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着孙氏说话的女人,听得内侍禀,“殿下到。”一个个的脸上露出了——果然来对了的神情。

殿下再怎么冷情,对孙姆姆却是向来宽厚的。

只有金氏,暗暗叹了声,率众行礼。

鲜于枢径从一众女眷身边径自走过,坐于上位,也不叫诸人起来,直接问,“姆姆今朝来是做什么?”

孙氏自话自说的起身,“老婆子听说府里添了位小郡主,一则是来道贺,二来么……”讪笑两声,“也是来向殿下求个恩典。”

“恩典?”鲜于枢从鼻子里哼出一笑,摩挲着戒指,“姆姆要求什么样的恩典?”

金氏听得鲜于枢这种随意而冰冷的声音,心头就一阵阵的发颤。刘氏无知无觉的继续,“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殿下知道我那侄女在司计司当差,宫里的事情哪有那么清清楚楚的。偏是司正……”提到苏浣,孙氏还是谨慎的瞥了眼鲜于枢,见他神色如常,继续说道,“事事认真,所以想请殿下和司正说一声。咱们都是殿下的人,外人看着,还以为咱们窝里斗呢。”

“那,”鲜于枢神色仍旧如常,“姆姆知会过司正了么?”

鲜于枢越是平静,金氏心头就越是打颤。

她太清楚鲜于枢对苏浣的看重了,到鲜于枢面前来告苏浣的状,孙氏真是老糊涂了。

“老婆子前两日就进宫找过司正……”

鲜于枢打断问道,“她怎么说?”

孙氏还没来的及回话,脚步声响,苏浣进门来了。

鲜于枢亮了眸子,“今朝倒是回来的早。”

苏浣向诸人见过礼,坐在了鲜于身边,尚未及开口,周氏怀中的孩子突然哭了起来。

她万分惶恐地起身赔不是,抱着孩子匆匆退去了。

一直退出了大门,才捂着胸口才吁了口气。撩开孩子的后档,雪白的臀瓣上一个红红的印子。

乳娘大惊,扑通就跪了下来,“夫人,这不是奴婢做的。”

“你给我闭嘴!”周氏压着声音喝斥,“起来!”说着,回头向隆禧堂望了一眼,飞快的离开。

自己真是昏头了,还以为巴结上孙氏能有什么好处,就殿下的神情来看,孙氏的好日子怕是要到头了。

直至周氏一行出了门,苏浣才缓缓开口,“孙姆姆,那日在宫中,我说的还不够明白么?”

孙氏竟然不搭理苏浣,径自向鲜于枢说道,“殿下可知司正赦免的是什么人么?那个程朵老婆子听说,可是南虞的余孽。她的话也能信得?何况,司正还提她做了女史。这还了得,自本朝立国以来,女官皆出身良家,几时起罪奴也能……”

“我若没有记错,”苏浣缓声道,“沈尚仪就是罪臣之后。”

孙氏被噎的说不出话来,直直的看向鲜于枢,“殿下,这能一样么?再则说了,谁不知老婆子是是魏王府的人。司正半点不容情,旁人看着还以为殿下……”

“孙姆姆!”金氏疾声打断,“一件归一件,这些年来,殿下不够照看你么。”

不是金氏与她有些勾连,只是单纯的怕鲜于动怒,日子好容易才清静些,别又生出事来才好。

“不够,当然是不够的。”鲜于枢微笑着,星眸如冰,“姆姆将本王从小奶到大,没有姆姆哪有本王,是不是啊,姆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