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无欢心中一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寝殿的大门已经被人一脚踹开!
看着姬云屏满脸怒火地走进来,身后还跟着永远像是风淡云轻,眼中还浮着一抹笑意的月无缺,只是那笑意看在他眼中,却变成了讥笑。他慢慢握紧了双拳,看着这两人朝自己走来,一副兴师问罪之意,他的心里莫名掀起了一股恨意。
“姬无欢,你到底想做什么?为何命姬城大开城门放玄宗士兵进来?”姬云屏看着一脸冷漠的儿子,心中怒不可遏。虽然略略收敛了些微怒气,可看在姬无欢眼中,仍然是那样咄咄逼人。
原本他将睡下,哪知外面侍卫突然来报,说月无缺两个朋友莫名失踪,想请他帮忙派人找一找,这一找,竟然发现有玄宗士兵悄悄潜了起来,再一顺藤摸瓜,更是让他大吃一惊!他着实想不到,在魔族对战中,看似对奉圣百姓维护之至的儿子姬无欢,竟然强行命令姬城打开奉圣城门,放玄宗精锐进城!这是何等的大罪!来不及多想,便领着月无缺一同找了过来。
姬无欢此时已经完全冷静下来。面对姬云屏的指责,他冷冷勾唇,用讥讽的眼神看着姬云屏,冷冷说道:“我这么做,自有我的道理。倒是你们,三更半夜闯到我的寝殿来,意欲何为?”
姬云屏没料到他犯下如此大错,竟然还能如此镇定地反口质问,不由噎了一噎。月无缺淡淡看了他一眼,说道:“我本为找我两个失踪的朋友而来,却不料发现少尊竟然私通玄军,不知道少尊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姬无欢心中暗自冷笑,他为什么这样做,难道你月无缺那么聪明的人还不知道吗?现在,他已经明白了一件事,颜月夭和月出情失手被擒这件事,绝对是月无缺的一个阴谋。她之所以这么做,是想利用这件事惊动姬云屏,以此来牵制他!
一想明白这件事,他心中不由恼羞交加,没想到,他堂堂奉圣少尊,竟这样被她给不动声色暗算了!简直是可恼可恨!
“说本尊私通玄宗,你有什么证据?”姬无欢一拂袖子,身上油然而而生一股强大的压力,冷笑着反唇相讥道,“本尊倒是想问问你,偷偷叫来玄宗十万大军,到底是何目的?你可不要说是为了替奉圣解围!若真是为了替奉圣解围,他们为何在奉圣城门前便止步不前,目睹奉圣百姓被魔族妖孽残忍屠杀,却无动于衷?魔族退军后,他们原该退回玄宗,为何他们不但不退走,反而控制了奉圣城门?哼,依本尊看,你们的目的,根本就不单纯!”
月无缺听他这样的反污之词,不但不生气,反而微微一笑,一双黑眸亮晶晶地盯着他,说道:“那依少尊的意思,我们是想做什么?”
“想做什么?当然是想让奉圣陷入万劫不负的境地!”姬无欢义正言辞地厉声说道,“我奉圣自云川大陆起,便存在于世,与你玄宗相并依存。可是你玄宗屡屡来犯,意欲图我奉圣!你敢说,你们潜入我奉圣城,不是为了偷得我奉圣机密,意欲将奉圣百姓都变成亡国奴!”
他这几句话说得振振有词,明面上听像是为了奉圣伸张正义,而实际上却是为了转移所有人的注意力。月无缺不禁又好气,又好笑,她看着姬无欢目光中投过来的含着妒意的怒火,慢慢说道:“少尊的想像力真是丰富,让无缺好生佩服。但是,”她敛去脸上的笑意,正色说道,“我要告诉你,玄宗的十万大军,并不是我月无缺叫来的,而且,虽然他们来的具体目的我们不清楚,可起初,我们也是以为他们是为援助奉圣而来。大家都知道,奉圣和玄宗虽然不和,可也得必须相助依存,一同对抗强大的魔族。”
“不要调开话题,本尊现在是在问你,你们来奉圣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姬无欢生怕她又将话题扯回来,迅速冷声打断她的话。
月无缺看着他咄咄逼人之态,神情冷漠而严厉,仿佛在审问犯人,与他之前对待自己的态度完全像是两个人,心中不由觉得又可笑,又可悲,难道对权利的*,在他心中已经超越了一切吗?为了得到那个帝尊之位,他不惜抛弃之前一起对抗魔族的盟友,这简直是可笑之极!
