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已经多久没在一起了?元旦晚会前几天裴至一直忙,那天晚上见了面正要约一发,珍藏又来了大姨妈,然后赶上她出差——中间虽然用别的方式帮过裴至,但终究不是正餐。
裴至这一顿折腾,真是快要了珍藏小命。
男人总希望在床上证明自己,从尺寸到持.久性到速度,就像是给老师交考卷的学生似的,总是期待从女人处得到一百分的小红花。
珍藏今晚上直接给了裴至大朋友四朵小红花。
为防止给出第五朵,珍藏强按着裴至的手,躺在他怀里东扯西拉。
“不是说来不了吗?
他的声音如同低音琴弦,尤带着一丝j情过后的慵懒:“如果不过来,别说指望你逮老鼠,连猫都得丢了。”
珍藏扬了扬嘴角,得意得眉眼弯弯:“我才不怕,反正有你这只老虎撑腰。”男人甭管长的再帅,真正的魅力还得体现在实力上,有实力的男人才能给女人安全感。一如她,现在心里就有满得快要溢出的安全感。
裴至垂眼看她,披散着长发,小脸瓷白中泛着淡淡潮红,唇角凹线分明,不由想起酒席间那个叫什么李经理的男人说的那番话,终究有些不舒坦,叹道:“你这个小活宝,一旦老虎不在身边,总是招人惦记。”
珍藏赶紧澄清:“没有,真的,从小到大都没人追过我,除了……赵多宝,那还是个假冒伪劣的。”
大学四年,除了赵多宝,几乎没有男生主动找叶珍藏搭讪,仅有一次,叶珍藏在图书馆里,怀里抱着几本书,有个男生过来对她说,“同学,请问你有时间简史吗?”
叶珍藏用看神经病的目光上下打量他一番,同情那男生长得还不错但头脑竟然不正常,“下午还有课呢,哪有时间去捡.屎啊!”
那男生默默看了叶珍藏片刻,神情微妙地走开了,过了许久,叶珍藏某天突然灵光乍现同,反应过来,人家问的是她怀里那本书的名字《时间简史》,于是叶珍藏疑心那男生是否在向她搭讪,特意找个机会在他面前晃了三圈,那男生愣是没再搭理她……叶珍藏只好作罢。
还有一次,在阶梯教室上某知名教授的大课,有个男生坐在她旁边,问她,“同学,请问你是哪个系的?我姓汪,是计算机系。”叶珍藏一听,大喜,急问:“是小狗汪汪的汪吗?狗学长,可以帮我个忙吗?我的□□号被盗了,你可不可以帮我反盗回来?”
那位狗学长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他和别人换了个位置,就没有然后了。尽管她后来追问了好几遍,“行吗,狗学长?狗学长,行吗?”……
裴至被她逗笑了,沉默了一会儿,却说:“赵多宝……他真幸运,比我早接近你。”
“你介意了?”珍藏仰头,目不转睛盯着裴至。
裴至的嘴唇轻落在她额头,“没有,我只是觉得心疼,那个时候你最需要人陪,我却不在身边。”
“所以,嘉遇小区那边房子卖掉的时候,我把升值的那部分钱留给他了。是不是很白痴?明明他骗了我,我却纵容他。”
裴至摸了摸她的头发,轻声道:“有些陪伴,不是钱能买到的。”
她那时的凄惶和孤独,他竟能懂。珍藏抱紧他的腰,将头埋进他胸膛,他独有的青草香味包围着她,半年前那场闪婚,已恍如隔世。
她对婚姻的不信任,只愿他能改变,她在感情上的缺失,只愿他能填补。
裴至默默紧了紧臂弯,心头却泛起涩意。
赵多宝,那个男人所谓的陪伴并非出于本心,而是赤果果的欺骗,当他提出离婚,提出抢房,怀中的小女人,是以怎样受伤的心情面对……贪心的坏人,应该得到惩罚。
裴至认真地抬起珍藏的下巴,眸色深湛:“小活宝,能不能别去上班了?”
