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汉死了。
死在了柏斯卡随手捡起的一块玻璃碎片上,他的脖子被分成了两截儿,喷涌出来的温热血液染红了地板。
柏斯卡的手在颤抖。
看得出来,这是他第一次亲手了结别人的性命,否则的话,他绝然不会这么紧张。
我的思绪有些恍惚:依稀记得,很久之前我第一次干这种事情的时候,整个人承受着极大的心理负担,那种重如山蓝的压力,一不小心就能把人压垮……
“结束了。”
见我出神儿的模样,七号拍了拍我的肩膀,用略带不满的语气提醒我道。
“嗯。”
我点点头,随即命令两个队员飞快地处理完了事故现场。
现当下,我们是在别的国境执行任务。
做事还是得低调一些的,尤其在闹出人命之后,务必得迅速清理现场,否则,这种事一旦传开,必定会惊动当地警署。
那样的后果,对于执行任务的我们来说,是极为不利的。
我手底下的队员可都是专业人士,清理这种现场对于他们来说,不过小菜一碟,当然,这个清理的过程是有些不堪入目。
不过十几分钟之后,这个小小的房间已经恢复了原状。
嗅着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我看了一眼柏斯卡,此刻的他,还没有从刚才血腥的场面中回过神来,愤怒依旧占据着他的理智。
他紧紧的攥着那块了结了醉汉性命的玻璃碎片,丝丝鲜血顺着他的指尖低落。
“让他松手。”我对语言学家说道。
语言学家点了点头,立即便把我的话翻译给了柏斯卡听。
闻言,柏斯卡像是从睡梦中惊醒一样,猛的松开了手,玻璃碎片从他的掌心掉落在地,叮当一声,柏斯卡身躯颤抖着后退数步,直到后背撞在墙上,才抬起头,朝着趴在我脚边的女人喊了一声。
我知道,他是在呼唤他的姐姐。
柏斯卡的姐姐哭着爬到了柏斯卡身边,姐弟俩相拥而泣。
我看了看天色,现在已经不早了。
“我们走吧。”
在我的命令下,小队成员带着柏斯卡和他的姐姐,跟着我七号走出了这个外国窑子。
来到街上,这座海滨小镇的夜晚,还是很美的。
咸湿的海风迎面吹来,望着街道两旁闪烁不屑的霓虹,和独具本地特色的建筑,整个人的身心都不由自主的放松下来。
很快,我们就寻找到一家旅店。
虽然不同大都市酒店那般繁华,但这里的旅店也别有一番风味。
木质的楼阁,假山亭台,一应俱全。
透过棕榈树林,还能够看到远处的海边,三三两党的渔船分布在海面上,渔火通明。
“就像是来度假的一样……”
洗漱沐浴完后,我穿着浴袍,坐在亭台的藤椅上,一手端着当地人自酿的葡萄酒,另一只手则拿着一枚不足拇指粗的u盘。
这枚U盘,是在沃尔维斯矿场时,偶遇的国内组织成员给我的。
当时他们告诉我。只要在有网络的情况下,把这枚U盘插上电脑,我就可以短暂的联系到国内组织。
而现在我所身处的这个房间,正好有配备家用电脑。
刚刚住进来的时候我也试过了,那个电脑能用,而且有网络的,只是……除了互联网的图标之外,上面显示的文字我是一个都看不懂。
不知道这样的电脑是否能够用来联系国内组织?
要不要试试?
我把玩着U盘,内心稍稍有些纠结。
这里的房间都是木质的,隔音效果极差,而七号和其他几个队员就住在我的隔壁,倘若我现在进行尝试的话,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泄露我持有U盘的秘密……
虽然我明白,我这个人在公司的特殊性。
即便是我偷偷联系国内组织的事被发现了,我应该也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
可一旦没发现的话,我就失去了联系他们的机会。
要知道,现如今,我受制于公司,心脏部位还被安装了微型炸弹,短时间内根本难以脱困,如果失去这枚U盘……
那可能我脱身的希望就会变得遥遥无期。
几番权衡利弊之下,我终归是放弃了这个打算,长叹一口气之后将u盘藏好,然后便躺在了柔软的大床上,渐渐进入梦乡。
“他跑了!该死!”
也不知过了多久,睡梦中,我朦胧间恍惚听到好像有人在破口大骂。
睁眼一瞧,我的房间还是原样。
不过房间外那阵急促的谩骂声,却在我耳边变得更清晰了,浓重的美国本土气息,再加上他熟悉的声音,仅仅是一瞬,我就断定,这个正在爆粗口的男人是七号。
怎么回事?
我一把扯过浴袍,裹在身上,起身下床,拉开木门的那一瞬间,我就看到我对面的房间里,躺着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从尸体旁边堆放的,沾满血的服饰,和配枪上可以分辨的出来,这具尸体,正是我们仅剩不多的几个队员之一。
房间角落,瑟缩着语言学家。
他半张脸洒满热血,颤颤巍巍的握着一把手枪,瞪圆的眼睛里写满了惊恐。
两个箭步冲进房间之后,我顿时就皱起了眉梢。
窗户大开,柏斯卡的姐姐正坐在一边哭泣,而柏斯卡却已经不见了。
“那个小子呢?”
“跑了!”
七号暗骂一声,气急败坏的一拳砸在门柱上。
跑了?
这个说法听得我一愣,怎么会跑了呢?难不成那小子害怕我们害他?
可是不应该呀!
以他们姐弟俩之间深厚的感情来看,就算柏斯卡要逃跑,他肯定也会带上他的亲姐姐的…
“过来!”
短暂的思索过后,我冲到墙边,揪住语言学家的衣领,就把他拽了起来,提起他,将他狠狠的甩在了柏斯卡的姐姐身边。
“那小的人呢?他去干什么了?!”
“杀人了……”语言学家吞了口唾沫,目光死死地盯着房间中央的那具尸体。
废物!
见他这种已经被吓破胆的模样,我略感恼火,夺过他手中的枪,朝天叩动了扳机。
嘭!
一声枪响,语言学家闻之,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