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选在一家小礼堂里,来观礼的客人中有骆永桥旅居美国的老部下,也有骆夫人的手帕交,但是没有一个是骆骏和余真真的朋友。
不过他们两人都不在意,哪怕没有宾客,只有他们两个人,那也足够了,因为这场婚礼本来就是他对她的承诺。
手捧花球,身穿洁白婚纱的余真真在一位长辈陪伴下,从礼堂的一端缓缓走进,骆骏看着美艳如花的娇妻,心里荡起一片喜悦。
相隔十几年,她在他的眼里还是当年在小混混手里救下的那个小小女孩,或许有一天她会容颜老去,但她是他心中永远的玫瑰。
她也看着他,这个在她十四岁时就阴魂不散的绑着她的男人,她忽然笑了,笑容中透出得意和狡黠,看得骆骏直发毛,归根结底,究竟是他智勇双全抢妻成功呢,还是她****诱他深入呢,他忽然想不明白了,原来他早就被她牢牢的拴住,这一生都无法逃脱了。
当他把一枚崭新的钻戒套到她的无名指上时,他在她的耳边轻轻细语:“上一次的戒指套住你的这一生,这一次的戒指套住你的下一世,如果你还能再次重生,依然是我的。”
她忽然有一种想哭的感觉,伸出玉臂环住他的脖子,还没有到新郎新娘互吻的环节,他们已经抢先吻在了一起。
现场来观礼的亲友们先是有些惊讶,但紧随着就是祝福的掌声,骆老夫人眼里也噙着泪花,她看一眼站在身边的丈夫,轻声说:“这臭小子真有福气。骗到个这么好的媳妇,如果当年真的娶了卞总理的千金,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呢。”
历史风云,沧桑巨变,当年雄霸一时的骆永桥如今只是偏安异国的一介老翁了,而位高权重的卞总理早在几年前便已不在了,如果那场政治联姻真的成功的话。到如今也不过是多了一对怨偶而已,哪里会有现在这样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呢?
谁也没有听到,此时站在骆骏和余真真身后的小花童已经有意见了。
“真是拿他们没有办法了,整天啃来啃去的。”说话的当然是这对新人的宝贝儿子骏嘉睿了。
“骆嘉睿,你长大了也会这样的,他们这不是啃,是接吻。”这是一个六七岁的女孩,也是这次的小花童之一。
“李安妮,啃和接吻不一样吗?我看着差不多。”骆嘉睿皱起了好看的眉头。
那个叫李安妮的小女孩马上两眼冒光:“这是我姐姐说的。要不一会儿我们试试,看看有什么不同,好不好?”
......
不过婚礼上还是出现了一个他们没有想到的客人,当一位金发碧眼的美女出现在真真面前时,真真欢呼一声,与她紧紧相拥:“温妮。怎么是你?”
“真,我在报纸上看到你和骆结婚的消息,我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是温妮医生。她已经回到美国多年,现在与丈夫在三藩市开了一家私人诊所,在当地小有名气。
还有什么比这样更完美的吗?当年十八岁的骆骏救下十四岁的余真真,把她送到温妮的诊所,并在那里偷偷留下一枝小小的玫瑰。
“我以为你们早就结婚了呢,啊,我真是幸运,能够参加你们的婚礼。”当年温妮离开上海时,余真真和骆骏刚刚定下婚期,当时她还很遗憾没能参加他们的婚礼呢。没想到隔了九年,她竟然可以亲自来为他们送上祝福。
温妮医生永远都忘不了那个晚上,一个少年军人抱着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孩子闯进她的小诊所。
“医生。她中了迷药,不过应该没有什么事,可以让她在您这里休息一会儿吗?”少年军装上的杠星让她眼前一花,如果她在美国时听人讲过的关于军衔标志的常识没有记错的话,这......这也太吓人了吧,这小孩才多大?
这个少年军官虽然人高马大,但是却只有十**岁的年纪,长得很英俊,但是一张脸上却满是不羁,如果不是这身军装和这一口流利的英语,她会以为这是个哪个大户人家被宠坏了的小少爷。
温妮知道中国到处都在打仗,在上海看到军人并不奇怪,她只是奇怪这么年轻的孩子难道已经立下赫赫战功,官至少将,能够统领千军万马了吗?
