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佧待不住,准备两日就离开了。
她是个看重信诺的人,金山银山于她是身外之物,她说过要寻来给宝昕,这心里就时时念叨着,反正儿子不在身边,她也没什么牵挂。
靳敏儿安置在南院儿,她没在京城买人,到了乐都才买了两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也是在富贵人家伺候过的,还算实诚知礼。
至于说其他,她觉得到了西北再买,这样知根底的可能比较小,听说西北人爽利,她也懒得与家中仆妇斗心眼,之需要做实事的人。
听宝昕说她买了大批良田,靳敏儿心动,只等买了人也让他们出去寻访,西北苦寒,可大灾大难少,但凡良田,总是能保证稳定的收成。
“瑾儿,”秦恪歇了两日,就坐不住了,交接什么的很简单,他还有重要的事需要亲自去做。
“怎么了?有话就说呗。”
离开京城,宝昕整个人都轻松下来,笑容总是挂在脸上,仿佛体会不到什么是忧愁。
回天擎关之前,在乐都见到了庞维翀他们,与姐姐宝玥好好地亲热了一番。
庞维翀领旨回京,江南的富庶让他们流连忘返,可圣意难违,只能乖乖地遵旨。
江南是东华的钱库粮仓,估计新帝会令让心腹之臣到江南坐镇,这对他很重要。
“我说过,狡兔三窟,我还得去经营另一窟。”
秦恪知道,回京救了人,功高震主,会被他们所忌惮,这也是他们不曾挽留的原因。
若真心感激,真心奖赏,偌大京城怎么可能无他秦恪的容身之所。
吉翁他们后行一步,都知道太上皇没将四卫交给秦聿晖,想看看秦聿晖有没有动作,也想知道太上皇的后续。
“你去吧,我不会离开天擎关的。”
醉无归虽然两位东家都不在,可秩序井然,生意还是很不错的。
鲜于掌柜一看见宝昕,那脸上的如释重负,让宝昕都想笑了。
“鲜于掌柜,辛苦了!”
东不阿探头看见宝昕,回身抱出一摞账簿,宝昕脸黑,“东不阿,我不是来查账的,你让我悠闲几日可成?要看账,等依佧回来再说。嘶,这才多久,怎么如此厚?”
东不阿憨厚地笑了笑,听说等依佧回来再看,哪敢多话,依佧那是他们仰望的巫女,或许是将来的大巫,南鲁的王都得行礼。
看东不阿慌忙又抱回去,宝昕扶额,无奈叹气,东不阿真的是个很实在的人。
“东家,你们离开后,那个曾副将曾经多次来打探,我们只说巫女依佧的产业,他不敢与巫女作对,只好放弃。天擎关有身份的人家逢喜事也会到店里宴请,所以,我们合计过后,添了几张桌子,生意倒是更好了。姚公子、莫公子也来过几趟,说百花酿卖得很好。酒坊那边也按时送酒过来,日积月累,这账本能不厚吗!”
“他们可真会做生意。不过行商辛苦,那种钱我是羡慕不来的。下次来若我在,告诉我一声,若我不在,给他们再优惠些。”
能在那样的时候还不离不弃,宝昕很感激。
最重要的是,她不相信他们这些精明的生意人不曾打探过她的身份,可以说,当时与秦恪做的事,其实就是大逆不道。
能得到支持迅速赶回京城,别说宝昕,连秦恪都想不到。
宝昕又跟南北大厨道了辛苦,这些人,只要愿意,她会一直重用他们,甚至时机合宜,与依佧商议送他们一成利,刺激他们的积极性。
“西梁的阿多来过好几趟,看他有东西想要交给你们,可我们怕太贵重,让他等等再说。”
“嗯,他一定还会来的。”
宝昕将阿多看作兄弟,互利互惠的好事,宝昕没必要拒绝。
各自忙碌,可大家感情却变得十分融洽,无论是与秦恪,还是与靳敏儿,还是远行未归的依佧。
为了靳敏儿自在,宝昕在南院儿建了小厨房,爱吃什么想怎么养身,让大厨房配送,靳敏儿自己再添一些,没多久,靳敏儿的容貌就恢复了,甚至因为轻松自在,更胜从前。
秦恪帮忙,靳敏儿买到两家淳化过来的。
一家擅农事,一家管家有一套,靳敏儿安排下去,小日子算过了起来。