她的神情渐渐冷淡下来,用讥诮的冷漠的眼神紧紧盯着姬无欢,冷冷说道:“调开话题的不是我,而你姬无欢!我初来玄宗,确实是奉宗主之命前来,带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可是,最后我并没有如他所吩咐的那样做!在魔族袭击你们奉圣的时候,我和我的朋友们完全可以不伤分毫地离开,可是最后我们还是决定留下,与你们一起对抗魔族!这一方面,是因为我月无缺痛恨魔族的恶毒,怜惜奉圣的百姓,不忍见他们无辜丢掉性命!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之前你维护我的情义。可是到现在我才知道,原来在你心中,这一切的一切,原来都抵不过一个帝尊之位!”
她这番话当众说出来,姬无欢立即变了脸色,显得十分难堪和愤怒,而月无缺看他的那种眼神,竟如毒针一般,刺得他心里生痛生痛。他想张口反驳,可是月无缺却根本不容他开口,高傲地说道:“我月无缺向来便不在乎什么身份,地位,更不稀罕什么奉圣帝尊之位!之所以答应姬老王爷,一则是念在与他相识的这份缘分,暂时替你奉圣稳定民心;二来牵制玄宗叶子岚,让他不敢轻易出兵,否则,你以为就你奉圣现在的那些残兵败将,有何本事抵抗玄宗那十万大军?哼,身为奉圣少尊,却不思为民解决危机,反而心胸狭窄,为了坐上帝尊之位,不惜构陷他人,引狼入室,枉为我曾经还以为你是个人物,却不料,是如此的不堪!”
姬云屏立在一旁听着,脸上也显出十分难堪和悲哀的神情。他隐隐觉得,姬无欢身上有一种和姬云刹相似的情绪,偏激,执狂,对权利有着狂热的*。他不禁十分的懊悔自责,若不是他相信姬云刹那个狗贼,被他阴谋暗算关在黑牢暗室受了几十年的苦,他的妻子就不会在那狗贼身边受尽屈辱,他好端端的孩子,也不会被养成如那恶人一般的性子。这都是他造的孽啊!
可是月无缺那番话听在姬无欢的耳朵里,却是戳中了他的痛处,任他平日修养再好,此刻也不由恼羞成怒,厉声喝道:“月无缺,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指责本尊!你有什么资格!”
他自小在姬云刹身边小心翼翼地,屈辱地长大,旁人看他活得尊贵,永远是那副高高在上,冷漠不可亲近的模样,谁人又知道,他的自尊心又是极强和极脆弱的,这两种矛盾状态融合在一起,造就了他自卑又自尊,不容任何人指责的心理,他承受不起任何人的讥讽和指责,更不能忍受谁看低他,出言侮辱他!谁也不可以!
月无缺面对他的疾言厉色,却仿似完全不受影响,依旧冷笑道:“你现在跟我谈资格?哼,一个出卖国家的卖国贼,有什么资格跟我谈资格!”
她这句话彻底惹怒了姬无欢,他气得脸色发青,面部呈现出一种狰狞之态,手指月无缺,厉喝道:“来人,将这辱骂本尊的月无缺押下天牢!”
他一声令下,汪权一个忽哨,立刻不知从哪钻出许多武功高强身手利落的暗卫来,手执利剑朝月无缺围上去。
月无缺只负手于背立在原处,也不打算出手,只盯着姬无欢冷笑。
姬云屏却是再也忍不住了,趁那些暗卫前去抓月无缺之际,怒声道:“都给本王住手!有本王在,谁敢碰月无缺!”
那些人见姬云屏出声制止,立时不敢随意出手,都拿眼睛看着姬无欢。姬无欢见自己的亲生父亲不但纵容月无缺辱骂自己是卖国贼,还阻止自己抓她,心中恨意更甚,厉声指责道:“姬云屏,你是不是忘记了,站在这里的,到底谁才是奉圣真正的继位人?谁才是你的亲生儿子!”
