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飞当然知道自己背后的看台上坐着便宜爹娘和余师兄,可是他现在没空和他们说话。
被两个外门的师兄不由分说地拖进来的时候,他就知道这次玩砸了。还以为接个爹娘,有大人在,他们会收敛点。结果余师兄在场,反而让这群跟班肆无忌惮了。
既然被逼着来到擂台上,就不能示弱了。爹娘不在这里,无论如何退让都无所谓。但是爹娘就在看台上看着,叶飞心里就没有退让的选项了。便宜爹娘虽然便宜,但好歹他们心里是真当叶飞是自己的宝贝儿子来着。即使叶飞在这里退让,也会让他们感到忧心忡忡。这里就只好自己想办法干掉余师兄的跟班们,争取主动了。
所以叶飞上得台来,就紧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用自己那平庸的大脑拼命接收管理局的分析资料。虽然管理局对万剑宗里叶飞接触过的剑法,都进行了细致的剖析,但是对于每个人的功力和运用方式,并没有太多的研究。
叶飞现在观察得越细致,管理局的数据就越充分。
只听裁判师兄一声令下。刘志成往后一跃,在空中就打出三道剑气封在自己身前。这是他习惯性的动作了,施展得行云流水……可是叶飞却不在他的视野里。
咦?难道这废柴已经知难而退,自己跳下擂台认输了吗?
刘志成飞快地扫了眼擂台,不管擂台上还是擂台下都没看到叶飞的影子,难道是跑去看台上了吗?
他疑惑地落回地面,突然心里涌上一阵不妙。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个圆滚滚的身影冲入他怀里。他只觉得自己好像被一个大锤狠狠地抽到心口,一阵气息不畅。刘志成完全没反应过来,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大脑一片空白。
但叶飞并不会等他反应过来,气劲裹着圆滚滚的双拳,朝着刘志成身上招呼过去。万剑宗没有教过弟子们,法力护身也会有关隘所在。因为这些关隘稍显即逝,能抓住对方的关隘,一般实力远超对方,这时候谁会去抓这种时机?直接以力制人,以势逼人就好。
只有叶飞这样偷偷找后盾开挂,才能在这里上演一出罕见的逆袭。
刘志成的法力如同陷入泥沼一样,在身体里寸步不行,只能勉强固守心脉。勉强挺住了叶飞暴风骤雨般袭来的重拳之后,还没等他缓口气,就感到身体一飘,心里一惊,身体已经重重地摔倒在地。
“击倒!有效!叶飞胜!”裁判立刻高举右手,宣示擂台的结果。
看台上的人们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一样,寂静无声。几秒之后,才爆发出一阵骚动。
“什么情况?靠拳脚打剑气?”
“我去!不是说先天打筑基吗?这都能打赢?”
“一定是假打!”
“叫那小子下来!我来跟他打一场!”
骚动迅速蔓延,过了一会儿,全场都沸腾起来,世上最嘈杂的菜市场都比不上这一阵喧闹来得猛烈。
作为裁判的内门师兄冷静地走到擂台正中,将刘志成扶起,上下检查了一遍他的状态,确定他并无大碍,便叫人把他扶了下去。
然后,裁判师兄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磬,屈指一弹。
清脆的声音坚定地鸣响在所有人的耳边,直到场中的闹声渐渐安静下来,玉磬才停下鸣响。
裁判师兄右手托磬,左手捏诀,临空画了道符篆。擂台上空顿时出现如同全息投影一样的影像,正是刚才刘志成与叶飞对战的情景。
“鉴于大家对本场擂台赛存有疑义,所以我在这里特地向大家讲解我的判断,以正视听。”
“适才刘师弟开场后退,拉开距离,同时打出三道剑气,这是我们万剑宗正常的开局。刘师弟这三道剑气并没什么可以指摘,方向和力道都十分精准,足以称之为外门顶尖水平。”
“但正因为刘师弟的剑气十分规整,这给了我们叶师弟可乘之机。他提前前冲,贴近刘师弟,正好能够躲过剑气的攻击范围。”
裁判师兄指诀一立,叶飞冲向刘志成的画面缓慢下来:“这里有三个要点。第一,正常修士到了筑基之后,气劲外放,法力护体,本应该双方都往后退才对。但是叶师弟未达筑基,只能反其道而行之,置己身于险地,尽可能贴近刘师弟缠斗,攻其不备。”
“第二,刘师弟没有用心神锁定叶师弟,这样的大意,让他失去了叶师弟的踪影,导致心神大乱。”
说到这里,裁判师兄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叶飞:“第三,刘师弟往后跃得太高,导致他的剑气有一个向下的斜角。而叶师弟太矮,可以从剑气与地面的空隙中穿过。”
影像停在刘志成落到地面,叶飞攻入刘志成怀中这一刻。裁判师兄笑着环顾全场:“到这个地方,大家有没有什么疑问?”
突然看台上一个彪形大汉跳起来,瞪着眼叫:“那怎么解释这小子真气破法力的事情?”
裁判师兄微微一笑:“火龙山的张前辈,好久不见。还请稍安勿躁,我马上会讲到这个问题。”
看台上立刻引起了一阵窃窃私语,不少人回头看向那个穿着灰布短衫,胡子拉碴,古铜色皮肤的大汉。他往四周瞪了一眼,吓得大家赶紧缩头,自己喃喃地说:“啧,叫老子前辈,也不知道给老子作个揖行个礼。”
裁判师兄耳朵尖,立刻微微躬身:“失礼了,张前辈。晚辈现今担任裁判,自有责任在身不能全礼,还请恕罪。过后,晚辈必邀前辈痛饮三日如何?”
大汉拍拍大腿,咂了咂嘴,双眼放光地点点头。
“那么我就继续说明叶师弟以真气破法力的原理了。众所周知,修行不上大乘,周身法力永远有破绽。我们只能想尽办法催动法力运转,让破绽尽可能小,尽可能移动,尽可能隐藏,让敌方无迹可寻,抓不到机会。这些原理,想必不用我多说了。”
擂台上空的影像缓缓动起来,正是叶飞在刘志成怀中快速攻击的那段。
“叶师弟却抓住了对方法力上的破绽,这一点乍看起来像是不可思议,但我接下来的说明,一定能让诸位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