她本想自己买处小院儿独居,宝昕劝她,有督军府可靠,何必要出去面对别人好奇打量的眼光?不如就在这里,实在不行,封起来单开一道门都成。
靳敏儿不能这么做,安心住下。
这日,宝昕在醉无归与大厨们商议新的菜谱,她想将味之源的部分菜式加进来。
这边的人但凡听说什么是京城的,都会追捧一二,宝昕觉得投其所好也是生意之道。
“小东家好久不见。”
说着话,姚公子、莫公子相携而入,未带护卫同行。
“哟,前几日还说起两位来着,谢谢你们生意上的照顾,我们赚得很高兴呢。”
莫公子失笑,“小东家可真是不含糊,这种话都能随口说出来。”
宝昕笑嘻嘻地招呼上茶,又让人准备酒食,对于这么自觉的合作伙伴,她是很尊重的。
“我是个实诚的人,做生意赚钱都明白,能开心,那不是好事吗?我看两位公子爷赚得挺高兴的。”
姚公子点头:“人说酒香不怕巷子深,东西好,不愁卖,这么老远等着买百花酿的回头客,真的多。这生意是包赚不赔的,看来,是小东家太懒,才给了我们发财机会。”
“过奖过奖,没看我好酒好菜招呼你们吗?你们才是我的财神爷,哈哈。”
姚公子眼波流动,儒雅风流的气韵让宝昕怔了怔,虽然嫁了人,可不妨碍她欣赏俊美的男子。
何况,这个俊美的男子还是自家的生意伙伴。
“大家一起发财。”
姚公子举起茶杯,遥敬宝昕,宝昕举杯抿了一口,敬佛节只喝茶可不是明智的。
正好大厨们商议了新菜式,让姚公子、莫公子试试菜也不错。
午间酒菜上桌,宝昕觉得自己一人陪不了他们,让鲜于掌柜与东不阿也一起上桌,倒是让姚公子、莫公子喝了七分酒意,两人眉眼间显露出与往日不同的不羁。
“听说小东家……”
“叫我宁东家好了。”
姚公子抿唇一笑,宝昕咬唇,这么好的才俊哪儿出来的啊?行走在外,不知道惹下多少风流债。
“听说宁东家前段日子出门了,遭遇了什么险情?”
宝昕乜斜着眼,哼,装吧!
“是啊,差点没把东华翻了个个儿,比险情更惊险。”
“可惜我们只是商家,否则帮着宁东家将东华翻个个儿又如何?人生一世,投契者有几何?幸好宁东家安然归来,我们这赚钱的营生还能做下去。”
“嗯嗯,咱要长长久久地赚钱,干杯!”
莫公子灌下杯中酒,好奇地问她:“听说……嗯,京城附近敬佛节是不实荤腥的?真的吗?”
宝昕吃吃地笑:“又没在佛寺,只是大多敬佛节会选择素食冷食而已,都忙着敬佛,谁有空做饭?就是家中仆妇众多,那人家也要过节不是?你们没什么忌讳吧?我们这些菜可都是怎么可口怎么来的。”
姚公子吃了一大口菜:“甚合我意。”
宝昕叹气,若不是他们如此儒雅俊美,这般豪爽,感觉应该是席地而坐,大碗酒围火烤肉畅快人。
“莫公子武艺不错吧?”
“怎么看出来的?”
“他的身手和反应,而且个头高,虎口粗砺,不过一点没有鲁莽之气。”
“承蒙夸奖,我的武艺,其实还比不上公子。”
姚公子默认,自斟自饮又喝下一杯。
这个宁氏与传闻中的不一样,都说她打小精灵古怪惹下不少麻烦,还说她容貌受损失了名节,可在他们看来,无论是容貌还是个性,简直不要太好。
那些拿腔拿调的闺秀,那些等着别人养躲在男人背后的人,凭什么跟她比?
若没有她的加入,京城的状况,未必能很快被秦恪掌控,只是秦恪不自知而已。
离开的人,真的没有一战之力吗?
姚公子放纵自己多喝了几杯,他知道自己的酒量,就是喝死也不会胡言乱语,相反,越是醉酒越是看不出来。
“能与东家重逢,我们都很高兴,幸好东家能安然归来。我们会待些日子,东家可得多准备些酒。”
“没问题。”
宝昕豪爽地挥手,她喝得多了些,心情好得不得了,反正在自己店子,有青栀青荞,她无所畏惧。
姚公子有趣地看着她,嘴里含糊了一句:“那小子福气不错。”
漂亮女人天下能搜集许多,可是,能合胃口还能与自己并肩的,难以寻觅。
莫公子拧了冷帕子递给姚公子醒酒,他看出来姚公子有了九分酒意,拿冷水激一下,打起精神好回客栈。
姚公子又灌下宝昕让人准备的酽酽的茶,竖起大拇指:“痛快!”
