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阅比例不足随机显示防盗章, 48小时后可看,请支持晋江正版哦 “百姓们都很信任官府,乖乖排队交赌具。对了,听说昨日有官宦家的儿子还是在偷偷赌钱, 被人给举报了。”

“然后呢?”

“当然是被官府抓了啊,真挨了板子。兰陵令发布的命令是认真的,可不是闹着玩。要是不改再赌的话,那人可就要掉脑袋了!”

孟玉和王仲两人也头挤在一起, 积极加入学子们的讨论, 那日争吵后,两人红脸一天后就又黏在一起了。

李思听着同学们的议论, 心里乐着, 当然是认真的,唯有严格立法才能服众。

“荀卿来了,大伙儿坐好!”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

学堂里安静下来, 等待荀老夫子教诲。

荀老夫子今日讲的课题是有关“天论”的, 这是荀子最具独特见底的思想——天人相分,制天命而用之。

“天能生物,不能辨物,地能载人,不能治人。”荀卿坐在高台上, 高声道, “天道是不能干预人道的, 天归天, 人归人,故言天人相分不言合。治乱吉凶,在人而不在天。”

与其迷信天的劝慰,不如利用规律主宰万物,成事在天,谋事在人。

学子们听得很认真,李思却走神开起了小差,并不是荀老夫子的讲解不好,而是就那么些道理讲来讲去,听得累赘。

当然这个时代荀子提出这样的见底,已是很了不起,古来诸侯尊崇的都是“天命不可改”的道理。

李思学得快,很快参悟了荀子的思想,想着空暇时间应该去多多研读兵法和改革有关的书籍,她并不是“儒家遵循者”,自然希望能尽可能参透融合百家之精华。

今天的课上完之后,学子们将有两天的自由休息时间。大部分学子家离得远,也没法回家,就相约着去兰陵郡有趣的地方玩玩。

晚上,韩非在坐在寝房的书桌前看书。

“韩兄,我们明天去哪儿玩啊?”李思凑过去,双手趴在书桌上,睁大眼盯着韩非。

“玩?”韩非木讷,似乎没想过这个问题。

“是啊,光呆在学堂里看书有什么意思?有句话叫做学要学个踏实,玩要玩个痛快嘛。”李思跳起来转了个圈圈,“人生苦短,学无止境,所以不能耽误玩的时间。”

韩非静若处子,偏偏就喜欢和李思这个动如脱兔的人呆在一起:“好啊,你决定。”

李思眉头轻挑:“听我的?”

韩非轻轻点头:“恩,听你的。”

“那我想想。”李思挠了挠头,“明天我们去兰陵山逛逛,抓鱼逮野兔好不好?”

“好。”韩非爽快笑了。

李思又想了想,既然要一起玩,那人多才热闹:“不如我们明天叫上孟玉、王仲两位兄台。”

韩非应声:“甚好。”

翌日,清晨。

李思前去叫孟玉、王仲,没料吃了个闭门羹。

“去抓鱼?那是乡下人才做的事儿,不适合我这样风流倜傥的体面人。”孟玉连连摇头,好不容易有休息时间,怎么能和韩非、李思这帮男人杵在一起耽误。

孟玉早就想好了,今个儿他要去兰陵城最有名的风雪楼看佳人,当然李思这孩子年纪还小,孟玉也不打算祸害她,就没提真实原因。

王仲眯着眼开了门,听见叩门声,他和室友还在睡觉:“逮什么野兔啊,大好时光,要用来睡觉啊!”

整天上课读书好累,王仲只想美美地休息一天,对爬山做苦力不感兴趣。

既然叫不动这两人,李思也只有回去告诉韩非,今个儿的行程就只有他们俩。

韩非让侍从准备了马车,马夫驾车载他与李思去兰陵山。

春景宜人,苍翠的兰陵山郁郁葱葱,马车停在山脚下,李思放眼眺望,云遮雾涌,峰峦秀美。

曲径通幽,苍松挺拔,山间不时清风拂面,花香四溢,沁人心脾。

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李思深深呼吸这清新的空气,再望望蔚蓝色的天际,真好。

处处是春机盎然,小花小草长得正盛,这原始自然风光就是好,天是蓝的,地是绿的,心是红的。

韩非、李思下了马车,步行踏青,马夫牵着马缓缓跟在后面。

山水相依,山间潺潺溪流清澈见底,李思站在溪水旁,清晰见到里面有鱼儿自由自在地游来游去。

溪水两旁的石壁色彩斑斓,水波粼粼,李思蹲下身,挽起袖子嬉水:“韩兄,我们就在这儿比赛抓鱼怎么样?输了的人,得答应对方一件事。”

“好啊。”韩非答应着,去马车上拿来了他带的渔具,早有准备垂钓。

见韩非摆弄着鱼竿,李思微微愣住:“韩兄,你这是作甚?”

