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处熟悉熟悉?”傅弋嗤声一笑,“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她眼角上挑,用炭笔描勾长的眼线,盛气凌人,“无有传唤,谁敢乱逛。你新来,不知道规矩,此次就作罢。再犯,我可不管什么总管、尚仪,我必宫规处置!”

她俨然一副教训属下的模样,曹又生听着不忿,“典籍与典侍一般是七品,纵是典籍犯错,也还轮不着典侍请宫规吧?”

她话音刚落,傅弋眸光一冷,侍立在侧的宫婢,伸手狠狠的甩了曹又生两记耳光,得意的扬着下巴,睨视二人。

曹又生直接被打懵了,苏浣清朗眉眼满是惊诧。自己与她到底是平级,直接动手打人,实在是超出了苏浣的认知。

傅弋将她诧异的神色收在眼底,心下更是看不将她当回事了。

尽管苏浣怒声责问,“你凭什么打人!”

傅弋也只是淡淡回说,“宫婢顶撞女官。凭这一条就够她受的了。两记耳光,算是轻的了。”

纵使苏浣一直告诫自己要谨言慎行,仍忍不住争道,“纵是她有错,也还不劳典侍教训。越俎代庖,也是宫中的忌讳……”

苏浣说到一半,恰巧一名宫婢走来,傅弋面朝门而坐,看得清楚,直接打断,问宫婢,“什么事啊?”

苏浣一时没反应过来,只听身后有人禀道,“福总管来了。”

傅弋眉头蹙起,还不及问那宫婢,福有时就进来了。苏浣只得掩了眉眼间的怒意,垂首见礼。

傅弋则不大情愿的起身相迎,“一大清早,福大叔么就过来了?”

她称呼的亲近,可语气却是倨傲鲜腆。

福有时仍挂着弥勒佛似的笑脸,毫不在意,向她欠了欠身子,又恭恭敬敬的向苏浣唱了个大喏。把一屋子人都看怔住了,尔后才向傅弋道,“咱家是过来传殿下口谕。”

“什么口谕?”傅弋冷厉的眸光从苏浣身上一扫而过,坐回了榻上,不甚在意的问。

福有时手中拂尘一甩,扬首道,“典侍傅弋,事上御下,屡屡失序,以至宫人礼节疏阙。着令,即日起静思己过,无谕,不得擅出。”

傅弋瞠目结舌,陡立起身,脱口问道,“我做错了什么?殿下凭什么禁我的足?”

一年多来,她与沈姮儿打了不知多少擂台,殿下从不过问。更何况这些时日,因太后再三嘱咐,自己也没故意的与沈姮儿过不去呀!

福有时无视于她,欠身向苏浣笑道,“殿下说了,以后遂初堂的事就由典籍照管。”

苏浣满眼错愕地瞅向福有时,搞不懂自己怎么就成了主事的了。正想说,自己初来乍到,诸事不熟……

傅弋忍不住叫屈,“殿下凭什么免了我的差事?我自问不曾有错。何况我是太后娘娘使来的人,殿下打狗也要看主人吧。”

福有时仍当她不存在一般,只向苏浣笑请,“典籍请随咱家来。”

苏浣怔怔的随在福有时身后,傅弋抢上前拦道,“福总管,我要面见太后娘娘。”

“太后、殿下与陛下在大庆殿接见各国贡使,想来是没工夫见你的。”推开傅弋,福有时迈步出了门。忽又停了下来,回身道,“咱家劝你一句,人贵有自知之明。你觉着太后娘娘会为了一条狗与殿下置气么?”

说完,一声嗤笑直喷在傅弋面上,甩着拂尘而去,任由傅弋瞅着自己圆滚滚的背影,气到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