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迪雅傻在了原地,厄鲁特连忙起身请罪,“殿下息怒,是臣管教不严。”说着推了推还未从震惊中回神的女儿,“还不向殿下陪罪。”

疯妇,他居然当着众骂自己是疯妇!

苏迪雅何曾被如此羞辱过,一双泪眸满是控诉,“我贵为莫赫公主,与殿下说句话都不成!可是她……”手指苏浣,咬牙切齿,“一介女官,凭什么坐在殿下身侧?若我没有记错,那可是魏王妃的位置!”

大帐内悄静无声,所有人的眸光都落在苏迪雅身上。

连苏浣也露出震愕的神色看着她——不愧是莫赫公主,敢当众责问鲜于枢,好胆色!苏浣默默地在心底里给她竖大拇指。

在场的莫赫首领,个个垂首,连呼吸都放轻了。不知喜怒难测,手段狠辣的摄政王会如何处置。

鲜于枢星眸微眯,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芒。

却被身边苏浣小猫般呆愕的神情给逗乐了,“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众人不可置信地看向鲜于枢,惟有那罗延抿了口****酒,神色淡定。

伏在地上的厄鲁特禁不住打颤,身上的肥肉一抖一抖的,怒声喝斥女儿,“还不跪下。”

苏迪雅一脸地倔强,“我又没错!更何况,要我向一个贱婢下跪,想都不要想!”

另有两个小部落的首领,常年受他的气。如今看着他这付惶然失措,狼狈不堪的模样,心底乐开了花。有这样败家的女儿,看他扎兰部还能得意几年。

因着苏迪雅的一声“贱婢”,鲜于枢的笑容僵在了嘴角,区区一个莫赫贵女,当着自己的面就将苏浣称作“贱婢”背地里,还不知何作贱。

“似这等背逆忤上,举止乖违的贱妇。浣儿你说,该如何处置?”

那罗延心底一笑,摄政王还真是半点亏的都不肯吃,当面就把“贱婢”两个字丢还给她了。

苏浣还微张着嘴,震诧于苏迪雅的大胆,鲜于枢的问话她压根没听见。

鲜于枢没法,牵了她的手,放到唇边轻轻一吻,“问你呢,这贱妇怎么处置?”

“殿下,汉人有句话,士可杀不可辱。殿下如此行事,岂不是叫莫赫诸部寒心!”

苏迪雅言辞振振,倒有几分道理。

厄鲁特亦叩首拜道,“殿下,小女骄蛮不知体统,还望殿下看在老臣面上,包含一二。”

无论如何,大晋还是有用的着扎兰部的地方。厄鲁特就不信,摄政王会为了这么点小事,就真不给自己留脸面。

结果,他的确高估计了自己在鲜于枢心中的位置。

鲜于枢星眸微斜,语气随意,“你不用和我说,如何处置全凭苏典侍。你要求,便去求她。”

这是摆明了打厄鲁特的脸,一个亲王去向一个小小的女官求情,辱莫甚焉!

事情到了这份上,厄鲁特实在忍不下去了,猝然起身,“殿下,为了一个女子如此折辱莫赫,就不怕寒了草原儿郎的心么!”

鲜于枢沉了面色,还未及开口。

苏浣悠悠反问,“二位口口声声寒了莫赫诸部的心。是要挟?还是,莫赫早有了异心,借此发难!”

已然如此了,就算自己认错怕也难消他父女的怒气,不如扣个帽子,大家混个糊涂,不了了之。

结果,帽子扣得大了。

“你胡说!”厄鲁特大吼着冲向苏浣,亮出了腰刀,寒光闪动,却又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