整一周的时间过去了,霍庭深和余弦都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安笒日夜难眠,这天早晨起床,眼前一黑,人就晕了过去。

混乱中,她听到乱糟糟的声音,模糊中,好像有穿白大褂的人走来走去,还有温厚的手掌贴在她额头。

“爸爸,我要去找他。”她凭着意识拉住那只手,眼泪从紧闭的双眼流出来,“爸爸,让我去找他。”

安振坐在床边,眼神复杂,半晌重重叹了口气:“小笒,别怪爸爸,爸爸是为你好。”

“庭深……”安笒喃喃道,混沌的意识彻底被黑暗吞没。

昏暗的地牢里,余弦挣扎着爬过去,无力的推了推霍庭深:“少爷,你醒醒。”

他刚到三亚就被福叔的人抓了起来,实在是倒霉的很,可没想到一路被带进来,竟然发现了被绑在木桩上的少爷。

“小笒。”霍庭深猛然睁开眼睛,眼中混沌退去,犀利的眼神像是树林间的豹子。

刚刚他梦到了小笒,她在等他回去。

“少爷,您终于醒了。”余弦几乎要喜极而泣,“您有没有受伤?”

霍庭深定了定心神,看到余弦,略加思考就知道自己的这个属下怎么进来了。

“A市的情况怎么样?”他动了动被捆的手腕。

那天他被福叔请进客厅,冷不防被人注射了麻醉剂,一直到刚刚才醒过来。

“A市一切正常,只是少夫人担心坏了。”余弦道,他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小声道,“现在该怎么办?”

霍庭深眯了眯眼睛:“静观其变。”

刚刚他梦到了她流泪的眼睛,心中焦急,就醒了过来。

“少爷,您想清楚了吗?”福叔站在地牢外面,眼底翻滚着浓浓恨意,“是霍震霆和慕天毁掉了木家,你应该和他们不死不休。”

余弦了横眉冷对:“你怎么和少爷说话的!”

“我说的不对吗?”福叔冷哼一声,“少爷非但不为木家报仇,反而认贼作父、和仇家的女儿谈恋爱!”

霍庭深眯了眯眼睛,视线像是锋利的刀子直接插入福叔心脏最深处:“你想为儿子报仇是情理之中,何必说这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

福叔脸色骤变,嘴唇剧烈的哆嗦起来:“安笒该死!”

他尖叫着离开,霍庭深眸子里一片清冷,“余弦,今天晚上,你就离开这里。”

这儿是木家最后的根据地,他五岁的时候就来过,地牢的秘密,他知道的比福叔多的多。

当天晚上,白婕接到余弦的电话:“告诉少夫人,少爷一切安好。”

“霍庭深出事儿了?”白婕不安的问道,依照霍庭深对安笒的在乎,但凡能通电话,他都不会让余弦代为转达,余弦的沉默证实了她的猜测,“小笒发高烧昏迷不醒,说什么她都没反应的。”

挂了电话,她叹了口气,转身回到病房,见安振还守着,心有不忍:“叔叔,您回去休息,我在这里守着。”

“小时候,小笒也发高烧,我就是这样守着她。”安振握住安笒的手,面容慈爱,“她是个乖巧的孩子,很快就能醒过来。”

白婕搬了椅子坐在旁边,轻声道:“您就成全了他们吧。”

开始好蛮赞同的,忽然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这一点任谁都没法接受。

“霍庭深和小笒,绝对不能在一起。”安振态度坚决。

“咚咚——”

白婕起身去开门,看到站在外面的慕天愣了一秒钟,安振已经走了出来,冷冷道:“这儿不欢迎你。”

“小笒是我的女儿。”慕天沉声道,挥挥手,示意慕天翼带医生进去,“你这样是想害死的她。”

安振盯着慕天冷冷一笑:“你的女儿?你敢不敢告诉小笒,她的母亲是怎么死的?”

慕天脸色骤变,魁梧的身体晃了晃,整个人像是一瞬间老了十几岁,声音透着苍老:“我会弥补她。”

“可是心心死了,她再也活不了了。”安振双目眦裂,他伸手揪住慕天的衣服,“是你害死了她!你和木美辰害死了她!”

白婕一把捂住嘴巴,难以置信的看着走廊里的两个人,霍庭深的妈妈和小笒的爸爸害死了小笒的妈妈?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几分钟后,慕天带着自己的人离开,安振进来淡淡道:“既然你都知道,就该明白我为什么不许他们在一起。”

“我、我知道。”白婕还没消化掉这件事情,张张嘴,“可是他们很相爱。”

“他们的爱不足以抵消恨。”安振态度坚决。

白婕抿抿嘴唇,握住安笒的一只手,垂下眸子,真相如此残忍,小笒该怎么承受?

三天之后,安笒终于从昏迷中转醒,她慢慢睁开眼睛,看到白婕惊喜的眼神,想说话,才觉得嗓子干的厉害:“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