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王之所以率先攻击明国,最重要的原因就在于自己,或者说,就因为左武卫。
失踪的自己,肯定成为武王心上的一根毒刺;而在南方的吕学文和吕唯晨,在得到杨挚爽的信息后,肯定也没有再遵从武王的号令,甚至还有可能做出了一些令武王感到心悸的事情来。
所以武王害怕与鼎国激烈交战的时候,自己突然带领左武卫大军出现,给武**队致命一击。
如果是大巫妖王马修克劳德的诅咒没有被驱逐前的自己,只怕是真的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所以这才是武王最担心的事,正因为如此,他才会打算率先攻下明国,接着整合实力,再对鼎国蚕食鲸吞,到那时,独木难支的左武卫也就只是纤芥之疾。
原来如此。
不过在战斗的最开始阶段,武国并没有发动攻击,反倒了表现出了很强的和好诚意。
在边境线之前一年的对峙时间里,武国人非但没有主动惹事,竟然还表现的很友善,两国在国界线上巡逻的士兵,日子久,熟悉了还会互相聊聊天,聊的久了,还成为了朋友,打到了野味或者家里有东西寄来,甚至还会和对面的明国人分享。
来而不往非礼也,于是明国士兵有好东西,也会给武军一些。一来而去,边境线上非但没有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反倒是一副其乐融融的和谐场面。
这种场面随着两国高层的频繁走动,原本就越来越稀薄的硝烟,更是已经弱不可闻。
只是明国人经历的铁血战争真的太少,武国人带来了礼物,带走的是明军兵力部署,粮草位置,当地山川地理等等重要情报。明军去武军那边,就真的只是去喝酒作乐。
日子一天一天过,很快就到了八月中秋节,武军邀请很大一部分明军的各级军官一起去参加中秋狂欢。
因为之前端午节武军各级军官去过明军大营,因此这次明军军官们也就真的大摇大摆的去了。
现在两国高层也是交流密切,听说武国最近就有公主要嫁给本国王子,武国人总不好意思在这个节骨眼上动手吧?
和武国人比起来,明国人简直纯洁的有如处女一般。
明军高级军官来到武军大营,看到的不是新鲜的水果,烤的金黄的乳猪,或者是一桶桶的美酒,而是一脸杀气、整装待发的军队。
干什么,这是要我们来检阅部队吗?
一些明**官还自我安慰。
不是要让他们来检阅部队,而是要用他们的鲜血和人头来祭旗。
新纪元一零二六年八月十五,武**队假借晚会之名,一举杀害将近明国各级军官将近千人,随即大举侵入明国边境,将猝不及防没有一丝心理准备的近四十万明**队摧枯拉朽般击溃。
明国大元帅吕霁战死,三位大将军阵亡,两位大将军被俘,三十三名将军战死,五十七位被俘,将军以下职位各级军官战死被俘,不计其数。
获得如此大胜之后,武**队将俘虏集中在战俘营后,未做丝毫停留,当即分成三路大军齐头并进,一路势如破竹,锋芒直逼明国首都永乐城。
如果说前一天还是晴空万里,再下一秒钟,就突然刮起十二级的风浪,要将明国这艘大船一举覆灭。
粉饰的太平被无情的撕碎,整个永乐城没有准备奋起反击,反倒是陷入了末日前的狂欢之中。
幸好在名族危亡时刻,总有一些英雄豪杰出现,这次也不例外。
明国另外一名大元帅吕新意领军出征,在禀明明王后,他要了另外一个人成为自己的副手。
那就是之前战死大元帅吕霁之子吕正心,他的父亲是侯爵位,因为大败,所以他继承的爵位被削了一级,成为了伯爵。不过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对不守信用的武国人恨之入骨,并且想尽一切办法,也要为父报仇。
