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无心去管这些。
出了电梯,看到那一扇紧闭的暗红色的门,向暖的眼眸里腾时聚满了泪珠儿,她不管了,什么都不想再霍及,她只想趴在林然的怀里,痛痛快快的哭上一场。
钥匙在锁洞里轻轻旋转,可门却没有应声而开,向暖不由得低头看去,钥匙只插.进去了一半就不能再入,显然门锁已经换了。
她的心,在这一秒之间狠狠的跌入了谷底。
她知道林然这样做没有错,她知道林然已经对她厌恶至极,她知道,他怕是再也不想看到她了,这一切她都知道,她也不怨恨,可她却还是觉得难过。
也许是在一起的时光太幸福美好,所以失去了才会这样痛不欲生。
向暖呆立在门外许久,终是鼓起了勇气轻轻叩门。
隐约的,她似乎听到房子里传来走动的声音,她感觉自己的心一点点的活了过来,那一双漆黑分明的眼眸亮亮的直视着前方,似乎不肯错过一眼看他的时机。
她听到门锁从里面扭动发出的声音,心跳的像是刚跑完了八百米。
“谁啊。”
林然的声音那么好听,就像是一双妙手在弹奏大提琴。
向暖的泪像是连天的雨雾一般汹涌而下,她一下子扑过去,像是无依无靠的小兽紧紧的搂住了林然的身体:“阿然,阿然……”
她哭的泣不成声,可林然站在那里没有动也没有应声。
他的双臂垂在身体两侧,他的脊背微微的有些后仰,这是一种本能的抗拒,可向暖根本没有觉察到。
“我好想你……”她缓缓的抬起头想要看他的脸,她一脸的眼泪和鼻涕夹杂着乱纷纷的头发糊在脸上,和那个刚刚出浴,披着白色的浴袍,黑发清纯,不施粉黛,露出大片莹白肌肤犹如滴着花露的鲜花一般的女人比起来,
她就像是一个蒙头垢面的小丑。
想要唤的心上人的名字,就那样卡在喉咙里,仿佛是小时候馋嘴抢着吃鱼,被那鱼刺扎在嗓子里吞不下去吐不出来的感觉,一样。
向暖感觉她的身体一点点的僵硬了,她仿佛能听到她的关节发出咔嚓的细微声响,她仿佛也感觉到怀中的林然,那僵直却又冰冷的身体。
——她不是在怀抱着爱人,她抱着的是一块已经开始冷硬的冰。
秦蓉先是吃惊,旋即却是眼底浮出玩味的笑来,她拢了一下浴袍的衣襟,仿佛是不经意一般将若隐若现的沟壑露了出来,赤着的双足好像是玉石雕琢而成,一丝瑕疵都没有。
浴袍的下端露出一截纤细笔直的小腿,行动之间丰盈雪白的腿根似乎隐隐露出,而她的笑意一点点的从唇角绽出,湿漉漉的睫毛仿佛是蝴蝶的翅,扑闪出大片的春色来。
“阿然……这是怎么回事?”她走到林然的背后,亲昵的唤着他的名字,柔软的手搭在他的肩上,轻声细语的询问,却将向暖打的一败涂地。
她不知道她是怎么从那里离开的,她睁开眼之后,已经距离那天晚上整整一个星期了。
她是在林霄租住的公寓里,她身上穿的也是林霄的睡衣,鼻端是松软的被子上弥漫的阳光的味道。
她还好好的活着,就像是太阳每天都会升起一样,她哪怕跌的再痛,也会好好的活下去。
林霄推门进来,见她醒了,她立刻眉开眼笑的扑过来,先是问长问短,接着又控诉她怎么会把自己伤成这样,她最后说的累了,向暖才觉得耳边安静下来。
那一夜发生的事情,她仿佛记不清了,是不是人在伤的厉害的时候,身体的本能就会将那些太痛苦的回忆给抹去呢?
天气一天一天热起来的时候,向暖的家里忽然出了一桩大事。
当向暖接到聂元梅哭的昏天暗地的电话之后,她霍不得喘息就搭了出租车往家赶。
家里已经翻了天,聂元梅哭的脸庞浮肿披头散发,整个人坐在客厅的地板上像是丢了魂,而向强也一脸的丧气窝在沙发里抽烟。
向暖进了家门,聂元梅的眼珠转了转,浑浊的眼泪忽地一下就淌了下来,她像是忽然活了,肥硕的身体灵巧的从地上爬起来一下就揪住了向暖的衣襟。
向暖感觉她的手在抖,脸上的肥肉仿佛也在颤,她的目光中藏着哀求,这么多年了,这是向暖第一次从聂元梅——自己的亲生母亲脸上,看到这样的目光。
“妈,您慢些说,小秋她,到底怎么了?”
向暖一问出口,聂元梅仿佛被小秋那个名字给刺到了心,她一下子嚎哭出声,往自己的胸脯狠狠捶去:“你别提她!我没有这个女儿!我是造了什么孽,生出一个这样的畜生来啊!”
“妈……”向暖觉得头痛欲裂,她也是新伤初愈,身子虚弱的很,听着聂元梅刺耳的哭声,就像是小时候睡午觉正香的时候,忽然有人用指甲刮着毛玻璃发出让人烦躁的声音一般难受。
“到底为什么,好端端的小秋突然离家出走了?”
今天正是高考的第一天,而两周前,小秋给家里说因为要准备大复习,所以她决定搬回学校去住,聂元梅自然没有二话的答应了。
孰料今天早上小秋的班主任却打来电话,说小秋没有参加高考,而且已经整整两周没有去学校了。
聂元梅一听就慌了神,小秋给家里说去学校住,却给学校说要在家里复习,这样两边瞒着,她却是偷偷的跑了,甚至连她自己都重视万分的高考都没有参加!
平民家庭的孩子,出路只有高考一条,小秋怎么就这么糊涂呢!
向暖也无可奈何,一边报了警,一边想着法子劝慰聂元梅,一天下来就觉得身子撑不住,到了晚上又发起烧来。
她浑浑噩噩的仿佛在做梦,梦里霍霆琛像是一个凶神恶煞,他举着那一块玉石镇纸往她的身上砸,面目狰狞,她在梦里尖叫了一声,一下坐了起来,满身的冷汗。客厅的电话在锲而不舍的响,许是聂元梅也累坏了,她没有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