在美国长大的温妮并不知道,当时还是军阀割据的中国,像骆骏这样的少帅军二代们想给自己弄个什么军衔都是随手拈来。
不过骆骏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他多年来一直没有再给自己升官。直到后来骆永桥下野后,国民政府给他授了军衔,他一听又是少将,就对真真说:“我从十几岁就当少将了,真没意思,我才不希罕呢。”
“她中了迷药,那是不是要报告巡捕房?”她迟疑着,那个女孩儿看上去年龄更小,顶多十三四岁,长得很清秀。
少年皱起眉头,有些不耐烦:“不用,那样会吓到她。”
说着他从怀里拿出几个大洋放到桌上:“这是诊金,请一定要照顾她。”
然后,他又留恋的看了一眼那个依然沉睡着的女孩子,伸出手像是想要摸摸她的小脸,但是手在半空中停住,竟然又有些局促,但是紧接着他似是对自己下了决心,使劲摔摔头,毅然走出了诊所。
一头雾水的温妮医生叹了口气,真是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过她还是马上来到女孩儿身边,给她做了一下简单的检查,女孩应如少年所说,只是中了迷药,应该很快醒来。
她刚想让护士给女孩用冷水擦擦脸,促进她早点苏醒,忽见诊所的门又被撞开了。
进来的还是刚才的那个少年军官,这一次他的手里拿着一个书包,他把书包放到诊所一侧的椅子上,又像变戏法一样掏出一枝玫瑰花,小心翼翼的放在书包上。
他抬起头,看到温妮医生正在吃惊的看着他,他竟然有些羞涩,但是马上又变成那副冷冰冰的表情,不过嘴里说着的却是恳求的话:“请不要告诉她,是我把她送来的,谢谢。”
说完,他拔着脖子又看了看还在昏睡的小女生,便就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望着他的背影,温妮无奈的摇摇头:“我都不知道你是谁,又怎么能告诉她呢。”
她又看了看放在书包上的玫瑰花,不禁莞尔:“少年维特之烦恼。”
就是从那次之后,她就和余真真渐渐变成了朋友,她几乎是看着余真真从当年的青涩小女生长成明媚少女,但是她也遵守着当年的承诺,一直没有告诉余真真关于这个少年的事情,而余真真也从来没有问过她。
多年以后,忽然有一天,余真真神秘的告诉她:“我恋爱了,就是和当年送我来到你这里的那个人。”
温妮先是吃惊的看着她,继而哈哈大笑:“原来你一直都知道。”
真真那晶莹的小脸变得更加璀灿,她微笑着说:“开始时并不知道,但是我总觉得冥冥之中有一个人一直在看着我,等着我,后来遇到他,我就知道,就是他了,这一生也就是他了。”
温妮有些不置信,她还记得当年那个少年:“真,你确定要把一生交给他吗?你还这么年轻。”
余真真含笑不语,好一会儿才说:“我和他就是那样,我想我早就被他套住了,所以以后的日子,我就只想着怎么才能也套住他。”
许多年后的今天,温妮看着面前的一双璧人,轻声问真真:“你终于套住他了吗?”
真真看了一眼骆骏,满脸的甜蜜:“我想我是套住了吧......是吗?老公。”
骆骏虽然不明白两个女人之间有什么秘密,但是真真说的这句话他是能明白的。
他没有犹豫,紧紧的揽住她的纤腰,对温妮说:“何止是套住,简直是无处可逃。”
这时,温妮忽然说出了她一直想要问的话:“真,你告诉我实话,在你和骆正式恋爱之前,你每隔些天就到我的诊所,是不是就是为了能够再次遇到他呢?”
余真真大窘,她都能感觉到骆骏正在火辣辣的看着她,不只是火辣辣,更多的还是得意,温妮这美国佬,也太直接了吧,要知道当年的自己也并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如她所说啊。
温妮爽朗的哈哈大笑,这时她一眼看到站在余真真身后的那个小号的骆骏——骆嘉睿!
“这是你们的儿子?你们果然是生了儿子才结婚的?”显然她是想起当年余真真像着了魔一样,三天两头的到她的诊所里去检查身体的事情,余真真是她见过的最大胆的中国女子。
真真笑着说:“是一儿一女啦,我是生了儿子,又生了女儿,然后才和他举行的这个婚礼。”
“噢,真,你太了不起了,祝福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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