珍藏不假思索,点头:“可以,等我们真正在一起了,我在家里收拾房子,做饭,等你去上班了,我就在家里写小说,写的故事拿给我们的孩子看,如果哪个熊孩子敢撕了我的手稿,我就狠狠揍他的屁.股……”
裴至沉沉的笑了,“快了。”
珍藏心有灵犀地笑了,双手交握。
“我忙起来就没时间见你会不会怪我?”
“一点点,”珍藏手指在他浅麦色的胸口画圈,缓缓说:“我不需要你那么钱,钱不在多,够用就好。”
“真想你搬过来和我一起住。我想每天回家第一件事情就是看见你,那样我心情会好,只有你能令我开心。”
“裴蓁蓁呢?”
说到这里裴至的眉头皱了起来,将蓁蓁关在房间里,她竟能自己撬开锁跑出去。想起那把菜刀,裴至心情沉重。
“你在酒桌上说什么来着?有儿子有女儿,还特别调皮?”他转移话题。
珍藏没想到他连这个也听见了,顿时脸臊得跟块红布似的,半晌,才闷闷地说,“就是吓唬吓唬那个人而已,你以后也可以生两个孩子,名字特别好取,儿子叫裴尊,女儿叫裴宝。这样,一家子至尊宝就齐活儿了。”
裴至笑得胸口微震:“好名字!我拭目以待!”
珍藏抓住他滑下去的手,警惕地说:“你干嘛?”
裴至一本正经:“为至尊宝一家快点见面努力!”
珍藏气结:裴先生,有个词叫过犹不及,我是不会给你第五朵小红花的!
第二天下午,裴至带珍藏去泡温泉,那家房地产公司财务部的人亲自将广告尾款支票送到了酒店。
因珍藏和裴至不在,是小高接的支票,听小高后来转述,那人很兴奋地告诉他,四百多套房子的贷款已经进入特殊审批通道,年前应该就可放下来,还说了一堆话感谢裴先生要请他们吃饭云云。
回s市后,没过几天,珍藏无意中听老叶提起,说是那位李经理莫名其妙地被炒了鱿鱼。
说这话的时候,老叶鼻子嗡嗡的,一说话就咳个不停,一个星期了,感冒竟然还没好。
如果是以前,秦玉珠一定“早姜汤、晚泡脚”地伺候得好好的,她们一家三口向来连感冒药都极少吃——至于在小娇妻家,两人是怎样过日子的,就不得而知了。
珍藏问:“老爸,你家那位怎么照顾你的啊?这都多久了,感冒还没好。”
老叶擦鼻子用过的纸巾已经堆了大半纸篓,眼睛红得睁不开,虚眯着,一页页看财务报表:“她自己逛街的时候都不够用,哪有时间管我。”
珍藏心一拧,毕竟是自己父亲,正想提个醒,身后已经有人凉凉地出声,“不就是感冒吗?有情饮水饱,一场小感冒算什么。”
秦玉珠推门走进来,将一个保温杯放在珍藏面前,抬抬下巴,“珍藏,把这银贝雪梨汤喝了,天天跟你爸混在一起,迟早得被他传染上感冒。”
那杯子看上去不小,装个两人份刚好。珍藏正口渴,老叶也伸长了脖子,结果打开保温桶一看,勉强就够珍藏一人喝的。
老叶讪讪地把脖子缩回去,珍藏只好递给他一个同情的笑,乐不滋儿地仰脖子就喝。
秦玉珠盯着她喝光最后一滴,才转眼问老叶,“急着叫我过来做什么?”
老叶指指沙发让她坐,“你知道咱们公司a市那楼盘的尾款这次是谁帮着结回来的吗?”
秦玉珠狐疑地挑眉:“不是珍藏么?”
老叶神秘一笑,“是裴至!”
秦玉珠看向珍藏,珍藏只好点点头,“恰好在那边遇到他,我一个人搞不定,就拜托他帮忙。没想到他那么热心,二话不说就给那边一个什么银行行长打了招呼,帮那边搞定房子放贷款的事,那边就把钱给我们了。”
秦玉珠哼了一声,“不会是他追你追到a市去了吧?”
