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卿芸转眸朝珠帘后看去。
这个楚妃当真是好计谋!
这是要绝了她的后路吗?
东奇帝应允,“爱妃真是聪慧,考虑甚周全,宫国师,在犯人处死之前,就交由你看管了。”
“皇上英明。”
楚妃娇声笑道。
东奇帝心情愉悦:“宫国师可有异议?”
“微臣不敢。”
“那就先将女犯关入天牢,择日问斩!”
宫云诩侧眸看向顾卿芸,只见她神色平静,无法看出她心里在想什么。
他动了动薄削的唇:“微臣不打扰皇上和楚妃娘娘了。”
说完,看向顾卿芸:“走吧。”
顾卿芸起身,跟在宫云诩身后出了乾元宫。
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楚妃心中冷笑,她倒要看看宫云诩到底会选择牺牲那个贱奴抑或是留着她的性命!
……
“国师大人,有失远迎,望您恕罪。”
陈
顾卿芸被押送出宫,若有所觉,回头向高处看去。
只见城楼之上立着一道修长的身影。
双方遥遥相对,都不发一语。
宫九立在宫云诩身后,诧异地瞪大了眼睛。
“主子,青儿她怎么……”
主子带青儿过来,难道就是为了把她交给皇上?
他侧眸朝宫云诩望去,眼中尽是愕然。
宫云诩负在身后的手悄然握紧,半晌,淡淡开口:“今夜本座将在占星阁观星象,测国运,任何人不得打扰。”
宫九神色一凛:“是!”
……
天牢关押的都是曾经的朝廷命官及重刑犯人,也是看守最严的牢房。
典狱长陈常林听说宫国师驾到,连忙出来迎接,微躬着身,露出几分诚惶诚恐的样子:“不知宫国师驾到,有失远迎,还望宫国师莫要怪罪。”
“陈大人不必多礼,今儿个是奉了皇命,押送犯人来天牢,打扰陈大人了。”
什么犯人需要宫国师亲自押送?
陈常林心中满是疑惑,抬头扫了眼站在宫云诩身后的人。
只看见一名双手被束缚着的少女。
陈常林认出了她的身份,脱口而出:“顾青云!”
“你认得?”宫云诩挑眉。
陈常林讪讪一笑:“见过画像,这不一年前皇上下旨捉拿那假冒顾家二小姐的女犯吗?城里头到处都能看到她的画像,没想到时隔一年,犯人终于落网。”
心中则是暗道,听说宫国师与此女关系甚密,不仅有婚约,而且都住到了一起,在冒充顾家二小姐前本就是宫国师府里的侍婢。
现在她被抓回来,不会是宫国师大义灭亲吧?
“陈大人?”
陈常林打了个激灵,朝宫云诩悻悻笑了笑:“国师大人,您刚刚说什么?”
“给本官安排一间干净点的房间,本官要在天牢里住些日子。”
陈常林面露惶恐之色:“这这这……这不太好吧?天牢那等肮脏之地,您这样的千金之躯怎能进去?”
“没办法,皇上让本官看守犯人,本官不是怕出意外吗?只好亲历亲为了。”
陈常林闻言连忙安抚他:“宫国师放心,天牢与其他地方不同,规矩严,守卫严,基本不可能发生意外。”
真要让宫国师住到天牢里,东奇国的百姓们知道了,不得一人一口唾沫喷死他。
宫国师也真是的,好好的宫府不呆,要来天牢受罪,不是说他有洁癖吗?进了天牢这种地方他脚都没地步放吧?
“本官意已决,劳烦陈大人安排了。”宫云诩不是在和他商量。
陈常林与他对视片刻,笑容僵硬,败下阵来。
罢了罢了,等宫国师瞧见了天牢里的环境,估计就不会想继续留在那儿了。他请宫云诩稍等片刻,在这儿稍坐片刻,他则起身到外面吩咐别人去布置牢房,哦不,是布置雅室,就算是在天牢里,也得整出一间像模像样的寝室来,若是让宫国师觉
得怠慢了,他这顶乌纱帽怕是难保。
书房内只余宫云诩与顾卿芸两人。
后者憋了许久了,现在没有外人,顾卿芸忍不住问:“你要干什么?”
“谨遵圣意,看守犯人。”宫云诩淡定地用玄力轻轻一拂,好似那梨花木椅沾了脏物似的,之后才勉强坐下来。
瞧着他那嫌弃的模样,顾卿芸嘴角抽搐了一下。
连这看上去很干净的椅子他都嫌弃成这样,就像典狱长所言,他真的能够忍受得了天牢里的环境?
微微蹙眉,顾卿芸审视着他,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他的心思。
可惜宫云诩道行太高,他不想让她看到的,她什么也看不到。
有这个男人在,自己想逃跑难度提高了一百倍不止。
顾卿芸郁闷不已。
没多久,陈常林回来,讨好地冲宫云诩笑:“可能需要点时间,宫国师若是有急事的话,不如先去处理……”
“不必,本官就在这里等着。”
陈常林还能说什么?只能陪着喽。
好在底下的人动作快,隔了一个时辰,便有人来传房间布置好了。
陈常林微松了口气,看向宫云诩:“宫国师,现在去看看?”
“嗯。”
……
西北方位的天牢犹如一头巨大的猛兽匍匐在地。
青灰色巨石搭建而成的牢房冷酷森严,扑面而来的威严令人窒息。
宫云诩的到来,仿佛将光明也带了过来,那灰扑扑的墙面瞬间都亮了许多。
天牢大门以玄铁铸造而成,普通兵器在上面都无法留点痕迹。
此时,大门敞开,两边狱卒林立。
陈常林前面带路:“宫国师,请。”
一行人鱼贯而入。
天牢里面与外面犹如天壤之别。
视野中的光线陡然暗沉下来。
中间是通道,两边是铁石木围起来的牢房。
铁石木坚硬如铁,武器难削。
靠近门口的牢房此时都是空的。
没走多久,陈常林停下来。
“宫国师,您看看可还满意?”
宫云诩与顾卿芸的视线随着陈常林手指的方向看。
鎏金的拔步床挂着浅色的纱帐,桌凳柜一应俱全。
地面铺着厚厚的毛毯,四周竖着景色各不相同的屏风,挡去丑陋的墙面……如果不是从外面看,几乎要以为这就是一间风雅之人居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