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冷气开的很足,发出细微的嗡嗡声,气温凉爽适宜。

年代的意识慢慢复苏,这一觉总算是把前几日的亏空都补足了,只是口有些干。

为什么会这么软?

我的手里抓着什么?

年代的手指情不自禁紧了紧,然后,他睁开了眼睛,看到苏锦明亮的双眼正凝视着他,然后目光转到他的手上。

他的手正按在一个饱满的凸起上。

啊……

年代闪电般缩回手,屁滚尿流的滚下床。

还好,还好,两人身上的衣服都很完整,应该是没有发生什么酒后乱性的狗血情节。

“我,我,先回房间。”年代扭头就走,几秒钟后,他又退了回来,尴尬的摸着头,“这好像是我的房间。”

苏锦捂着脸从床上冲下来,拉开门就要往外走。

手抬到一半正准备敲门的黄瓜目瞪口呆看着苏锦从屋里出来,“咦?你也是来叫年代起床的吗?”

苏锦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慌不择路的消失在走廊里。

黄瓜进了屋,看了一地的酒瓶子,大声道:“原来你们两个偷偷喝了一夜的酒,还是你们两个酒量好。”

年代对这位一根筋的黄连长简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这多多少少给自己和苏锦留了一点面子。

谁知道下一秒,黄瓜轻轻拍了年代肩膀一下,那张正直的脸上竟然浮现出狡猾的表情,“兄弟,牛逼!”

“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年代慌忙摆手。

“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都年轻过,理解,理解。”黄瓜一脸坏笑,这家伙竟然还眨了眨眼。

年代哭笑不得,现在他是百口莫辩,索性心一横不再解释。

反正老子前世也不是什么好人,你们爱怎么想随便吧!

******

在餐厅吃早饭时,年代几人定下了今天的行程。

他们先去医院看望方永明和其他被他们营救下来的其他伤者,韩静、小钱会在医院等他们。

上午的探望很顺利,方永明恢复的很不错,已无性命之忧。韩静和小钱准备等他伤势再好一些就把他接回燕京治疗,毕竟现在蓉城的各大医院都是人满为患。

科恩和方永明、韩静三人在病房里商量了一会儿,最后决定NEB公司将会给川东灾区捐赠一千万。

转了个病房,年代几人去看望那个被截肢的少年。

少年叫沈畅,一见年代他们几个进来,立刻绽放出无邪的笑容,“哥哥姐姐你们快坐,还有科恩先生,我的病马上就要好了。”到底是孩子,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笑得出来。

看着孩子空荡荡的一条裤腿,苏锦第一个受不了了,红着眼眶转过了身子。

年代强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小畅,将来出院了,要听妈妈的话,将来有什么困难第一个要来找我。”

孩子的母亲抱着他们几个的腿,热泪纵横,跪地哐哐磕头,这下引发了其他患者及家属的围观。

有人认出了他们几个正是照片《光辉》中的四人,立时轰动了全院,那些得到过年代他们帮助的患者,只要能走的,都跑过来亲自感谢。

一时间,病房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恩人,谢谢你们啊!”大批的获救者跪地长呼,呼喊声此起彼伏。

“你们快起来!”科恩和助理用蹩脚的中文喊着,可是没人听他们的。

两世为人心如铁石的年代惊奇的发现,自己竟然流泪了。

围观的群众越聚越多,为了不影响医院的正常秩序,年代几个只好和这些伤者告别,在离开前,年代将身上带的钱全给了这个叫沈畅的少年。

下午,川东省领导接见了英模代表,除了表彰慰问他们在灾难面前大无畏的表现和无私付出外,也邀请他们参加正在筹备中的英模事迹宣讲团,这个宣讲团旨在表扬在灾难中涌现出的感人事迹,宣扬正能量,预计将在下个月在川东各地巡回演讲,以后会扩展到全国。

会后,科恩找到川东领导,委婉的表明自己还有工作要做,不可能花费这么长时间参加宣讲团,同时,他也表明了NEB公司将会给灾区人民捐款1000万的意向。

年代趁机也表明了自己正面临毕业阶段,时间有限,恐怕也不能参加宣讲团了。

领导表示理解,反正灾难期间涌现出的英模太多,不可能都进入宣讲团,他们也要筛选。在向科恩和年代表示感谢的同时,也郑重承诺,川东人民将永远记得他们的英雄事迹。

年代松了口气,他现在时间紧迫,一心想着回家重建年小高,因为这场灾难耽误了他一周多的时间,哪还有功夫参加宣讲团。

黄瓜却是愁眉苦脸,他是现役军人,服从命令是天职,宣讲团他是无论如何跑不掉的。

年代终于有机会报复一把,笑着搂着黄瓜的脖子,“恭喜啊!黄哥,要是你巡回到了我的地头,我也请你喝酒。”

