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贝贝在男人的怀里醒来,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男人伟岸的胸膛,接着是微微冒出胡茬的下巴,再往上,便是男人好看的睡颜。

摸摸万泽的脸,贝贝咧开嘴巴笑了。

这样的清晨真幸福。

她的手窜到后面,去摸男人劲瘦的腰,用手捏捏,全是强健的肌肉,没有任何柔软的感觉。这个男人平常肯定锻炼身体了,要不然怎么会一丝肥肉也找不到?练这么健美,也不知是不是为了自己?贝贝笑得贼贼的。

万泽闭着眼睛,将作乱中的贝贝抱紧,用不甚清晰的声音打趣她,“大清早的就想要?我的贝贝身体不舒服都有这么旺盛的需求,要是身体好了,那还不得把我榨干哪。”

贝贝不乐意了,改摸为掐,使力扭了他一把,“你再使坏,再也不理你了。”

万泽睁开眼,打了个深深的哈欠,“搂着美女睡觉就是舒服。”他低头亲了亲贝贝的脸颊,“我保证,这辈子就对你一个人使坏,这总成了吧?”

贝贝促狭心渐起,猛的朝左侧一扑,将万泽从侧卧直接推倒,变成仰卧,她则结结实实的趴在他身上,胳膊撑起一个微微的弧度,有点儿挑衅的俯视万泽。

万泽倒觉得挺有趣,干脆双手平摊,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

贝贝扫眼桌上的闹钟,再有几分钟闹钟就该响了。她太喜欢这个大肉垫了,真希望今天这个大肉垫可以整整陪自己一天。

察觉到贝贝对自己的依恋,万泽感觉幸福满满的,他表达爱的方式便是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她的背,象是对待小婴儿一样。

贝贝挺喜欢这样的爱抚,她象猫一样眯上眼睛,轻轻趴到万泽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感受着这个男人发自心底的爱意,她觉得幸福至极。

可幸福之余,她又有些惶恐和忐忑,“万一将来我们不在一起了,你是不是也会象现在一样去对待另一个女孩?会和她做那些亲密的事情?”

这些无端的想象和臆测让贝贝瞬间从兴奋的顶点往下跌落,声音也渐渐有气无力的。

万泽不悦,停了手中的动作,斥责她,“不许你说这样的话,我们会一直幸福,幸福一辈子。”

“可生活都有两面性,谁又能知道以后的事情呢?我一想到,以后,你或许会这样对待别的女孩,我就感觉很伤心。”贝贝的声音里忽然多了一丝忧伤,她太爱这个男人了,爱到担心失去。她下意识的去搂紧了万泽的脖子,整个人紧紧的贴着他,不留一丝缝隙,似乎这样,就可以挥走心底的恐慌。

女人患得患失的心情,让万泽也有些心里没底。他嘴上说会幸福一辈子,心底何尝没有恐惧和害怕?可他不能表现出来,他希望幸福一旦开了门,就不要关上。

女人是敏感和脆弱的生物,她们会因为一个动作或者一句话,而产生无数的臆测和想象,万泽想替贝贝驱散那份不安,可一时找不到什么妥贴的办法。

贝贝的脸近在眼前,大眼睛里还有一点儿眼屎,万泽伸手替她拭了拭,拭干净了,用双手捧起她的脸,一下一下的亲吻她。他在下,她在上,每一次亲吻他都要使力抬起头来,吻完了再落回去,如此往复,象是在做运动。

贝贝被他鸡啄米的动作逗笑了,笑容越散越大,最后演变成毫无形象可言的开怀大笑。笑够了,她抿抿嘴唇,后知后觉的问万泽,“今天早上的我有点儿神经质,你会不会被吓到?”

“不会,”万泽挺宠溺的摸摸她的脑袋,“能看到你笑,我就很满足。”

贝贝低头,嘴巴贴在万泽胸膛上鼓泡泡,一下一下玩得兴起,万泽没有任何不耐烦,由着她。

闹钟响了,贝贝鼓着嘴巴,挥手将闹钟拍下。顺势一掀被子跳下床,嘴里喊着,“起床喽!”眼睛转了转,她俯身对依然四仰八叉的万泽解释了句,“我马上要来月经了,这可能是经前综合症。”

万泽表情有点儿懵圈,瞪着眼睛反应了半晌,才明白贝贝说得是什么,他慢腾腾的坐起来,嘴角微微翘起,看来要做个好老公,还真是任重而道远,以后,老婆大人的生理期,一定要记好。

万泽做了煎蛋,烤了两片面包,两人洗漱完毕,相对而坐吃早餐。

“有没有觉得胃不舒服?”万泽边吃饭边关切的问。

贝贝吃得挺香,塞了满嘴的食物,口齿不清的答,“完全没问题。”

吃完早餐,万泽必须出发去上班了。贝贝亦步亦趋的跟着他,看他整理公文包,看他穿上外套,看他换鞋、开门,在他临出门那一刹那,她忽然上前搂住他,有些撒娇的在他怀里蹭,“不舍得你走。”