姬云屏看着他满面的怒意和眼里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恨意,心里猛地一震,脸上浮现出一丝惨然。这个儿子,虽然与他并没有相处多久,可是他以为,他会如同自己想象中那般正直,勇敢,聪明,机智,他的心胸,定然也如蓝天那般宽广。毕竟在与魔族对敌时,他对消灭魔族是尽心尽力,而且自己许诺月无缺帝尊之位时,他也并没有反对,而且还给于了支持。那时他的心中还满是宽慰,以为他的儿子是世间最好的。可是现在,他却在这里指责他这个父亲,将奉圣的帝尊之位许给了他人,完全不去思考他的苦心!
眼见的姬无欢,让他觉得异常的心痛和陌生,那仅有一丝熟悉感,却是因为他的身上,有姬云刹的影子!
难道那个金光闪闪却沾满无数血腥的帝尊之位,对他来说,就有那么重要吗?
姬云屏不由痛心疾首,可是,面对姬无欢的指责,他却不能轻易让步,他也有他的原则。他向来不许承诺,一旦承诺了,便绝不失信于人。姬家皇室日益腐朽,现在更是一代不如一代,他相信,以月无缺的胸襟和能力,在此刻这个时候,一定可以保奉圣百姓平安无虞。对于他来说,能保住百姓平安和奉圣的根基,无论是谁做帝尊,根本就不重要。
他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然后睁开眼睛,平复下繁乱的心绪,脸上显露出一份姬家皇室才有的威严之气,坚定地对姬无欢说道:“无欢,此事我已经决定,你无用再质疑。有什么事,等解决掉玄宗这十万大军再说。”
姬无欢听到这句话,不由对这个亲生父亲失望之极。天亮之后,便是月无缺登基之时,等玄宗大军退兵,这帝尊的位置早与自己无关,姬云屏啊姬云屏,没想到你竟如此狠心,宁愿将这帝尊之位让给一个外人,也不给自己的亲生儿子!好,你果然很好!
他慢慢眯起眼睛,冷冷地笑了。姬云屏察觉到他眼中一丝莫名的决然之意,心中没来由地不安起来,声音略略一缓,问道:“欢儿,你笑什么?”
“不要叫我欢儿!”姬无欢现在已经完全镇定下来,冷冷盯着他,慢慢说道,“这世上,除了我娘亲,没人有资格这样喊我!”
姬云屏的身子猛地一颤,脸色顿时一片惨白。他这句话的意思,莫非是不认他这个亲生父亲?
月无缺的眼神也慢慢冷了下来,没想到眼前这个少年,为了区区一个帝尊之位,竟如此无情。不过,她想到了自己的前世,心里慢慢浮上一丝苦笑,这世间哪一处皇家,为了这个天下之尊的位置,不是如此狠心绝情呢!那人人趋之若鸷,象征着世间最高贵身份,拥有着人世间生杀大权的至尊宝座下,何尝不是埋了累累白骨!
姬无欢语气稍顿,眉宇间尽是嘲弄的笑意,可姬云屏却从那笑意中,看出一丝苦涩。却闻姬无欢缓缓说道:“你可知道,我并不是姬云刹的亲生儿子,可他为何要封我为少尊?这个少尊之位,是娘为我要的。可是姬云刹的心里,却只有无风,他的亲生儿子。为了替无风拿回这个位置,他不知道秘密派人暗杀了我多少次,却每次都被我躲过了。我这么说,你明白吗?姬云屏!”
他在此时竟然直呼姬云屏的名字,令姬云屏心中又是猛地一颤,拿眼直直地盯着他,可是姬无欢的脸上,却只有对他的嘲弄,鄙夷,“连姬云刹那么丧心病狂的人都知道为自己的儿子谋取,可你呢?你口口声声想念我和娘亲,可是你到底为娘亲做过什么?又为我做过什什么?不管如何,我已经是奉圣的少尊,是下一任帝尊的继承者,可是你,身为我的亲生父亲,却竟然将我的帝尊之位轻易许给旁人,你说,世上有你这样为人父的吗!”
