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醒来时,周围一片洁白,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后背上一双大手扶起了她.
“宝贝,你醒了?”骆骏的声音在她耳边传来。
她转过脸,看到他正满脸关切的看着她。
她努力回忆着曾经发生的事情,她记起了小不点儿……
她记得小不点打她,打得她很痛,然后骆骏来了……
“小不点儿……小不点儿呢?”她问道。
“被我抓起来了,以后她再也不能害人了。”骆骏把她轻轻拥进怀里,吻着她的额头。
她松了口气,但马上就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儿,浑身酸痛,双腿似有千斤重。
“我是不是受伤了?这里是医院?”她慌忙掀开被子,审视身体,然后舒了口气,还好,四肢都在,没有缺胳膊少腿,连指甲都没有折断.
她摸摸脸蛋,没有纱布也不疼,那应该是没有破相。
“好在没事,可我怎么一点力气都没有啊。”她把身体靠在骆骏身上,撒娇的说。
他用手指勾起她的脸蛋,目光缱绻的看着她,脸上满是不忍, 冰山一样的眸子中满是悲伤.
看着他的目光,她有些惶恐,喃喃的问道:“老公,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他低下头,似乎在犹豫,但最终还是抬起头看着她,轻声说:“宝贝,我们的孩子没了。”
余真真要过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他口中所说的孩子不是嘉睿!
“我……我怀孕了?”她紧紧握住他的手,因为紧张,指节都已泛白。
“嗯,医生说还不到两个月……”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怕要惊吓她。
但是她还是愣住了。目光呆滞,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但是双手还是紧握住他。
他把她的头揽进怀里,柔声说:“哭出来吧。”
她号啕大哭,哭声中满是自责与绝望,虽然坐在床上,但她的身子摇摇欲坠,但还是死命的抓着他,指甲把他的手抓得鲜血淋漓……
病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骆骏回头看去,见龙沧海站在门口,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面前哭得声嘶力竭的女人,没有说话……
真真回到了家。母亲三太太哭得泪人儿一样,抱着嘉睿守在她身边。
骆骏不想让岳母着急,连忙让老汪收拾房间。让她在这里多住些日子,陪陪真真。
嘉睿闯了大祸,原本躲在外婆家里避难,骆骏让人把他接了回来,毕竟有儿子在身边。真真的心情会好一些。
六月的上海,这一年的梅雨来得很早,绵绵细雨中,氤氲腾腾,到处都是湿漉漉的。
楼下种了几株芭蕉,被雨洗得碧绿碧绿的。在这片烟雨蒙蒙中多了一丝青翠。
整个骆公馆也如这燥热潮湿的天气一样,愁云惨淡,大家这才发现。女主人就是这里的天。
小不点儿并没有当场打死,骆骏急着送真真去医院,只是让人把她和她徒弟囚在了骆府的地牢里。
把真真安顿好,骆骏便和老汪进了地牢。
地牢设在书房下面,打开书架后面的机关。便是一间密室,密室里有一道石阶。直通下面的牢房。
当年骆骏买下这处大宅后,用了半年的时间,才建成这所地牢。秘室建在地牢上面,有一处暗径直达府外。
除了骆骏、老汪和秦风以外,没有人知道这处机关,余真真也是直到从东北回来,代替嘉睿接手了骆骏的一切之后,才发现她居住了很久的家里,竟然机关重重。
小不点儿的伤在肩膀,她的一侧肩胛骨已经被骆骏的子弹打碎,雷克医生给她止了血,让她的生命得以维持。
如果不是因为她害得真真小产,骆骏本是不想取她性命的,她只是个杀手,拿人钱财替人办事。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那个孩子虽然尚未成形,但毕竟是骆骏和余真真的亲生骨肉,他们与小不点儿之间已是不共戴天之仇。
“说吧,这次是谁雇的你?”骆骏冷冷的问道。
因为失血过多,小不点儿的那张不老容颜如今已经惨白如纸,脸皮似乎已被抽干,软塌塌的粘在脸上,看上去极是诡异。
她的声音嘶哑难听得如同金属磨擦:“那个狐狸精死了是吧,哈哈哈。”
当时她虽然受了重伤,但还是亲眼看到骆骏抱起躺在地上的余真真,发疯一样的离去。
骆骏没有回答她的话,声色俱厉:“把雇你的人说出来,我保你全尸,否则剁了喂狗!”
“哈哈哈,姓骆的,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吗?我和我徒弟都落在你的手里,要杀要剐随便你,我若是有一点害怕,老娘跟你的姓!”