“和你比赛钓鱼啊。”韩非轻笑。

“钓鱼?哈哈哈,那你可比不过我了。”李思洋洋得意,“学识我暂且不如你,可这你就大不如我。”

“尚未见得。”韩非也不多做争辩,坐到小溪旁的一块石头上,开始钓鱼了。

李思躺在草丛上晒太阳,悠闲地望着韩非:“我让你一会儿,以免说我欺负生手。”

温暖的阳光也不刺眼,李思享受着眼前的宁静惬意,就这么舒舒服服躺在草地上,望着天际美丽的云彩,打个盹儿真是无限美妙。

溪水蜿蜒而下,鱼儿欢腾,韩非很快钓了一只小肥鱼起来:“贤弟,你这真不是偷懒,而是在和我比赛吗?”

李思敲了个二郎腿,以右手臂为枕,眯着眼:“韩兄,我这是为了不让你输得太难看啊。”

这语气还真够猖狂,韩非微笑着摇头,认认真真地垂钓中。

李思目光锁定在韩非背影上,心里笑叹,这韩兄啊无论是做什么事儿都很认真专注的样子,虽为王族公子却不懂享受。

不一会儿,韩非接连又钓上两只鱼,而他扭头看向李思时,她仍旧躺着晒太阳:“贤弟你这不会是打趣我吧。”

“真不是。”李思站起了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好吧,为了让韩兄相信我,那我就不再相让了。”

李思脱了鞋,将裤脚卷得高高,跳进了溪水中,浅水区只淹过她的膝盖,也顾不得裤子打湿了。

一群鱼儿正摇头摆尾慢慢游过来,李思踏着溪水快步跑过去,手伸过去抓鱼,鱼儿四散而逃了。

水溅起两尺高,弄湿了李思的衣裳,脸上、头上也挂着水珠,在阳光照耀下宛如颗颗珍珠发着异彩。

李思站着不动,等鱼儿“自投罗网”,她再眼疾手快,盯准那只又肥又大的鱼儿,双手伸到水里猛地一抓,她抓鱼可是很有经验的,立马把那只肥鱼捉住了,往岸上就是那么一甩。

“怎么样?比韩兄钓鱼来的快吧?”李思一手叉腰,她这么折腾,鱼儿警惕游走,韩非哪里还钓得到鱼。

“难怪……”韩非指着李思,欲言又止,看样子他是钓不到鱼了。

“韩兄,不如你下来,和我一起捉鱼啊。”李思冲韩非喊。

“好啊。”韩非放下了手里的鱼竿,学着李思的样子,脱去外袍,将衣袖、裤脚卷得高高。

要下水了,韩非脸上略有犹豫之色,大概是又觉得君子当风雅有度,他已经过了孩童无邪的年龄。

“韩兄,你磨磨蹭蹭做什么?是打算要输给我吗?”李思走过去,拉着韩非的手就将他往水里一拖。

“噗通”一声,韩非的身上湿透了,韩非见李思脸上溅了好多水,就用衣袖为她拭去水珠:“你啊,会玩。”

李思俏皮眨眼:“我可不会让着你,你要全力以赴哦。”

韩非追着鱼儿,重心不稳,鱼没捉到,反而跌倒在小溪水里,这下全身湿透了,可是无比狼狈。

看来抓鱼没有想象中简单,韩非连续扑了空,还变成了落汤鸡。

“哈哈哈——”李思笑着走过去,扶起了韩非,“韩兄,来,我教你。”

这正是捉鱼的好时机,前前后后李思抓了不少鱼,而韩非却是一只没能抓住。

“看来,我是真不如李思贤弟。”韩非只得摇头服输。

快到正午,他们也饿了,李思提议中午就吃烤鱼,随便生火晾晾这湿透了的衣裳。

“公子早准备了换的新衣裳。”马夫走上前来,请韩非和李思去马车换衣。

“哦,韩兄想得真周到,你先去吧。”李思腼腆挠了挠头,总不能和韩非同去换衣。

李思穿韩非带来的衣裳,大了些,衣袖也长了些,不过卷卷凑合着穿总比那身湿漉漉的好。

“我不会烤鱼。”韩非从马车里提了个酒葫芦出来,莞尔轻笑,“只会喝酒。”

“行行行,韩兄喝酒,我来烤鱼。”李思寻思着得先去捡拾些干枯树枝,她带了火折子在马车上,能生火。

“逝者如斯夫的斯?”嬴政又问。

这话问得好生奇怪,李思愣了下,道:“是三思而后行的思。”

秦王为何这么在意她的名字?既然秦王已在孟勤那儿得知,她名叫李思,为何还问是不是“李斯”二字?

李思还未来得及细想,只听嬴政又道:“寡人听闻你会变戏法儿,很有趣。”

“愿为王上排忧解闷。”李思欠了欠身道。

“那就表演来看看吧。”嬴政目光冷冽。

于是李思、孟玉开始表演各种小魔术了,什么“偷天换日”“无中生有”“移形换位”,李思给它们取了个好听的名字。

大殿上的宦官宫女们都看得兴致勃勃,目瞪口呆,而秦王的目光却是淡淡的,似乎对这些魔术也没有太浓厚的兴趣。

李思卖力地表演着,秦王面无表情地看着,李思觉得这种状态很不正常,作为一个从来不知魔术为何物的君王,深处宫闱,看到这样的表演不该是龙颜大悦很高兴吗?

