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始冷静的思考这件事。
我没有精神病,我杀了人。杀人是犯法的,我会被枪毙。
可我不想死。
我才二十七岁,我刚刚硕士毕业,我还有大好的前途,我不想死……
我痛苦的闭上眼。
可我能怎么办!毕竟,我杀了人。
逃走吧——脑海里有个声音这样说。
逃走?变成通缉犯?不不,我不能这样做。苟且偷生,朝不保夕,提心吊胆的生活,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可是,我真的不想死啊!
更何况,这事一开始并不是我的错。
不行,我要离开这里。
下定决心后,我站了起来,我要离开这里。只要活着,才会有可能,才能弄明白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才有机会替我洗脱罪名。
明天早上七点,是这所医院一月一次的检修期,骤时将会停电十分钟。不过我等不到这个时间了,天知道这房间里的两个死人什么时候会被发现。
我要立刻,马上离开这里。
我做了一个很大胆的举动,摁下了病房里的求助铃。
很快,就会有医生闻讯赶来,到时候……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我心中悄然而生。
不到三分钟,便有医生匆匆赶来。
孔武有力的大手,很完美,进来的是位男医生。
这所医院里,很有特点的就是所有的主治医生都是男性,女性哪怕学历再高,能力再强,也只能做一个护士,或者,高级一点,成为一名护士长。
这不是性别歧视,医院这么安排是有特殊原因的。这里住的都是精神病患者,而且绝大多数都具有可能致命的攻击性,体型娇小的女医生,根本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男医生,是很好的靶子。
等等,他后面,似乎还有一个人——
刚才进门的时候,由于角度问题我没能看见后面的那个人,现在他们进来了,一前一后,一男一女,我看的很清楚。
这个女护士,是个麻烦。
目光瞥到地上的血迹时,我灵光一动——
“我要洗脸。”
男医生皱了皱眉,仿佛不太理解我突如其来的这句话。
“我要洗脸——”
我重复了一遍。
他并没有理我的打算,只是自顾自的走了过来。
“砰——”我抓起桌子上的杯子,用力向他脚下扔去,晶莹的玻璃在他脚底下炸开一片花,摔出里面已经凉透的水,溅湿了他整洁的白大褂。
他停了下来,平静的看着我,面无表情。
“我要洗脸——”
我又说了一遍,这已经是我第三次说这句话了。
“砰——砰——砰——”
在我把手头能拿到的东西几乎都砸了个便时,他的表情终于有所松动,吩咐身后的小护士——
“去接盆水来。”
没有医生会想去做一些不必要的事来激怒一个疯子,避免麻烦是绝大多数聪明人会做的选择。
我安静了下来,扶着桌子有些微微的气喘嘘嘘,目光却牢牢锁住几步之遥的男人,他一旁的药盘里有镇定剂。
据我的经验,这种时候,他很有可能趁我不备给我来上一针。
有了这三天的经历,打死我也再不想重温那种感觉了,太销魂!
我俩就这样互相盯着对方,像两只争夺猎物的猛兽,谁也不肯先放松。
这种时候,谁要是放松了,注定会被狠狠的咬上一口。
大约十分钟之后,我有点要失去耐心了。要洗脸本来就只是一个调虎离山之计,要是在护士回来之前我搞不定他,那我这些折腾岂不是白费力气?
就在我犹豫着要不要直接用暴力解决问题时,对面的人突然动了。
他漫不经心的蹲下去,打破一支药剂,再拆开一支针筒,将活塞缓缓拉起,对着阳光,把里面的空气排出来。
我看到一滴晶莹剔透的液体在逆光薄暮中闪闪发光。
我去!要不要这么嚣张?直接当着病人的面抽镇定剂!想吓唬我?
还别说,我真有点被他唬住了,看着他完美熟练的操作,我不由扶住身后的桌子,咽了口吐沫。
这是一个狠角。
他冲我笑了笑,然后趁我懵逼的时候迅速上步,绕到了我身侧,硬生生在床、桌子和他之间对我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威胁靠近,身体的本能使我扬起了手,可一想到床下的尸体,我又把手放回去了。
我不想再杀人了,如果可以的话。
眼前的人就像一个恶魔,他狰狞的笑着,手底下的动作也丝毫不含糊,迅速向着我的小臂扎下,又快又狠。
他身高约有一米八五,体型健硕,靠近我的时候,将我牢牢逼死在他与床、桌之间,中间的间隙不超过一只蚊子可以飞过的距离!
身高上的优势足以让他对我产生压倒性的压力,但,这也暴露了一个短板——
就在明晃晃的针头即将落下的那一刻,我把腰一弯,头一低,迅速从他的胳膊下钻了过去。
他没料到我竟会有这么一招,我能看到他明显的一愣,动作停顿了一秒,继而又迅速的转身向我扑来。
不愧是专业的精神病科医生!反应速度可谓之迅猛。
可我张亮也不是好惹的主,虽然只有那么一瞬间的停顿,但这一瞬间,也就足够了。
一个前踢,再加一个擒拿手,迅速将眼前的人反摁在床。
情势一下子逆转!
我可没他那么大意轻敌,在右手摁住他的同时,左手也迅速向他那只举着镇定剂的手伸去。
手腕处一记手刀,他吃痛,松开了手中的针筒。
就是这个时候!
说时迟,那时快,将针筒握在手中,迅速的翻转,扎进了皮肉。
他剧烈的挣扎,想要摆脱身体上的钳制,但冰冷的液体令他迅速的安静了下来。
他不动了。
我有些后怕的将手伸到他的鼻子下面——
还好,有呼吸。
我松了一口气,却还不敢完全放松,迅速将昏迷男人身上的衣服扒下。然后将他摆在床上,盖好被子。
做好这一切后,走廊里的脚步声刚好响起。
够了。
我大步走上前,躲在门后。
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