面对敞开的门缝,万泽有些不适应,总担心万一门口有人经过怎么办。可贝贝难得表现出对自己这种强烈的依恋,他也很享受,被自己深爱的女人依恋,是太完美的事情。

这么完美的事情,总得付出点儿什么才好。

万泽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自己身为集团老大,迟到个十分八分钟应该说得过去。得,就这么着了。

他抬手将门关上。边脱外套边吻住了贝贝,胸膛推着贝贝走,在他狂乱的吻里,贝贝节节后退,直至退无可退,整个人被万泽抵到了墙上。

万泽将外套甩到地上,空出的双手,直接将贝贝提了起来。

悬空的贝贝有些慌乱,“就在这儿么?”她感觉到了他涨涨的需求,有些怕。

万泽却很享受这个姿势,他的力量得到了充分的展现,刚柔相容的过程让他全身的细胞和神经都得到了空前的满足。

原本打算十分钟结束的战斗,意外的被拉长,再拉长,等两人精疲力尽的结束,已经是四十分钟以后的事情了。其间,万泽的手机响了无数声,都被“兢兢业业”的两人给无视了。

贝贝人一落地,立马羞恼的溜去了洗手间,万泽则扫视一眼衣服裤子的褶皱,认命的去卧室换衣服。

等万泽真走了,贝贝才磨磨蹭蹭的从洗手间出来。她拍拍自己的脸颊,嘴里喃喃自语:“沈贝贝,你真是疯了,什么时候变成这么不要脸的?”

被男人雨露滋润过,心情就会特别的不一样,贝贝哼着歌儿下了楼,碰到保安,还很愉快的打了个招呼,“早上好。”

保安看看明晃晃的太阳,有些纳闷,这都十点多了,还早上好,这沈大小姐就是会享受生活。

贝贝首先去了超市,在超市的海产品区,拣着贵的海鲜买了几样,她反正是不会挑,心里想着,贵的肯定就好,买贵的就不会错。

到了老万家楼下,她大包小包的提着往楼上走,碰到急匆匆下楼的邻居,她有些纳闷的扫了眼,继续爬楼。

老方头跑下楼了,忽然觉得不对,又匆匆的往回跑,及至追上贝贝,这才试探着喊了声,“姑娘,你是来看老万头的吧?”

贝贝对老方头有点儿印象,她礼貌的点点头,“对啊。”

老方头一听这话,赶紧挥手,“那就不用上去了,赶紧跟我走吧。”

“去哪儿?”贝贝有些莫名其妙的,自己这些东西可还没送到呢,冷不丁的跟个邻居去瞎转悠什么。

“让你走,你走就是了。”老方头一脸的急躁,“老万头心脏不舒服,又去医院了,这不,我也是赶着去看看他。”

贝贝一听,心脏猛的一紧,双手一松,海鲜稀里哗啦落了一地。

她撒腿往楼下跑,只觉得耳朵轰鸣一片,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要赶紧去医院,赶紧的。

老方头没想到姑娘反应这么大,愣了愣,急匆匆的跟上。

贝贝开车,老方头也没客气,直接拉开车门上车,落座后劝贝贝,“姑娘,你可别着急啊,老万这心脏都是老毛病了,去医院对他来说那都是家常便饭,我能看出来,姑娘是真心的关心这个老万头,这老万头,老了老了还挺有福气的。”

老方头一路上念叨个不停,贝贝充耳不闻,她整个人象是被封闭了一样,只一味的开车,任何外界的信息和语言已进入不到她的世界,她心底的那种恐慌无限的漫延,那种发自心底的慌乱,一如父亲走的那天。

贝贝对老万有种莫名的熟悉感,每次见到老万,她都感觉特别的亲切,象是久违的亲人。可现在,亲人竟然又去了医院那个令她恐慌不安的地方,她不知所措,整个人失了方寸。

车子风驰电掣的赶到了医院。

老方头刚一报出病房号,贝贝便先一步跑进了病房大楼,她一路奔跑着去了老万的病房。到了病房门口,甚至来不及平缓一下呼吸,她便忐忑的推开了病房的大门,待接触到老万那张熟悉的笑脸,她双腿一软,整个人哧溜到地上,兀自在那儿喘粗气。

老万急了,招呼老伴,“还不赶紧扶一把,跟你说了别告诉孩子们,你怎么就跟贝贝说了呢,你看把孩子给吓得。”

万母过来扶起贝贝,抬手替她拭了拭额上的汗,“这孩子。”

贝贝直起身来,浑身有种虚脱感,刚才的确是跑得太急了,不过老万没事就是对自己最大的安慰了。她一步一步的近前,感觉象是有股力量驱使自己一般,轻轻扑进了老万怀里。

老万挺爱怜的笑了,脸上的皱纹挤到一起,象是在探讨幸福的意义。

贝贝听着老万咚咚有力的心跳声,感觉特别不理解,她闷闷的道,“爸爸,明明心脏跳得这么用力,为什么你会不舒服?”