“宁东家,我与公子回客栈歇息。明日我们要去狩猎,若打到好东西,给你送到醉无归来,一起尝尝。”
“那我先谢谢了。真羡慕你们武艺高,我狩猎是不行的。你们回吧,晚间我让人送晚膳到客栈给你们。”
让人家喝醉了,宝昕有些不好意思,他们能敞开了喝,那是因为信任她,她不该纵着他们,身体最重要。
“放心,百花酿不会有宿醉,不会头痛。今儿给你们喝的,是存在我这里依佧专为你们配制的,对你们体内旧疾有好处。支持她出门的,酒只剩一坛,想要多的,得等。”
莫公子莫名觉得暖心,没想到店子里还存放了专为他们配制的百花酿,真是贴心。
“那先谢谢了。”
姚公子、莫公子一起向客栈走去,路上与护卫汇合,姚公子好半晌没说话,只是大步快走。
“公子,您慢些,免得难受。”
姚公子回头,淡淡地道:“不会。所以啊,有的事还是值得的。”
莫公子点头,又笑了:“宁东家,真的很有生意头脑。”
“去寻一处民居买下,时不时过来,老住客栈不舒坦。”
“好,我马上安排。”
宝昕回到督军府,眼睛都睁不开了,洗漱过后就睡了过去。
她沉沉地睡着,感觉有温热的麻痒扫过她的嘴唇,扫过她的身体,最后她起起伏伏仿佛在温泉中荡漾,她耐不住拼命嚷嚷,痛快的感觉从鼻腔哼哼出来,刺激得某人闷哼,忍不住释放了所有的热情,暗地里脸红时间太短。
宝昕如同被抛上岸的鱼张嘴呼吸,温热的茶水顺着她的喉咙滑下,她舒服地哼哼叽叽,某人心尖酸麻,顶着会被骂的风险,再次缠了上去。
这时的宝昕异常热情,身体柔若无骨宛如彩虹,平日里的压抑完全忘记,惹得在外面伺候的青湖他们脸红,忍不住想逃离。
可伺候洗漱是贴身女婢的事,青栀他们比青湖他们站得远的多,害他们无法躲懒。
青袖掩嘴:“天还未黑呢,这般动静,估计直接睡到天亮。”
青湖撇嘴:“你怎么不猜,这番动静之后,直接酒醒?王爷好些日子没回府,回来就看见王妃醉醺醺的,当时那脸色哟,我都不敢看。”
“这下好了,想黑也黑不了,只怕比往日更黏糊。”
青橙刚从厨房过来,听见这话,竖起食指“嘘”了一声:“嫌命长么?”
王爷王妃感情好,小主子早点出生,王妃耳边会少许多责难。
“把醒酒汤温着,再熬煮些茶水,温温的就好。”
屋子里的那壶茶估计没了,可现在谁也不敢进去打扰添茶。
屋子里传来女子的尖叫和男子的粗声闷吼,屋外的人可算松了一口气,没问没了的折磨终于结束了。
青渔让粗使婆子将热水准备好,身为奴婢,就要非常仔细,才能将主子伺候得舒坦。
宝昕的酒还真的醒了,整个身体红绯绯的,秦恪撑着脸看着他,眼里是餍足的慵懒。
宝昕瞪他,却忍不住伸出手指在他胸口乱点:“什么时候回来的?一点不知道克制,陛下他们给你起的‘恪’是白起了。”
“恪,是谨慎,不是克制。媳妇儿,我可走了好几日饿了好几日,可以回来,哟,媳妇儿自在嘛,喝得醉醺醺的,不知道想我呢。”
宝昕掐了红豆一把,秦恪“嘶”了一声,宝昕仿佛现在才发现男色醉人。
“我的夫君,长得真是不错。”
“而且,能满足媳妇儿。”
宝昕噘嘴,厚脸皮,不知羞!
秦恪抬手捏她脸:“看你的小表情,心里骂我呢?多少人期待男人能满足自己,你夫君的能耐,嗯哼,你就偷偷笑吧。”
一把搂过娇俏的宝昕,“啵”了一口,“我们好像很少白天欢乐啊。”
“哼,小心,被人笑话什么白日什么什么,你就偷偷哭吧。”
“与他们何干?!对了,你跟谁喝得这么欢快?”
喝了酒的媳妇儿如此热情,秦恪有点不放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