经过痛苦的洗礼,他发现对付像武国这样凶残而狡猾的敌人,只有比他们更凶残,更狡猾,之前他学的那些堂堂正正的战争之道根本没用。
可是在仓促之间兵力不足的情况下,他除了跟随吕新意元帅占据大城据守之外,没有丝毫办法。
可是在武国人连续不断的攻城下,似乎这城市也守不了多久。
于是他说服了大元帅吕新意接受他的计划,接着派手下的将领偷偷向武**队投降,约定几点几时打开城门,两军里应外合,攻下城池。
武军中路统帅萧卓翔精明万分,很快就发现了破绽,并得知被打开的城门处埋伏有重兵,于是他就将计就计,准备派之前的投降翔军士兵去佯攻那城门,自己则是亲自带领精锐埋伏在城墙的另外一侧,准备来一个出其不意,一举攻下雄城。
决战时间很快到了,听到远方传来震天的喊杀声。萧卓翔只是报以一声冷笑,接着就带着很容易就攻上了城墙。
随后他就钻进了口袋,遇到了埋伏。
为了这次战斗,明军几乎把吃奶的力气都用出来了,他们已经憋的太狠。
这是一场豪赌,如果萧卓翔信了那些“投降”将领的话,真的去攻击那打开的城门的话,他发现那里的守军寥寥无几,发出厮杀呐喊声的只不过是城里组织起的民壮,这样的兵力,他亲自带人的话几乎可以瞬间冲垮,这样这座雄城也会被彻底攻克。
可惜他选择错误。
战场上没有重来的时候,一次错误,就是致命的。
新纪元一零二六年九月三日,武国新任大元帅萧卓翔中伏战死,明军随后出城掩杀,双方混战一晚,群龙无首的武**队稍稍后退。
九月四日,明军主动出击,切断了武军的粮道,武军不得不主动后退,一路遭受偷袭、骚扰无数。
九月十三日,在路过一个名为“天线涧”的地点时,武军遭遇到了明军的伏击,伤亡惨重,几近崩溃时左骁卫大将军李错带兵来援,才逼退了明军。
可是这一仗依然让武军锐气大失,中路十万军队足足阵亡三万人,彻底打破了“武军不可战胜的神话”,极大地提升了明军抗击武军的信心和决心。
吕正心获胜之后,没做任何休整,立刻调转兵力,凭借对地形的熟悉和抗武救国的坚定信念,只用一个星期便翻越了祈连山脉,出现在了武国左路军的后方,趁着武国大军还没从震惊中反应,不顾行军疲惫,立刻从武军背后发动了猛烈攻击,而守军也是趁机组织了所有兵力,对武军发动了自杀性冲击。
在遭受前后夹击以及没有丝毫准备的情况下,虽然左路军统率高飞拼尽全力,可无奈明军在大义的感召下,舍生忘死,付出了比武军更大的努力。
双方鏖战了三天三夜,杀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而在最胶着的时候,鼎军恰到好处地出现了。
这支生力军加入,顿时起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武军的防守阵线终于被击溃,主将高飞身受重伤,不得不带兵撤退。
明、鼎联军衔尾急追,在这场拼速度的战斗中,孤军深入的武国左路军在撤退途中还遭受到无数骚扰和埋伏,没有一天不在战斗,这导致军队战斗力锐减,甚至还出现了斩杀不尽的逃兵,就连高飞也几近绝望。
幸好这时李错又是带着军队适时的出现,给了追袭而来的明、鼎联军迎头痛击,最后亲自断后,掩护友军撤退。
见到没有便宜可占,明军也只是远远吊在武军的深身后,一直跟到了最初的边境线为止。
至十月三日,武国与明国的第一阶段战争正式宣告结束。
在这次历时不长但影响深远的战争中,明国至少损失了三十万正规部队,北方数城不是不战而降,就是惨遭血洗,百万战区民众流离失所,近年来不断占着翔国和鼎国小便宜的明国,终于连本带利的把吃进去的全都吐了出来。
而相对明国,虽然在接下来的南征中遭到重大失败,在这次战斗也是损失了近十万的军队,新任大元帅萧卓翔战死,但是因为吞并了翔国,武国获得了无比巨大的资源,综合国力大大提升,这些损失依然是在可承受的范围之内。
