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西法和微尘结婚的消息须臾传遍集团上下,听到这个消息最高兴的是远在内蒙大草原的季微雨。她喜极而泣,在手机那头呜呜哭得像个孩子。

“姐姐,刚刚爷爷给我打电话了。他让我回去,说再也不逼我了!”

微雨得偿所愿,终于不必在爱情和亲情中艰难选择。微尘为她感到高兴,隐隐约约又有些不安。

“微雨,既然爷爷没有逼你,你就回来吧。我也有些话想对你说——”

“嗯,好……”微雨抽吸着鼻子,笑道:“姐,我不跟你说了。我要马上给缙云打电话。”

“微雨、微雨!”

微雨的手机挂得急促,微尘再打过去已经是忙音。

唉……

这个微雨在爱情中就像个傻瓜。

微尘变成陆太太,回江城的计划自然取消。微澜见姐姐不回去,自己也不肯回去。

不懂事的孩子,季微尘和陆西法正浓情蜜意,蜜里调油。她屁颠屁颠跟在人身后,真是三伏天的大太阳灯泡,照到哪里哪里亮。

陆西法恼她的不合时宜,又不能真恼。渐渐地倒也折出和这位未来小姨子的相处门道。

人逢喜事精神爽,爱情事业双得意。陆西法走路都带风。

贵妇人的日常四大样,健身、购物、烹饪和妈妈经。

微尘暂时没有孩子,最后一项便更改为养花。

受爷爷的影响,她对花花草草还懂得一点点的皮毛。闲暇时光和着花匠一起,把陆老太夫人的温室培育得欣欣向荣。

今天阳光正好,温湿度正适宜。她带着手套,在温室的操作台前为植物分盆。

只见她把头发简单地旋起来在头顶盘成一个螺髻,未施粉黛。身前挂着防水的蓝色乳胶工作围裙,手上戴着粉红的橡胶手套。

她低头专心致志分根的动作不知多细致,看着花根的眼神不知多含情。

一点没发现门口有一个人斜倚门框已看她许久。

陆西法含笑凝视,走过去,轻轻从身后把她拥抱。他们之间的相处,已与普通恋人毫无二致。

他的手轻轻在她腰腹摩挲,不安分地轻咬她的耳。痒得她呵呵笑起来。

微尘的身体在他怀里颤栗,从最开始的生涩到现在的炉火纯青,他撩人的手段越来越高。他们的步伐越来越一致。往往他的一个眼神送来,她就知道,他要干什么。

相爱的人,天生的就会相互吸引。再木讷的男人,一旦爱上也会变成调情高手。

“工作忙完了?”她仰面,亲昵地磨蹭他微生胡须的下巴。

“嗯。”他点头,贴在她的唇上轻吻。

微尘咯咯笑着,转过头来在他怀里,两人立即来个深情的法式长吻。

她与他靠得越近,越是喜欢。

他的善良、睿智、聪明、博学,处处让她倾倒。同样,他也折服在她的温柔、大方、得体和美貌上。

“大姐——”

伴随着一声嚷嚷,微澜大叫着出现。很不客气地又当一回“破坏者”。

相拥的两人迅速分开。

微尘极度不好意思,扭头继续手上的活,企图用忙碌来冲散尴尬。

陆西法清了清嗓子,对微澜说道:“微澜,你怎么就回来了?”

今天,他不是安排她去逛街,买买买了吗?

这就是他讨好这位小姨子的策略,逛街、买东西、买东西、逛街,少来打搅他和微尘。

“不逛了!”微澜双手环胸,一屁股坐在温室的沙发上,眼睛盯着微尘,“我都逛了一个星期,腿都酸了。”

这就腻了?

陆西法眉头微动,没来得及说话。

微澜揉着发酸的小腿,狡猾地嚷嚷:“西林逛了一个星期,也就这样吧。”该买的买了,不该买的也买了。

“如果……”

“如果什么?”陆西法不明就里。

“如果你能同意让我坐你的私人飞机去香港,说不定我能待得比较久。”

“香港?”他想了想,应该没问题。

“微澜!”

妹妹的无理让微尘气得跺脚,她扯下手套,走过去使劲戳着微澜的额头。

“你——你是女孩子!懂不懂矜持?”