这秦王也太没情趣了,居然连魔术都吸引不了他的目光。

李思表演完之后,整个内心都是处于失落状态的,感觉自己的表演并未得到秦王的认可欣赏,或者说秦王不喜欢看魔术。

“表演得很好,寡人很喜欢,你就先留下来吧。”嬴政淡淡道。

这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李思惊呆,这秦王完全不按章法出来,违心夸她的魔术很好?

又或者是……秦王是喜欢看的,但面色冷淡,所以看不大出来?

“大王赏识,草民之幸。”李思懵了。

“留在伶人馆,想点新奇花样给寡人瞧瞧。”嬴政又道。

这样就能留在咸阳宫了?李思心中存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是一时间又未深思细想。

秦王话刚落音,旁边一位宦臣拱手道:“王,此人乃楚人,未经查明身份,不得留在宫中啊。”

嬴政眯了眯眼,顿时目光冷寒,脸色阴沉下来,这宫里他连开口说话留个人都做不了主?

“寡人之意,岂容贱奴多嘴。来人啊,拖下去,杖毙!”嬴政压低了嗓子。

“……”李思身子一僵,那宦臣就劝了句话,也是为秦王安全着想,这秦王就直接唤侍卫拖下去给打死了?

“今日寡人也累了,孟勤,你来安排吧。”嬴政站起了身,指了指李思,侧身离去。

嬴政离开了大殿,李思还愣在原地,总算明白了“伴君如伴虎”这句话的意思。

孟勤看出李思、孟玉心中的疑惑,做了个手势,出去再慢慢说。

“那个宦臣是相国派来在大王身边的,大王早就想找个借口把他遣走,可他太过小心谨慎,几乎没有错可挑剔。”孟勤告诉李思,这个宦臣平日里把秦王的一举一行,都汇报给吕相国,秦王心里积怨已深,所以就……

秦王表面对吕不韦“尊敬有加”,实则于公于私对其恨之入骨,吕不韦在公把持朝政,又与赵太后有私情,嬴政天生傲骨,哪里甘于做这样的傀儡。

“我今日看大王对我们的魔术表演不感兴趣,可又毫不犹豫地留下了李思贤弟,这为何解?”孟玉问出心中困惑。

孟勤摇头:“这,我也看不透。别看大王年纪尚小……深不可测啊。”

这嬴政不过才十五岁,就表现得如此深沉,喜恶不形于色,李思越想越是纳闷,尤其是那句他问她的名字。

秦王的一句话,李思留在了宫里,孟玉如释重负地出宫回廷尉府了。

原本普通的伶人都是住在十人一间的大房间,孟勤借口说秦王很喜欢眷顾李思,就让伶官给她安排了小单间。

“以后你在宫中当职,混口饭吃,也讨大王高兴。遇到什么难事,可来找我。”孟勤热忱道,“孟玉的贤弟,也就是我的贤弟。”

“多谢孟大哥。”李思笑道。

伶人们都听说李思会变戏法儿,抢着看李思表演,李思很快跟风月馆的乐官伶人们处好了关系。

这铃人出身……好像不怎么好听,但李思转念一想,与其留在相国府跟那些好斗之徒巴结吕不韦,还不如在宫里当个变戏法的伶官。

过了几日,秦王寝宫里的宦官来风月馆传话,召见李思。

李思在宫里熟悉周围环境,也从他人嘴里探得一些有关秦王的喜好,总结起来,嬴政是个脾气不大好的王,一不高兴身边人就可能人头落地。

此外,嬴政的娱乐点很高,一般的歌舞奏乐,他看着听着都能睡着,想要讨得秦王一笑,是件很吃力的差事儿,而伶人馆存在的意义就是让秦王高兴起来。

这日万里晴空,天气不错,嬴政来了兴致骑骑马。

李思随着孟勤去陵宫外的赛马场,见嬴政英气勃发地在马场上跑了几圈。

很快李思发现,陪秦王是玩是个体力活,嬴政在马上潇洒,那些宦官们就跟着后面从这一头气喘吁吁地跑到那一头……

嬴政从马上一跃而下,也没有理会李思,李思就呆在孟勤的身后,等秦王来了兴致再唤她。

“王,当心啊。”一个矮胖矮胖的宦官跑得汗流浃背。

孟勤私下告诉李思,那个矮胖宦臣赵元,是秦太后的心腹,从小看着秦王长大的。孟勤还特别嘱咐了李思,秦太后很信任喜欢这个人赵元,而赵元很爱记仇,睚眦必报,千万不要得罪他。

“活动活动筋骨吧,挑几个侍卫来陪我练练剑。”嬴政道。

赵元笑脸满满相迎:“王的剑法超群,那些个侍卫哪里是王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