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徐徐开出了水月居的院子,冷影犹豫着问:“五小姐,我们去哪?”

今天是周末,学校没课。

贝贝现在又不在海城,厉老也不在了,欧镐宁和江珉也不在了,好像除了水月居,真的没别的地方可去了。

前十年米深活的很痛快,如今生命里一下子被抽走了太多东西,心好像跟着空了。

她瞪着窗外好一会,才道:“去图书馆吧。”

在水月居里心不静,既然没地方可去,那就去图书馆好好的看一天书吧。

“好。”冷影应声,调转方向。

——

楚晋炤的公寓。

一片静穆中,不知谁的手机铃声打破沉寂。

沙发上的薄毯被掀开,方清闭着眼睛摸索到手机,按了接听放在耳边:“喂……嗯……嗯……”

简单的三个单音回复,然后挂了电话,坐起身。

冷不丁看见面前坐的笔直、顶着一头乱糟糟头发的男人,方清张口结舌半天:“封……封昶?你怎么在这?”

说着又意识到什么,低头看见自己没穿上衣的上半身,立马用毯子护在胸前,一脸哀怨的瞪着他:“你昨晚趁我酒醉,对我做了什么?”

厉封昶十分头疼的捏捏眉心,见他如此,一脚将他踹下沙发,声音暴怒:“滚!”

楚晋炤提着早餐进屋,被这一声喝吓得心肝一颤,喝豆浆的动作一顿,吸管里的豆浆又流了回去。

厉封昶见状,简直要疯!

他一把掀开毯子,赤着脚去卫生间。

方清裹着毯子,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看着某人的背影,“他这是怎么了?”

楚晋炤吸一口豆浆,“跟你一样,失恋。”

“失恋……喂,楚晋炤,你说跟谁一样?我又没失恋,凭什么跟我一样?”

楚晋炤耸耸肩,提着早餐进了餐厅。

方清跟过去,“你说清楚,谁特么失恋了?”

“你特么失恋了!”楚晋炤回他一句,拿了干净的盘子装早点。

方清只穿个裤衩,扯了椅子一屁股坐下,“我失恋?我这么风流倜傥一表人才会失恋?你眼瞎啊……唔?我最爱吃的小笼包,老楚,算你疼我!”

说着,方清伸手来抓包子。

楚晋炤伸手拍开他的爪子,一脸嫌弃:“好歹是医生,能不能讲点卫生?”

“反正是买给我吃的,始终吃进我肚子里,你管我讲不讲卫生?”方清说着,不屈不挠的继续来抓。

楚晋炤干脆将盘子夺走,“谁说这是买给你吃的了?买给封昶的……”

两人正吵吵着,卫生间的门砰的一声打开。

餐厅两人动作僵固,同时转头看见某冷面修罗从里面走出来,头发整理过了,衣服也穿好了,只是俊脸冷若寒霜。

厉封昶从卫生间里出来,目不斜视的直接出了公寓大门。

“砰”的一声闷响,将餐厅两人的魂儿又给震了回来。

面面相觑两秒后,继续抢包子。

——

昨晚烂醉如泥,他竟模模糊糊抱着方清睡了一.夜……

一想到方清晨起那扭捏的样子,厉封昶握着方向盘的手骨节都泛白了。

没洗澡没换衣服,身上满是一股味儿,他好不容易憋到家,刚开门却跟出来倒垃圾的张妈撞个正着。

“先生?”张妈看见他从外面进来,且一脸倦怠,有些惊讶。

“嗯。”厉封昶也颇不自在,应了一声,换鞋进屋,头也不回的上楼去了。

张妈只道奇怪,扔了垃圾回来,在客厅擦了会桌子,厉封昶洗漱好了下来。

“先生您吃过早饭了吗?”张妈停下手里的活计,问道。

厉封昶看了一眼米深的房间,“还没,你去端早饭来。”

“好的。”

张妈正要去,却见他转身往米深屋子去,下意识的道:“五小姐一早出去了……”

说完了忽然觉得哪里不对。

她从老家回来,就觉得水月居的气氛不对,米深跟厉封昶之间的气氛就更不对了。

虽说以前他们也偶尔闹别扭,却远不如这次……

张妈心中疑虑颇重,那边厉封昶在听见她这话时,俊脸微沉了下,“出去了?”

“嗯。冷影送她去的。”

厉封昶皱眉,却没言语。

今天是周末,她能去哪儿?

“我去端早餐。”张妈说着要转身。

厉封昶却抬手叫住她,“算了,不吃了。”

说完,转身出了门去。

剩张妈一人留在原地,云里雾里。

——

T.R,总裁办。

艾米抱着资料夹汇报接下来一周的行程安排,厉封昶听的心不在焉,目光落在桌上唯一的摆台照片上,看着女孩清纯的笑容,有些失神。

“总裁?”艾米汇报完毕,却见他盯着某处失神,叫了一声后无果,不由轻咳了一声,稍稍提高音量,“总裁!”

厉封昶转回眸子,语调清冷:“美国的安排提前吧,我想近两天过去。”

艾米有些意外,“可是您前不久不是说,要推后……”

男人垂下眸子,视线落在手中的钢笔尖上,“用不着了。”

艾米迟疑了下,“是,我这就去安排。”

艾米出去了,偌大的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一人。

——

米深在图书馆坐了半上午,腰都坐僵了。

她早上来的时候还早,图书馆里没多少人,眼下几乎满座了。

米深放下笔,起身活动了下腰身,拿着茶杯起身去茶水间,再回来时,却看见座位旁多了个人。

白色的毛衣,黑色的长裤,黑发松散,身影挺拔。

男孩肩上背着单肩包,左手里抱着几本书,站在她的位子前,正低头看着她的题集。

米深垂了垂眸,完全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熟人。

没等她走过去,靳如墨已经抬起头来,视线一转便跟她的目光相撞。

米深只得走过去,“靳学长。”

礼貌又客气,却也疏离。

靳如墨温文如玉,低垂的眉眼里,多了一丝柔和,回头看了一眼桌上的书,“这是你的?”

“嗯。”米深点头,绕过他走进座位。

“这道题有问题。”靳如墨见她坐下,还是没忍住道。

“嗯?”米深放水杯的手一顿,视线落在摊开的题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