“不懂,也不想懂!”微澜吐着舌头,跳到陆西法身后,朝微尘扮鬼脸。

“不许去!”微尘下了死命令,直接截了微澜的胡。

微澜气得眼泪都快流下来,嘴巴嘟得一丈高。“姐姐,你坏!有异性没人性,只喜欢小法哥哥,不喜欢我!”

说完,小妮子把头一甩,赌气走了。

微尘秀眉轻簇,这个妹妹外表已是成人模样,内里其实还是个小孩,喜怒哀乐都挂在脸上。

“你就让她去吧,反正……”陆西法看着微澜的背影说道:“别为这样的小事生气。”

“这不是小事。”微尘把身上的围裙解下来,眉头深锁。

某些方面,微澜像极了爷爷。爱占便宜,自私任性。长此以往,如何得了。

“我得去找她谈谈。”

微尘追着微澜的脚步来到她的房门前。房门虚掩着,透过门缝可以看见微澜趴在床上。

伤心的孩子也正等着亲人进去哄她呢。

“微澜。”

微尘走到妹妹的床边,侧身而坐。温柔地抚过她的黑发,惊讶地发现,微澜脸上满满挂满泪水。

“怎么?真的生我的气呢?哭成这个样子?”

微澜把她的手一推,把头闷在枕头上不说话。

被推了一把的微尘不恼不怒,好脾气地细细宽慰妹妹,“你又不是小孩子,自己刚刚的做法究竟是对是错,心里没有点数吗?有些事情,小法哥哥不方便说,姐姐也不说?难道眼睁睁看着你被人耻笑?”

微澜哭得稀里哗啦,也知道自己做法欠妥,嘴硬的就是不说。

“你要是喜欢什么,姐姐给你买,好不好?”

“我不是要你给我买东西。”微澜哭得瓮声瓮气,“我是——心里不舒服。”

“什么事情不舒服?”

“你有小法哥哥对你好,微雨有玄墨哥哥,而我……我这一辈子就喜欢自新哥哥一个人,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可惜,无论你是女人还是女鬼,谷自新都不要!”

“姐!”微澜大嚷,翻身坐起,满脸通红,脸上犹带泪痕。

十七八岁的女孩,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看见姐姐们觅得佳偶,自己难免有些嫉妒。

微雨和莫缙云的事情瞒得铁桶一样,微澜并不知道,她看见围绕在微雨身边的是一往情深的姜玄墨。

“你和微雨姐姐就不能不笑话我吗?我这从十二岁开始,年年过生日吹蜡烛许的同一个心愿就是做自新哥哥的新娘!多忠贞不渝的纯洁心愿,你们不支持也别打击好不好?”

微澜的豪言壮语让微尘叹息不已。

谁能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谷自新号称江城美女收割机,阅女无数。若靠微澜的这半吊子魅力,她这心愿只怕一百年都难实现。

“姐姐,你们怎么都不帮我?我真喜欢自新哥哥嘛!我就想嫁给他,给他生猴子。最可恶的就是他身边的那些坏女人,一个个都是坏妖精。都是她们把自新哥哥带坏了!”

每次提到谷自新,想到自己的单恋,微澜就伤心不已。

她多想,她的自新哥哥能像陆西法疼爱姐姐一样的疼爱她!

小法哥哥不仅对微尘好,对她的家人一样好。

看到微澜撒孩子气的样子,微尘在心里不禁又是一声长叹。

微澜啊,微澜。

女人是男人的学校,男人何尝不是女人的学校。就凭借你现在遇到问题撒泼打滚,怨天责地的模样,谷自新如何可能死心塌地地爱上你?

“姐姐,姐姐——”微澜眨着大眼睛,一颗晶莹的眼泪从里面滚落下来,“我好羡慕你,小法哥哥对你真好。甘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和你结婚。”

微尘心疼微澜,安抚地摸了摸她的脸,“我的妹妹美丽又可爱,谷自新总有一天会回头看见的。到时候,他会追着你满世界的跑。”

“真的?”

“真的!”

微澜破涕为笑,不害臊地说道:“我也觉得他会,所以我要一直不放弃地等下去。”

微尘也好、微雨也好亦或是微澜,她们都是爱情中的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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