“mmp,老子哪里会演讲嘛!叫老子开枪可以,当着几千人说话,吓也吓死了。”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放宽心,演讲的稿子会有专人负责写,你要做的只是把它背熟,一回生二回熟,慢慢就好了。”

黄瓜经过年代的开解,愁容稍退,表示要再出去喝酒浇愁,昨天他喝的稀里糊涂,最后谁买的单都记不清了。

五人小分队再次出发。

黄瓜选了一家饭店,这次没喝的那么猛,两瓶白酒,两箱啤酒,微醺方是饮酒的最高境界。

从饭店出来,科恩再次把黄瓜拉走,继续给年代苏锦创造机会。

只剩下两人,气氛突然莫名尴尬起来。两人心中同时浮现出早上那一幕,年代的手指痉挛般抽动了几下,恰好被苏锦看见,狠狠剜了他一眼后,独自向北走了。

年代紧走几步追上她,悻悻问道:“昨天你说你喝不过我就会告诉我答案,你说话还算数吗?”

苏锦淡淡道:“我不记得了。”

“你……”年代只能干瞪眼,你永远没法和一个女人讲道理。

“我承认,我来蓉城确实是为了你,不过原因嘛!我现在不能说,等将来有一天我可能会告诉你。”苏锦伸出手,挽住了年代的一条手臂,就像昨晚那样,深深的叹息了一声,“还记得我给你锦帕时说的话吗?你有困难可以来找我,这句话现在还有效。”

两人就这么一路走到了一处热闹的小广场上。

小广场的正中搭起了一个临时舞台,上面有人唱歌。广场上有几十名穿着白色T恤的大学生捧着捐款箱向路过的行人解释他们在义演,所得善款会捐给灾区人民重建家园。

很多人都慷慨解囊。

一个梳着双马尾的小姑娘看到了年代苏锦身上那八个醒目大字,“众志成城,川东不倒”,立即跑过来,“同学,你们是哪个学校的?也是志愿者吗?我们是川大的,要不要加入我们?”

她数次偷偷瞄着年代,脸颊不知不觉羞红了。

“好啊!”苏锦玩心忽起,一指年代,“他很会唱歌的,不如让他上去唱首歌也算我们奉献爱心了。”

“好啊!”双马尾眼睛一亮,回去向带队的老师一汇报,老师还有些不放心,苏锦继续火上浇油,“他可是刚从影秀回来的志愿者,你们看过一张叫《光辉》的照片吗?他就是照片里的人。”

这次轮到老师惊讶了,几个人同时围了上来,认真打量了一下,纷纷点头。

“你还别说,还真有点像,不过脸白了很多。”

一听说抗震英雄到了捐款现场,立时掀起了一阵小高潮,整个广场大约有几千人,纷纷把年代围在其中,感谢的,赞扬的,直接把年代夸上了天。

一个打扮时尚的美女指着年代尖叫,“只要这个帅哥上去唱首歌,我愿意捐1000元。”

盛情难却,年代最后只好上台,狠狠瞪了幸灾乐祸的苏锦一眼,向台上乐队借了把吉他,想了想后,开嗓唱道:

让我掉下眼泪的不止昨夜的酒

让我依依不舍的不止你的温柔

余路还要走多久你攥着我的手

让我感到为难的是挣扎的自由

分别总是在五月回忆是思念的愁

深秋嫩绿的垂柳亲吻着我额头

在那座阴雨的小城里我从未忘记你

CD带不走的只有你

和我在CD的街头走一走

直到所有的灯都熄灭了也不停留

你会挽着我的衣袖我会把手揣进裤兜

走到玉林路的尽头坐在小酒馆的门口

分别总是在九月回忆是思念的愁

深秋嫩绿的垂柳亲吻着我额头

在那座阴雨的小城里我从未忘记你

CD带不走的只有你

和我在CD的街头走一走

直到所有的灯都熄灭了也不停留

年代选择这首前世大火的歌自然有他的用意,首先民谣词曲简单,朗朗上口,适合他这样的业余选手,再者此情此景还有比这首歌更合适的吗?

最后一个音符消失后,整个广场鸦雀无声,稍倾,掌声自一点爆发,随即风靡全场。没人想到这位英雄能唱出这么美妙的歌。

“就冲这么好听的歌,我捐2000。”刚才那位美女尖叫起来。

“我也捐500。”

一场捐款小高潮悄然降临,川大师生又惊又喜,他们忙活了几个小时募捐到的钱都没有年代一首歌来得多。

只有苏锦,用手挡住发烫的脸,仔细回味歌词,昨夜的酒,玉林路,小酒馆,你会挽着我的衣袖,我会把手揣进裤兜,这说的不就是我们昨晚的事吗?

难道……

一时间,这个心高气傲的女子竟然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