他俊美的面容此时阴冷无比,目光之中包含着深深的恨意,眼中更是充满怒气。姬云屏听着他声声严厉的指责,整个人不由呆住,只觉耳中轰鸣一阵,脑中乱糟糟地疼起来,想反驳,却无力得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不管你们到底如何想我,我做过的事,做了便是做了,不用你们管,你们也管不着!”姬无欢双眸中透出阴鸷,他一甩袖袍,狠声道,“这奉圣帝尊之位,我姬无欢坐定了。不管是谁,若是敢阻挡,佛挡杀佛,神阻杀阻!”
说罢,他朝汪权递了个眼色。汪权会意,刷地拔出腰间长剑,指向月无缺和姬云屏,厉声高喝道:“来人,将这两个刺杀少尊的叛徒抓起来!”
喝声将落,无数身着明黄侍卫服的帝宫侍卫手握武器如潮水般自门口冲了进来,不过眨眼工夫,便将月无缺和姬云屏两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姬云屏看到这些目露杀气的侍卫,再看看已经转过身去漠然而立的姬无欢,心中不由又气又恨又悔,整个身子都不禁颤抖起来。他咬紧牙,颤声道:“欢儿,你当真要如此对我?”
姬无欢没有转身,冷漠的声音淡淡传来:“本尊没有别的意思,请两位先到天牢呆上几天,待本尊顺利坐上帝尊的宝座,安排好一切之后,再放两位出来。”
月无缺不由冷笑一声,道:“你可真有如此大的把握,可以令玄宗退兵?”
姬无欢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这个不劳你担心,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乖乖呆在地牢里。若是敢反抗,哼,你那两个姐姐也别想活了!汪权,带他们下去!”
月无缺冷笑一声,神情却丝毫不见担忧:“既然如此,那我便恭祝你顺利坐上帝尊的宝座。”
姬无欢也不答话,只挥挥手命人将他们押了下去。
等屋里的侍卫都退下去后,汪权越想越觉得有些不对头,思忖半晌,还是忍不住说道:“少尊,我觉得此事有些蹊跷。”
姬无欢虽然将月无缺和姬云屏关押了起来,可到底一个是自己为之心动的人,一个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如今却闹到如今这个局面,心中不由烦闷不已。而且这个局面根本就不他所想要的,已经操出了他的掌控之内。闻听汪权此言,不由看他一眼,冷声问道:“有什么蹊跷?”
汪权道:“依属下看,月无缺的身手诡异莫测,而且为人也向来轻狂,以她那般性子,怎么会乖乖被咱们押入地牢呢?属下觉得她必有阴谋。”
姬无欢冷哼一声:“这就是你不了解她的地方了。本尊虽与她相处时间不长,却也知道,她那个人,最是重情重义。如今她的两个姐姐都在本尊的手上,颜月夭和月出情也已被本尊关住,虽然剩下的人暂时还没有找到,可是光是这四个人,就足以让她对本尊屈服。”
汪权点了点头,虽然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安,却也说不出那不安在哪里。
姬少欢已经摆了摆手,叫他出去:“明日本尊便要举行继位大典,此刻累了,要歇息了。你下去吧。”
“是。”汪权恭敬地应声退下。直退到门外,他才停下步子。回头朝殿内看了一眼,只看到姬少欢斜斜躺在软榻上,那张合上双眸的疲累的俊脸,他的眸中不由流露出一丝诡异的讥诮的笑容。
再过几个时辰,天明之后,便有一场精彩的好戏看了。这场战争,不知道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翌日清晨,兰萧宫内。
“你们是谁派来的?为何要阻拦本宫出去?”萧兰华一身华贵锦袍,望着宫殿门前手执武器阻拦她出去的几名金衣卫,怒声喝斥道。
那几名侍卫被她喝斥,却依然面无表情,只拦着她的去路,分毫不让:“请帝妃回去。”
萧兰华闻言,心中更怒:“放肆!知道本宫是帝妃,还敢用武器阻拦本宫!”