所以武王非但没有命令撤军,反而是再次整合了二十万军队,前来增援南方军团。
而这一次的代理元帅,武王没有任用在这次战争中表现异常出色的升任左骁卫大将军的李错,而是任用了武国左侯卫大将军萧山。
虽然在资历上萧山也足以服众,但是从战绩来说,实在比不上一直在参加战斗的左右骁卫、左右卫、左右武卫等大将军。毕竟他近十年一直驻守武国北方,没有经历大的战斗,在攻灭翔国的战斗中,他也只是完全遵照萧逸飞的命令,打下了几个城市,在一大群优秀将领中,最多只能算是中规中矩。
或许武王任命他为大将军的原因,只是因为他是自己的伯父,一名真正的武国王族。
手握四十万大军,武王又是催促出战,萧山没敢停留,就派出了十五万先锋军,接连攻打明国北方的各个城市。
除了没有使用太过血腥和残忍的雇佣军制度,萧山这次的行动几乎与萧逸飞在翔国北方的所作所为如出一辙。
这就是完全利用硬实力进行压制。虽然不像之前狂风骤雨般的狂暴战斗,让明国人感觉灭国就在顷刻之间,但是今天攻下你一个镇,后天打下你一座城,如此步步紧逼,钝刀子割肉,也让明国好受不到哪里去。
而明国君主在大元帅吕新意的要求下,终于做出了一个正确的决定,吕新意依然是明国大军元帅,但是吕正心正式升职为监军。
监军的权力可大可小,可如果吕新意完全不管事的话,那吕正心的就是明国北方战区的实际统帅,而他也正日以继夜地学习着各种战争技巧,并搜集武国各军的详细情报。
很快,他就不得不接触到了一个人,武国曾经最年轻的大元帅萧逸飞。也正是这个时候,他才知道这个世界上什么是真正的天才,也才知道一年前自己在永乐城和一群朋友高谈阔论,视天下英雄如无物的情怀是多么的幼稚和浅薄。
对萧逸飞的了解越深入,他就越佩服,也就越欣慰,欣慰萧逸飞死了,如果不死,自己又要如何来面对的这个足够让自己仰视的人?
幸好自己的对手只是萧山。
吕正心又开始仔细研究萧逸飞的灭翔国之战,毕竟萧山现在采取的是和萧逸飞类似的策略。
萧逸飞采取的雇佣兵制度,真的只是为了屠杀翔国人而采取的绝户计吗?
吕正心越思考,越觉得不可能。然后他再对照目前的复杂形势,每日苦苦思索,终于在某一刻,顿悟了。
他想明白了,也知道了雇佣兵制度并不只是武国大军的补充,而是这种分散作战、四处出击打法的最重要的组成要件。
明白了这一点,他马上就抓住了萧山此次战斗的最大漏洞,所以他花费了一个月时间,只召集了六万精锐,就去却迎战萧山派出的十五万前锋大军。
而在之前,他又派出了实力高强五千人,作为先头部队出发。
如果说在刚开始的时候,武国大军的进展还能算是十分顺利,那在他们越来越深入明国,占据越来越多的城池后,就显现出了明显的漏洞。
他们发现派出城的信使和斥候常常有去无回,甚至前去征粮的百人小队,不是全军覆没,就是被那些“农民”打的头破血流;派遣大军出征,却又找不到人;如果贸贸然搜山,就会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的明国精锐伏击,损失惨重。
而萧山这时却表现出了一定的木讷,他只把眼光放在了一座座不断被攻下的城池上,没有看到自己先锋军的兵力因为驻扎越分越少,也没看到除了那些如同孤岛般的城市外,剩下的区域都还在明军的控制之中。
他只看到了攻克敌城的光荣,而没有发现其中的隐患。
经过近一个月的战斗,武**队的士兵只敢跟随大军出征,小队是绝对不敢往城外跑了。在他们的眼里,似乎每一堆稻草的下面,都埋伏着大量明国的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