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夕眼前仿佛浮现出那个孤寂的女子,她眼中似有魔光,

让他看得不舍得转开眼睛,不屈坚韧的身姿,如同一朵西槿花,

虽历千年劫数,不改初衷,朝开朝落,朝落朝开。

余蘊川历经世事,刚才本是开玩笑,

但锦夕的神情却让他知道,他竟是一语中的,

他是过来人,自是懂的情之一物最为伤人,叹息一声,

这些少年人,总是遇不到对的人,那个姑娘为情伤不惜自毁成魔,

锦夕一世清修却一眼为她魔障,真是冤孽,冤孽呀!

余蘊川顺着锦夕的目光看向院中的古树,劝慰他道:

“锦夕,几个皇子中,我最为看好你,

只是因为你心无旁鹜,洁身自爱,清净无争,

这座佛寺百年佛照,可以让你清修,你即来此便是有缘,

若无事,就多住几天吧,那个姑娘绝不是你该去想的人,

你可不必再想,她己是离开了。”

她离开了吗?锦夕目光转到远处的青山深处,

她不是个他该沾惹的人,却让他惹上了相思。

青山绿水处仿佛还在晃动她的身影,耳边回荡着她悲愤的话语,

“你可知道有多少女儿家,愿为男子。

哪怕再低贱,砍柴的,种地的,赶车的,卖菜的,什么都可以。

只求能掌控自己,自由行走在这天地间。”

锦夕怅然若失,他们竟如此缘浅,只见一面,还不知道她的名字,他们己是擦肩而过。

小弟低首不动,眼中眸色沉暗,

若上天垂怜,请让姐姐达成心愿,再不沾惹这尘世的凡缘,

活着已是太苦,他们背负不起。

心苑离开龙岩寺时,在寺前正遇到了静已,

他穿着常服,背着包袱,准备下山。二人对上,各自诧异。

静己已恢复平静,神色如常,面上还是红肿着,语气平淡地问:

“姑娘,也要下山吗?”

“是的。”心苑玉静的说,“师父也是要下山游历?”

心苑心下有些奇怪,这个小和尚,未穿僧侣,而是穿的常服。

心苑边说边往山下走,就当下山路上结个伴吧。

“也算是游历吧。在下还未谢过姑娘,姑娘一言惊醒梦中人!

在下,在寺中作茧自缚十年,日夜参佛都未能参透,

姑娘几巴掌,倒把在下打醒了。”

静已淡淡地笑着看着心苑,他一点不怪心苑打她,反而感谢她把他打醒了,他接着说,

“堪破,放下,自在,随缘,念佛。心在红尘内,何必沾辱佛门清净地。”

心苑挑眉,她一顿耳朵,把他打还俗了吗?

二人边走边攀谈着,心苑心下愧疚,

她那时心情太过激愤,对他动手掌掴,

现在想来,这人世间,人各有各的伤心,她是太过了。

“师傅,我该向你道歉,那是我唐突了。”心苑颇有些不好意思。

静已笑笑,“没有,我确是要谢你的。”

仰头看天,青山白云,他是固步自封了,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静已感慨,十年来心被困住,竟看不见这么美的风景。错过了如此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