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字,冷冷漠漠,却掷地有声。

丁蕊瘫坐在地上,一脸失魂落魄。

屋内灯火通明,厉封昶换鞋进来时,一眼看见等在客厅的女孩。

“还没睡?”他温柔说着,走近。

米深嗅到了一股子浓烈的酒味,看着男人坐进沙发,隽沉的眸子,神色间透着一丝颓然。

这样的厉封昶,叫她越来越陌生了。

米深一言不发的站起身,去厨房倒了一杯热水返回,他仍靠在沙发上,神情慵懒。

米深靠近,将水杯递过去。

男人却看了她一眼,接过水杯放下,顺手握住她的手腕,将她卷进怀中。

米深坐在他的腿上,腰被他牢牢圈住,后背贴着男人温热的胸膛,他将下巴轻轻搁在她的肩上,小心翼翼的蹭着她的颈窝。

这样亲密的动作,他们已经好久没有过了。

“深儿……”他闭着双眼,喃喃念着她的名字,热气喷薄在她的颈子里,意味缱绻。

搂着她腰的手也慢慢紧收,“深儿,我们再要个孩子吧?”

咕咕哝哝,也不知道是清醒,还是醉语。

“四叔。”米深忽然唤他。

“嗯?”他闭着眼睛应。

米深瞥了眼放在桌上的剧本,“为什么换掉我的角色?”

“嗯?”他眯着眼睛,半醉半醒。

米深气恼:“我明明是反派女一,为什么要撬掉别人已经定好的角色给我?”

他终于睁开了眼睛,眸光落在了茶几上放着的剧本上。却也只是看了一眼,便又合上了双眼。

“深儿,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

“我想要的,是名正言顺,而不是潜规则,不是靠关系!”

厉封昶低笑:“娱乐圈里不靠关系,你以为很好混?”

是不好混,但是她既然要拿那个奖杯,那必然得有意义。

像他这样一路在前面给她铺路,跟把奖杯买下来送到她手里,有什么区别?

“……”

半晌的沉默僵持。

“你只需要乖乖待在我的身边,什么都不用管。”

米深被气笑了,“我是玩具吗?还是傀儡?还是你因为做了某些事而心虚?”

“深儿!”男人不知何时已经睁开眼睛,声音沉沉的唤,眸色沉冷。

米深心中气难平,挣开他的禁锢站起身,急急往后退了两步,神情戒备的盯着他,“我是人,不是你的傀儡。我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为什么都要经过你的同意?从小到大,事无巨细都是你做主。以前我是小孩子,现在我是成年人,你是不是要这样控制我一辈子?”

米深的情绪有些激动,说完这番话,脸色通红。

“……”

落地窗外灌进来一阵夜风,凉凉的,厉封昶的酒意被吹散,心头和这风一样,凉彻入骨。

女孩站在灯光下,垂在身侧的双手攥成拳头。那潜藏在眸底深处的排斥,他第一次察觉……

——

夜深深,却有人不眠。

娱乐会所VIP包厢,灯火微暗。

楚晋炤指尖夹着一支烟,一双修长的腿相互交叠,靠在沙发上,神色莫名的盯着对面沙发里的男人。

在厉封昶打开第三瓶酒时,他终于坐不住了,起身夺过那瓶酒。

“大半夜的喊我出来,什么也不说,就这么喝酒……跟深深闹别扭了?”

厉封昶不搭理他,伸手过来夺酒。

包厢的门在此时打开,另一抹修长的身影走进来。

“方清?”楚晋炤挑眉,有些惊讶,“你怎么来了?”

方清进门就脱外套,平时一张温文尔雅的脸,此刻却布满不容靠近的阴沉。

也是一句话没有,进门就坐下,坐下就开酒,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就喝干了一瓶。

楚晋炤看的目瞪口呆,手里的酒也被厉封昶夺了去。

两人像是杠上了似的,你一瓶我一瓶,也幸好酒量都还行,搁他,早就醉到太平洋去了。

楚晋炤一脸懵逼了半天,“方清你这又怎么了?”

要说厉封昶跟米深闹别扭心情不痛快,他还可以理解。方清孤家寡人一个,大半夜的装什么忧伤抽什么疯?

“失恋。”方清吐出两个字,继续开酒。

楚晋炤伸手盖在酒瓶上,“呵~~失恋?你小子什么时候恋爱的,我们怎么不知道?”

方清拍开他的爪子,“我上.床是不是还要跟你报备?”

“呵~~”楚晋炤彻底无语了,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太阳穴隐隐作痛。

大半夜的他放着好好的觉不睡,放着好好的床不要,跑这里来看两人撒酒疯,也是没谁了。

——

第二天是周末。

一大早米深就接到了萧语清的电话,说是导演跟她说,原定角色不变,米深依旧演反派女一。

看来,是某人撤回命令了。

米深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出门时看见还放在茶几上的女一号剧本,不可避免的想起昨晚两人在客厅发生的不愉快,有些恍神。

以前米深很叛逆,但唯怕一人,就是厉封昶。

昨晚闹得那么僵,还是头一次。

米深心里空落落的。

“五小姐,早饭做好了。”张妈出现在她身侧,温和道。

米深点头,犹豫了一下道:“我去叫四叔。”

“好的。”

二楼卧室,米深抬手叩响门扉。

半天没人应。

她再次抬手,“四叔?你在吗?”

在还没有得到回应时,她轻轻拧开门把手,推开那扇门。

窗帘拉上,屋子里泛着一股清冷的香,只是床铺叠放整齐,像有人彻夜未归。

他是昨夜出去了没回来,还是起的太早去公司了?

米深在门口静站了会,转身下楼。

张妈已经盛好米粥,还盛了两碗,看样子她也不知道四叔不在家。

张妈每天都是最早起的,因为要去菜市买菜,还要打扫客厅各处的卫生,一般早上天还没亮就起了。

而她都不知道某人不在家,那就是彻夜未归的可能性大了。

米深搅着碗里的粥,热热的粥香扑面而来,她却提不起一丝胃口。

只草草吃了两口,就放下碗,拿上包包出门去了。

冷影候在门外,见她出来,给她拉开车门。

米深抿抿唇,终归是没说什么,弯腰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