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睁开眼时,徐蘊川满面疲惫,容颜瞬间苍老,他道,

“我,有天玄草。”

他终是败给了自己的心,医者父母心,他作不到看着一个孩子在他面前一次次自残。

涂上药膏,玉苑脖颈流血立缓,

她的声音还是有些嘶哑,不复原本娇媚的音乐,想来是声带受损。

心苑眼里再一次有了亮光,看向徐蘊川,她真心地道:“谢谢,太夫,谢谢你。”

余蘊川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递给玉苑,沉声道,

“你不必谢我!这是作孽!

我本不欲让天玄草再现人间,却不想为你所累。罢了,你拿去吧。”

心苑接过瓶子,打开内有三株细小的如拇指的叶片,“这,怎么用。”

余蕴川象是瞬间苍老了十岁,疲惫地道:

“一天,一片叶子。连吃三日。”

心苑翻过瓷瓶,就要往外倒叶片,

余蘊川伸手挡在瓶口,语带苍凉:

“我希望你再想一想,天玄草,只是一种药草,它改变不了人的性别。

吃了它,只会改变你的体质,如同自附摄魂香,让人感觉你是个男子而己。”

顿了顿,他眼含怜悯,

“此药太过逆天,吃了它,你最多再活十年。十年后,香尽之时,就是命断之日。”

心苑淡笑,这已是足够了,这个世间对女子束缚太多,

无论是青楼女,还是闺阁千金,只是封闭的地点不同罢了,

她想要的,是与那个人一样自由的天空,在那片天空下,与他一争长短。

哪怕最后,她输地一败涂地,她也可以心甘情愿的接受这个事实。

人世间,名利,地位,权势,哪一样都在诱惑男子,哪一样都比女子来得重要,

即如此,她就要得到这一切,再狠狠的踩在脚下,即便只能选择用男子的身份,即便只能再活十年。

毫不犹豫地,她倒出一片叶片,含笑吞入口中,齿香留香,

片刻后,自她身上散出的青草香淡淡的溢满屋内,

大弟小弟,默默地流泪,

这淡淡的青草香,是姐姐的生命,

原来,姐姐,即便青楼十年,即便世人视你如污泥,即便天下都骂你冷血,

你的生命还是如此的淡雅清香,如这青草,清新,坚韧,恒久。

余蘊川不忍的别过头,他真心地想补偿这个女孩子,想了想,说:

“你的脸伤,还有喉咙,我可以帮你治好。”

心苑眼眸闪烁,脸吗?她不在乎,那张脸,害了她一生,她没有任何不舍。

喉咙受伤也好,她不需要女子那娇弱的声音,作为男子声音嘶哑更好。

只是,若要走科举路,就不能顶着张鬼魅的脸吧,

才子多风流,开科取仕也会取品貌出众的仕子,要不然,

心苑嘲笑,要不然,芳华公主也不会看上青云,文武双全,风度翩翩不是嘛。

心苑道:“谢谢老伯,声音就不必了,其实,我倒是宁愿要张丑陋的脸!

可叹世人多重貌。活在人世间,就要为世人的眼光而苦,

即如此,脸上的伤痕就麻烦老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