“我们是奉命于此,还请帝妃见谅。”其中一名侍卫说道。
“你们说,到底是谁下令禁我母妃的足?”姬无风这时也踱来萧兰华身边,微眯着眼,对那侍卫厉声问道。
因他现在的身份有些难堪,萧兰华生怕有人暗害他,便让他住在自己的寝殿里。
那侍卫却不看理他,只看向萧兰华,语声恭顺地道:“是少尊的吩咐。今日是举行帝尊登基大典之日,城门外那十万玄军肯定会伺机而动。少尊怕他们会威胁到帝妃的安全,便令我等在此保护帝妃,今日过后,帝妃便可以自由出入了。希望帝妃不要为难小的几个。”
萧兰华闻言,不由微微皱了皱眉,思忖了一会儿,又问道:“那姬第王爷呢?他如今在哪里?本宫有事找他商量。”
那侍卫已经被交待过,顺答如流道:“姬老王爷为着这登基大典一事,此刻和少尊忙得很,没有工夫过来看帝妃,还请帝妃见谅。”
姬无欢隐瞒得紧,萧兰华根本不知道昨夜发生的事,见他这么说,想了想,只得作罢。可姬无风跟在姬云刹身边那久,却不是个轻易相信的主,虽然那名侍卫对答如流,可他却意外发现那人说话时眼神有一线游离,心中不由起疑,盯着那名侍卫上上下下仔细看了几眼,冷声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若有丝毫欺瞒,哼,休怪本殿下手下无情!”
那侍卫略略低了下头:“属下绝不敢欺瞒帝妃和殿下。”
“哦,是吗?既然你说的都是真话,为何不敢看本殿下的眼睛?”姬无风嘴角勾起一抹邪气的笑容,眼神一狠,突然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
他手刚一动,几柄锋利的长剑便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萧兰华吓得睁大了美目,刚要开口制止,另一名高个侍卫冷冷开口说道:“殿下莫要激动,若是少尊知道殿下这般鲁莽,惘视他的命令,恐怕殿下是要吃苦头的。”
他这番话说得无礼之极,姬无风以前在这帝宫又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嚣张惯了的,又怎能容这身份低贱的士兵出口侮辱自己,心中怒不可遏,双眸中立刻冒出怒火,怒极反笑道:“如果本殿下掐死他,非要违背姬无欢的命令,你这个低贱之人,是不是要当着帝妃的面,杀了我?”
萧兰华闻言已是大惊失色,对那几名侍卫也已上了火:“你们放开风儿!再怎么样他也是姬家皇子,容不得你们这般放肆!”
那几名侍卫不敢违抗帝妃的命令,只得收了兵器。其中一名侍卫看见姬无风仍然掐住同伴的脖子不松手,不由正色道:“帝妃,这是少尊的命令,请不要为难我们!”
萧兰华不知道姬无欢搞什么鬼,心中却暗暗怀疑他是不是心里对姬无风有成就,更对自己维护他有所不满,所以今日才禁止他们出入,心中不由一阵难过,幽幽叹息一声,轻声对姬无风道:“无风,放了他吧。”
姬无风虽然心有不甘,却也只能放手。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飘来一个女子清冷的声音:“你们这是干什么?为何要阻拦帝妃出入?”
随着说话声,一个女人缓缓印入萧兰华眼帘。只见她身着一身端庄的暗紫色宫装,一双狭长的凤眸微微上翘,薄唇紧抿,虽然年约四十,却依然可以看出是个美人。凤眸凌厉,浑身上下有一种叫人无法忽视的气势,即使是她现在坐在轮椅上,也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压力。
萧兰华陡然看见她,不由一愣,异常惊讶地道:“凤家主?”
这个坐在轮椅上,气势威严的女人,竟然是凤家的家主凤青鸾!
那几个侍卫一见她,立刻弓身行礼,对她的态度,竟比对萧兰华还要恭敬上三分。就连姬无风,经她的目光一扫,也不由乖乖安分下来。
这是一种奇怪的情景,可是萧兰华意外于她现在出现在这里,不由奇怪问道:“凤家主,你来可是找本宫?”
凤青鸾点点头,眼中闪过一道神秘的笑意:“我想请帝妃走一趟,看一样东西。你们不会阻拦吧?”