老万一下一下的轻拍她的背,“我都是从鬼门关走过一回的人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哪,所以啊,你甭担心我这把老骨头,你要是能和万泽好好的,我们老两口就心满意足了。”

很奇怪,贝贝很喜欢老万的怀抱。

因为疾病折磨,老万人很瘦,胸膛也特别的干瘦,可就是这样一个苍老干瘦的胸膛,却能带给贝贝以温暖和安慰,让贝贝感觉到一种家的归属感。

或许这就是自己和万泽的缘份,他的至亲,自己也能相处得如此融洽和谐,这算不算完满而幸福的人生?

贝贝在病房陪老两口聊了会天,大致了解了事情起因。老万早起下床的时候,忽然晕了一下,差点摔着,万母就赶紧带他来医院检查,毕竟这医院门进得频了,老万两口子也不怎么惊慌,等闲也不想去惊扰孩子,本来想悄悄查完了再回去,谁想到老方头急里忙慌的添乱,竟把贝贝给引来了,再听说一堆海鲜丢在走廊,可把万母心疼坏了,直嚷嚷着要回去拣,贝贝劝了好半天,才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从慌乱不堪回归平淡柔和的心境,贝贝觉得自己犹如洗了次深海浴,没入深水的无助及至涌出海面时的海阔天空,有种失而复得的美好。

贝贝出了病房,到楼下去随意转了圈。

这医院贝贝不陌生,进进出出好几次了,以前自己打死不进医院的大门,可自打父亲走后,自己倒和医院有了不解之缘。

先是自己生病,再是隋缘有事,紧接着就是今天老万的这场“慌乱”。

贝贝长长吁了口气。

“沈小姐?!”隋缘由远及近的走过来,乍看到贝贝,她还有些不敢相信,及至看清楚了,才客气的询问,“沈小姐到医院有何贵干?”

“你的地盘我不能来?”贝贝撩撩长发,不咸不淡的问。

隋缘意味不明的笑了下,“您是沈氏集团的大小姐,您到哪里都是可以的,我做为万泽的前女友,不过是客气的打个招呼而已。”她拍拍双手,“得了,招呼打完了,我就先去工作了,你随意。”

“有对恩人这副态度的嘛!”贝贝喊了声,隋缘的脚步在意料之中停下了,她挑挑眉毛,朝长椅努努嘴,“怎么样,前女友,坐下聊聊呗?”

隋缘双手抄兜,眼睛扫了扫贝贝的神色,无所谓的点了点头,径直在一侧坐下,双腿很自然的交叠,转头盯着贝贝的侧颜,不无讥讽的说道:“想问什么就问吧,能回答的我会回答。”

隋缘不傻,自己和贝贝,永远不能成为朋友,也就不可能象朋友一样推心置腹的聊天,这贝贝能喊自己坐下,无非是想从自己口中打听点儿什么吧。

当然,这嘴巴长在自己身上,回不回答的,还得看自己的心情。

贝贝喜欢她的直截了当,这样省得绕弯子,大家都不累。她脊背直直的坐下,眼睛看着远处怒放的鲜花,声音低沉的问:“万泽跟我结婚之前,他家里发生过什么大事情吗?”

如果有选择,她也不想跟一个潜在的情敌探讨这个话题,可女人的敏感让她对那个未知的答案增添了十二万分的好奇,她要想办法揭开真相。

隋缘皱了皱眉,感觉贝贝这个问题实在是无厘头,“万泽家里会有什么事?”她抬头看天,天上的太阳明晃晃的照着,她有些不适应的眯了眯眼,却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倒是有一件,不知道算不算?”

“什么?”贝贝追问。

“万泽的父亲做了换心手术,这算不算?”隋缘也不确定贝贝想知道什么,毕竟富家千金的脑回路,自己这样的打工族是无法理解一二的。

“换心手术?也就是换了颗心脏?”贝贝似懂非懂的问。

隋缘点点头,“是啊,万泽拼命工作,努力打拼事业,无非就是为了多挣钱给父亲治病,可钱有了,却一直没有合适的心脏来源,不过,挺幸运的是,你们结婚之前的几天,恰好有了合适的心脏来源,万泽的父亲就做了换心手术,而且很成功。”

隋缘边回忆边说,这些事情没有必要藏着掖着,贝贝既然想知道就不妨都告诉她。

贝贝却下意识的收紧了心脏,她觉得有什么东西马上要水落石出,她隐隐的有些期待,却又增添了许多的惶恐不安。她用有些颤抖的声音问:“你记得换心手术是哪天做的吗?”

隋缘犹豫了会儿,准确的说出了一个日期,毕竟换心这样大的手术,院里是非常重视的,她点点头,很确定的说,“对,就是那天。”

贝贝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内心深处破碎开来。

那个日期,对她来说,是永生不会忘的日子。

因为,那天,是自己的父亲,沈富,上天堂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