珍藏就知道瞒不过秦玉珠,所以当她面儿都没敢提裴至的名字,这下看瞒不住,索性也不瞒了,直接说:“妈,我觉得裴至不错,如果他真心对我好,我能嫁高富帅,你们不是倍儿有面子吗?”
秦玉珠嚯地站起来,走过去连弹了珍藏五个爆栗子,痛心疾首地说,“你以为灰姑娘是那么好当的?豪门少奶奶是那么好当?你脑子能不能正常一点?不是找个赵多宝那样的,吃碗麻辣烫连汤都得喝掉,就是找个裴至这样的,拿鱼翅燕窝漱口,你就不能找个安生过日子的?我养你这么大不求你大富大贵,你健健康康和和美美,找个能陪你到老的男人就这么难吗?做生意的男人都不可信,跟你渣爹叶远堂似的,诱惑太多了,小前台跟韭菜似的割了一茬又一茬,层出不穷防不胜防,你找个郁思文,就算他哪天生了花花肠子,起码你在他老婆的位置上坐得稳当牢固。”连珠带炮地说完,秦玉珠瞪着珍藏,加重语气:“你听明白没?”
珍藏揪出张纸巾擦了把脸上的唾沫星子,豁出去了:“没试过怎么知道?因噎废食?逼自己削足适履?”
老叶杵在一旁,被秦玉珠说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珍藏以为他要为自己被贴上了“渣爹”的标签而奋起辩论,结果他憋了半天,说:“叶珍藏,那些成语是这么用的吗?亏你还是一文案,都跟你这样用词,锐意要关门大吉了。”
珍藏撇嘴,每次都是这样,说不过秦玉珠就拿她撒气。
“哟,这么热闹,三个人说什么呢?”门被推开了,又有人不请自来,这次进来的是一阵小风儿似的小娇.妻,每次只要秦玉珠前脚到,她后脚也一定必到,除非她人在香港或者回了乡下娘家,哪怕指甲只做了一半,也会秃着半只手赶过来。
一见是她,秦玉珠冷哼一声,马上双手抱胸,进入一级战斗准备状态。
小娇.妻将手上一只杯子交给老叶,明明对着老叶说话,眼睛却是瞧着秦玉珠:“远堂,我为你煲了龙骨汤,快尝尝味道怎么样,人家足足煲了一个下午,守在旁边脚都不敢动一下。”
珍藏实在没忍住,噗嗤一声就笑了,煲个汤还不敢动脚,傻子吧?
老叶怕又出妖蛾子,赶紧拧开杯盖喝了一口,脸一苦,想吞又怕吞的,半晌,终于还是把那汤吐在旁边垃圾桶里:“小谢啊,你是不是盐搁得有点多?咸的发齁。”
小娇.妻顿时委屈了:“哪有,我明明一点点尝着放的,放一点尝一口,我觉得味道正好啊。”眼一斜,看见珍藏手边放着的杯子,脸色就变了,“我说今天怎么这么遭人嫌弃呢,原来有人给你送更好的汤来。远堂,连你也欺负我……”
说着眼圈一红,就要哭,秦玉珠冷笑道:“睁开狗眼看清楚,这是我给女儿带的梨水,关叶远堂什么事?”
“你别装清高了,这么大个杯子,只给女儿带不给前夫带,谁信呢!你有事没事就往公司跑,一直对我们远堂不死心,暗送秋波,以为我不知道吗?……”
秦玉珠脸色顿变,踩着高跟鞋蹬蹬蹬几步上前,当着叶远堂的面就是一巴掌甩在小娇妻脸上:“谢洁兰,你这张嘴他.妈就是个谢贱烂!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暗送秋波了?我秦玉珠做事光明磊落,他是我孩子他爹,这辈子我跟他是脱不了关系了,但也就是这点关系,你想怎么样?当初你撬我墙角的时候又不是不知道他是有老婆有孩子的!”
她动作太快,叶远堂想拦,还是晚了一步,小娇妻被她扇得不轻,那脸霎时就一边高一边低了,再被秦玉珠连珠带炮一顿骂,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你有孩子有不起啊?你以为就你能生?我也能!我生个儿子气死你!”转头扑进老叶怀里,号啕:“远堂,我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