她前面那句是问萧兰华,后面那句则是问那几个侍卫,虽然她只是一副随口询问的态度,可语气中却是不容拒绝的意味。
那几个侍卫为难地相视一眼,最终却只是应道:“但凭凤家主吩咐。”
凤青鸾又看向萧兰华,萧兰华也点了点头,算是应了。
“那就请帝妃和二皇子随我一起走吧。”凤青鸾双手拨动轮子,向前面长长的走廊而去,萧兰华和姬无风不自觉地跟了上去。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前面凤青鸾的轮椅终于停了下来:“到了。”
萧兰华朝四周一看,脸色不由一变,这里是帝宫的最顶楼!凤青鸾在这个时候,带她来这里做什么?
她的目光落在凤青鸾的轮椅上,脸上露出一丝差异,帝宫共八层,凤青鸾到底是如何推着轮椅到这最高一层楼的?她推着轮椅走动的速度,竟然比她和姬无风还要快!这个女人,果然是厉害之极!
姬无风已经变了脸色,忍不住出声问道:“凤家主,你带我们到这里来,到底意欲何为?”
凤青鸾微微一笑:“你们看楼下,就知道了。”
萧兰华和姬无风相视一眼,赶紧走到栏杆前朝下望去。
底下,帝尊继位大典已经开始。
长长的红色地毯,由帝宫大殿前的阶梯直铺而下,足铺了十几丈长。在红毯的两边,金黄色的大旗迎风招展,奉圣姬家皇室的所有成员,十大家族中地位最高的家主,长老,子弟几乎全部到齐,皆神态恭敬地垂手而列,头微微低垂,为迎接奉圣新一任的帝尊做好最端庄最恭谨的姿态。
“请萧天师诵唱新帝登基之词!”司仪官立在帝宫大门前主持的案台前,高声说道。
右列前排立刻有人出列,一步一步走到司仪官的身边。那司仪官躬身朝他施了一礼,退后三步站定。
虽然隔得较远,可是萧兰华依然第一眼就认出了那个诵唱登基之词的人,那人,竟是萧璃。她不禁侧头看了凤青鸾一眼,心中觉得非常讶异,之前她听姬云屏说过,这诵唱新帝登基之词的人选定的是萧老天师,怎么突然变成了萧璃?
她的目光有些急切地在下面罗列的人群中搜寻,以姬云屏的地位,他应该站在右边第一位才是,可是刚才站在那里的,却是萧璃,搜遍所有人,竟然都没有发现姬云屏的身影,她心中的疑虑不由更重了。
一旁的凤青鸾像是发觉了她心头的疑惑,不动声色说道:“帝妃不用担心,请继续看下去,一定会有惊喜的。”
萧兰华闻言,两道秀眉死死皱着,心里突然涌起一股不安的情绪,这种情绪在持续扩大中。可是她根本就不了解现下的情况,只得继续看下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萧璃终于将那繁冗罗长的登基词念唱完毕,高声道:“恭请新帝登基!”
他一声起,底下立刻响应一片:“恭请新帝登基!”
“恭请新帝登基!”
在这一片呼声中,有个人身着象征着帝尊身份的明黄色纹金龙踏云龙袍,一步步自红毯那头走来,沿着台阶,一步步向着帝宫大殿前,那座象征着全天下权力的龙椅走去。
萧兰华看着他的身影,只觉得眼熟之前,再仔细一看,不由大惊失色,惊呼道:“欢儿?!怎么会是欢儿?!今日登基之人,不是月无缺吗?”
这是怎么一回事?她现在真的是彻底糊涂了!
姬无风也认出了姬无欢,脸上也是一片震惊之色,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得意地笑道:“我就知道,以姬无欢的野心,是根本不会让月无缺那个玄宗奸细坐上奉圣帝尊之位的!”
萧兰华闻言,心中又是蓦然一惊,既然现在是姬无欢登基,那月无缺又去了哪里?还有姬云屏,他是那么爱惜月无缺,还将奉圣帝尊之位许了她,此刻,他的人又在哪里?
她越想越觉得这中间肯定出了大事,心里突然起了一个极不好的念头,一张秀丽的脸庞顿时变得惨白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