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元瑶公主和琉璃一起出现在令狐府的时候。

令狐双是诧异的。

他朝着元瑶公主下拜，“长公主如何来了，不知皇上知不知道？”

元瑶长公主有些扭扭捏捏起来，“我听皇兄说你告了病假，特地出宫来瞧瞧你。”

令狐双只是看着琉璃，亲自捧茶给元瑶长公主。

只是临近时，茶水一偏，尽数洒在了元瑶长公主的裙角。

令狐双十分的抱歉。

元瑶公主倒是无所谓，“不碍事。”

喜鹊见状便道，“现在并没有衣服可以换，长公主这样子回去，只怕不妥，大人这里有没有干净的丝锻。”

令狐双便亲自寻了来。

又带了元瑶长公主去厢房处理。

令狐双来到前厅，琉璃正好整以暇的坐着喝茶。

令狐双坐在了一旁，“你怎么和她一起过来的？”

琉璃随口答道，“在街上偶遇，她便缠着我陪她过来的。”

令狐双的唇角浮起一抹苦笑，“也是，她若不缠着你，你如何肯过来。”

琉璃放下茶杯，看着令狐双，“不，我本来也是准备过来向你道歉的。

令狐双定定的看着琉璃，“你知道我想要的并不是你的道谢。”

琉璃沉声道，“我知道。”

这是琉璃面对着令狐双最平静的一刻。

不躲不闪，多了一分真挚，少了一分怨恨。

她说道，“令狐双，若是上一世，你能像现在这样待我，我想我会很开心的，可是这一世，终究不是那一世了，我的脑海里残存着临死前那一刻的记忆，所以，对着你，再也不可能像上一世那样。你的救命之恩，我随时相报，即便你想要我这一条性命，我也会毫不犹豫，只是你想要的我不可能给你。这一世，我已经许给了他。”

“我若真要你的性命，你也会给？你若给了，你便无法与他长相厮守。”他缓缓的开口。

琉璃毫不在意，“若得一世，便厮守一世，若得一时，便厮守一时，不管是一世还是一时，都只是他。再不会是别人。”

令狐双依旧不死心，他问道，“他会娶李婉柔，你也不介意，当初”

“不一样的，令狐双，我知道不一样，不管他身边站着谁，我知道他心里只有我，这便够了。”琉璃轻轻的回答道。

“若他变心了呢？”令狐双问道。

琉璃的眼睛里闪着坚定，“只有他，再不会是别人，即便他变了心，我也不会找别人。”

令狐双终于泄下气来，“他不会变心的，他前世为你而死，这一世为了你情愿娶一个他厌恶的女人，我终究是比不上他。输得心服口服。”

琉璃听到那一句为你而死，猛的转过头，“你说，前一世？你是不是知道我和他的前一世，为何我一点也记不起来。”

令狐双伸出手来，想要触碰她，最后手停留在半空中，“记不记得又怎么样？一切已经注定，我们的缘分在前一世已经结束，这一世，你，李婉柔和他，也终究会画上一个句号。沧海一粟，我们终究都会消散成一缕云烟。”

琉璃从最开始的震惊，到现在只剩下了悟。

她的目光落在了令狐双的头发之上。

她好久没有仔细的看他，突然发现他的一头黑发里银光闪闪，他的眉头皱出深深的皱纹，琉璃有些吃惊，她情不自禁的站起身来。

“你，你的头发。”她喃喃细语。

令狐双随意摸了一下。

“我的真身是一只蝴蝶。当初有内丹护体，自然不老不死，如今我耗尽修为替你疗伤，自然会衰老，会长白发，也会死。蝴蝶的寿命极短，所以，我现在正在一日一年的速度衰老，幸而今日你肯出来一见，如若你不肯相见，我就要含恨而终了。”

琉璃从没有想过这一层，

一日一年？

她记得令狐双救过她之后已经有还几日了，如此算来，他的寿命？

她睁大着眼睛，“为什么？”

眼睛里蕴满了泪水。她再一次问道，“为什么？你可以不救我的，你明明知道后果，你明明知道你付出这样大的代价，我也不可能为你做出什么，你为何？”

他上前一步，声音带了一丝涩意，“一步走错，万劫不复，若我当初知道那一个选择，会让我付出这样大的代价，我绝不会那样做。若尘，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梨花镇的一个小树林，我想再去一次，你可以陪我去吗？”

琉璃原本最是不喜欢听令狐双唤她若尘，不想听前一世的事情。

可是现在，面对着令狐双，她一句拒绝的话也说不出来，她哑着声音答道，“好。”

“只是，你如何与李家交代？”

琉璃满不在乎，“我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什么。”

令狐双架了一辆马车过来。

琉璃毫不犹豫的上车。

令狐双问道，“你要不要留个口信，你毕竟是李家的二小姐。”

琉璃顿了一下，说道，“其实，我如今留在李家，本是为了复仇，之所以迟迟不肯下手，除了因为当时身受重伤，最大的一个原因，便是，李二爷临死之前，求了我一件事，我没有答应，以至心里有愧，所以我在李二爷的坟前发过誓，三年以内，绝不会毒害李家，我想走想留，绝不是他们能够左右的。”说着长叹一声，“人生在世，若是犹犹豫豫，只会抱憾终身。走吧。”

她从来没有和他说过这样多的话。

他心里是弥足的。

马车一路西行。

京城里，这件事发生之后。

元瑶长公主离开哭诉到了项阳面前。

在钦天监令狐双的府里丢了两个人。

其中一个还是李元帅家的侄女，未来皇后的妹妹。

这样的事情除了压下去再也没有别的法子。

项阳皱着眉头宣了李博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