骆骏不动声色,冷笑道:“你不怕死,不代表你徒弟不怕死。”
他冲着身旁的老汪使个眼色,老汪二话不说,从隔壁牢房押出一个人来。
这人二十左右年代,青白面皮,长得白净秀气,猛一看还以为是个女子,他便是小不点儿的徒弟胡蜂儿。
胡蜂儿原是下五门的一个不入流的小贼,机缘巧合被小不点儿收到门下,小不点儿虽是女人,但因为自幼被师傅下了药,不但变成了容颜不老的侏儒,而且也没有了生育能力,所以胡蜂儿对她而言虽是徒弟,但却情同母子。
老汪把胡蜂儿扔到骆骏脚边,那胡蜂儿身子早就吓得软成一滩泥,哆哆嗦嗦的趴在地上。
骆骏牵牵嘴角,挤了点笑容,对小不点儿说:“你来了上海,拜过谁的码头?”
小不点儿梗起脖子,傲然道:“老娘行走江湖靠的是真功夫,你们上海滩这些青皮流氓,不配让老娘拜码头!”
骆骏哼了一声:“有骨气,实话和你说,我在上海也没拜过码头,我只拜我自己。”
说着,他的手上多了一把钢斧,手起斧落,一道寒光闪过,地上的胡蜂儿惨叫一声,一只手已经被生生剁了下来!
骆骏抬手把这条血淋淋的手扔到小不点儿的脸上,皮笑肉不笑的说:“接下来要剁哪里,你只管说。”
一股血腥气冲到她的鼻端,小不点儿嘶声问徒弟:“蜂儿,你没事吧?”
“师傅……”胡蜂儿已经疼得气若游丝,几乎昏厥。
骆骏抬起脚,朝着那正血如泉涌的断腕踩下,胡蜂儿又是一声惨叫。
骆骏看看脚下那已经染上鲜血的鞋子,叹口气:“让老婆看到我把鞋子弄得这么脏,晚上肯定会把我轰出来,你们两个家伙真是害人不浅啊。”
小不点儿听着徒弟的惨叫声,心如刀割,她涩声说:“我可以说出来,但是你要保证不杀我徒儿,你能做到吗?”
骆骏咬牙切齿:“你徒弟断了只手你就心疼了,我的孩子没出生就让你给打死了,不过有你这个老东西给我儿陪葬也就罢了,你徒弟以前是做偷香窃玉勾当的,让他给我孩子抵命我都嫌脏。”
“好,姓骆的,你说话算话,现在就让人给我徒弟治伤,放他离开,我全都告诉你!”
……
骆骏到了后半夜才回到卧室,却见真真正坐在床上发呆。
他想过去抱住她,却又收住了脚步,转身进了卫生间,洗了个澡,把周身的血污全都冲洗干净,这才回到床上,把她紧紧抱在怀里,柔声说:“我已经给孩子报仇了。”
他身上散发着清爽的香皂气息,淡淡的,让她如同回到了和他初恋的时候。
“老公,你问过医生了吗?我以后还能怀孕吗?”她把头靠在他的胸前,低声问道。
她没有告诉他,刚才她做了一个梦,在梦中她看到了晨儿,晨儿对她挥挥手,说:“妈妈,我走了……”
前世,她生晨儿时只有十四岁,从此后,她再也没有怀孕,那是她一生的遗憾。
骆骏当然不知道她心中的这个死结,他也没有问过医生,他们已经有了嘉睿,如果还能再有孩子那当然是好,如果没有也没有关系,他并不在意。
这次这个突然来了,又突然走了的孩子,的确令他很难过,但是他更加不想看到真真伤心。
于是他只好哄骗她:“医生说了,让你一定要调理好身子,只要你肯,再生多少都行的。”
“我不想生很多,我只想再生一个女儿,就一个。”她苦恼的用头拱着他,像只小猪。
他心里最柔软的神经也被她牵动了,抚摸着她那短短的头发,说:“好,再生个女儿,像你一样漂亮的女儿。”
她用脸蛋磨搓着他*的胸膛,纤细的手指在他的小腹上划着圈圈儿,柔声说:“老公,我们什么时候开始生呢……”
骆骏霍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用薄被把她紧紧裹住,然后拉开上面,露出她的脸颊:“医生再三叮嘱了,不能让你着凉,我都忘了。”
“可是老公,这样好热啊,我会焐出痱子的。”她哭丧着脸,这么闷热的天气,居然用被子把她从头裹到脚,她不死也会中暑的。
他没有告诉她,如果再不用被子把她包起来,不但她会着凉,而他也会忍不住了……
医生还告诉了他一件更重要的事------一个月内他们不能行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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