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之凛坐卧床榻上,双眼微闭,方才阿定才把万燕叫走,说是刘媛来了。
此刻,他心绪正不断翻涌着、转动着,养伤一个月里,他不断地试图心中给刘媛一个定位,好弄清楚他心中那一丝复杂情绪是怎么回事。
他忆起尚未得知刘媛身世之前,那时是因为母妃原因时时关注她,偶尔感觉她有趣、俏皮、聪明,但是也仅只是远远看着,那时定位是‘责任与担子’。
马车意外发生时,他心情除了恼怒、不解,还有害怕,他恼自己疏于防范,不解为何有人想害她,害怕她因自己疏忽命丧黄泉,虽然害怕她命丧黄泉原因不明,但他意识到自己不再认为刘媛是担子,而是朋友。
也是这时,他了解到自己过去偶尔关心并不足以护住她。
他向来低调,不喜张扬,但唯独这次他不想默不作声,于是,他给刘媛二影,派了暗卫守相府里,甚至跟她解释朝局,还说出了齐王妃遗言。
当他发现张郁清和刘媛两人竟有飞鸽传书鱼雁来往后,心情变得极差,总认为自己明明把刘媛当朋友,甚至救了她命,帮了她许多忙,但却依旧被她绕过去。
然而得知刘媛身世后,炎之凛终于知道原因,可却不知道为何自己情绪还是那么激动。
当时他还没思考完便出城了,如今负伤归来,他花了近一个月思考刘媛于自己而言是个什么样存,但仍是无果。
刘媛到杏林堂时候只见阿定蹲门口晒药材,她一看是刘媛立马飞奔上前道:“姐姐来了!我去唤师父来!”
刘媛点了点头,对两个护院道:“我进去一会儿便出来。”接着领着央儿和二影踏入杏林堂。
刘媛候诊凳子上坐下,安静等着万燕出来,此时阿定翻开帘子出来,对刘媛道:“师父让姐姐一个人跟我进去。”
刘媛点头应好,便让二影和央儿都守店里,转身随万燕进了之前长廊。
阿定将刘媛带到上次谈话那间房间,并且陪她一起等着,期间刘媛问了阿定学习情况和生活近况,也问了炎之凛伤势。
“那个哥哥满身都是伤,很恐怖,可是他每次都说只是皮外伤,没大碍,昨天那个哥哥想偷偷下床还被师傅骂了呢!”阿定喋喋不休地说着。
刘媛撇了撇嘴,只是皮外伤?还想偷下床?这炎之凛还真是不安份,都伤成那样了竟敢玩这种把戏!犹记自己那时听墨田回报伤势都吓傻了,这何止是皮外伤?根本就是差点上西天了!这家伙竟然还敢不听大夫话!活该被骂!
“活该!”刘媛没好气地骂了一句,恰好被拿着一本册子进来万燕听到了,于是他笑问:“什么活该?谁活该?”
刘媛还没开口,阿定便一旁说到:“说大哥哥昨天不听话被师父骂活该。”
万燕笑了笑,道:“也不知急着找谁,竟然还想翻墙出去,被我训了一顿才歇下想法。”
刘媛瞪大了双眼,这还不只下床,还翻墙出去?这家伙有没有一点身为伤患自觉啊?
“燕大哥,下回把他绑床上吧!免得他逃走了。”刘媛认真道。
万燕却被这句话给逗笑了,绑床上?不失为一种好办法啊!于是他立刻对阿定道:“阿定,先去看着大哥哥,跟他说如果他再不乖乖听话就把他绑床上。”
阿定满脸笑意地应下,转身离开。
“燕大哥,他没事吧!中毒可都解了?”刘媛等阿定离开后,担忧地问道。
万燕仍是一脸淡笑:“都解了,他现主要是养伤,顺便补气血。”
刘媛有些愧疚道:“都怪我,如果当初不管他说什么说到做到话,硬把墨田还给他就不会有事了。”
万燕表情一顿,把墨田还给他?
“墨田那里?”万燕一脸惊讶道。
刘媛没注意到万燕表情,只皱眉道:“是啊!炎世子走之前把墨田留给我,说什么没有墨田一样平安无事,唬谁呢!”
万燕听她这么说,突然想起那晚炎之凛意识不清时吐出一个字─‘媛’,脸上虽笑意依旧,但心中隐约有种不适感觉,于是他将册子递到刘媛面前,意图转移话题。
刘媛接下册子,发现封面上只绘了展翅凤凰图,图形与来仪客栈令牌上图形一模一样,想必这就是来仪客栈送来消息吧!
“燕大哥看过了吗?”刘媛问,猜想他应该看过了。
没想到,万燕摇头道:“是大东家,没让看,所以我没看。”
刘媛对他做法很欣赏,笑道:“燕大哥也是东家,没必要避嫌。”
万燕又道:“大炎谣言我不感兴趣,所以不想看,不过昨天炎世子看过了。”
“炎世子?”
万燕点了点头:“对,看完后就说想出去一趟,被我挡住了。”
刘媛一听炎之凛要翻墙出去是因为册子里事也好奇了起来,于是便将册子翻开,速地扫视。
册子里记录消息都是一些店家之间竞争,哪一户人家男人置了外室、赎了青楼里姑娘,或是哪家姑娘待字闺中有何特别表现等,当她翻到记录后一页,也就是写着京郊消息地方,眉头忽然微微皱起。
上头写着月静别院闹鬼,很多人无故受伤出事。
万燕看到她目光盯某处上,便也凑进前看,然后问:“你们府上别院闹鬼?怎么没听说过?”
刘媛叹了口气道:“那是因为月静别院从来没闹过鬼。”
不得不说她很意这条消息,总觉得月静别院闹鬼一说,其背后牵扯事件会很麻烦,若不赶紧查清应该会出事。
于是她对万燕道:“燕大哥,借笔墨一用。”说罢便径自到他案前,取他笔那一行消息上画了个圈,又走回桌边道:“燕大哥,麻烦你将册子送回去时,提醒他们一定继续追查我圈起来那条消息。”万燕虽是不解,但仍应下。
等万燕把册子收下后,刘媛便提出探望炎之凛要求。
万燕点点头,指向房间对外门道:“这里出去,往右走三间就是了,要我陪去吗?”
刘媛笑着摇头道:“不用,我自己去看看就行了。”
当刘媛走进炎之凛所房间时,正见到阿定端着一个瓷碗站床榻前与炎之凛大眼瞪小眼。
两人同时回头看着刘媛,刘媛也笑着看向他们问:“这是怎么了?”
阿定一听刘媛问了,便嘟着嘴道:“大哥哥不吃药。”
刘媛上前与炎之凛见礼后,床榻旁坐下,一脸微笑着问:“世子为何不服药?总是不听话是好不了。”
只见炎之凛定定地看着那碗汤药,眉头紧皱,一脸僵硬道:“苦。”
“扑哧!”刘媛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没想到这个冷血毒舌世子竟然怕苦,于是又回头问阿定:“他伤后一直不喝汤药吗?”
阿定见刘媛笑了,自己也跟着咧嘴道:“有喝,但都是师父灌下去,姐姐来了就先这里等着,我去寻师傅!”
刘媛一听是让万燕灌下去,不禁以同情眼光看向炎之凛,道:“乖乖喝了不就没事了?”
炎之凛被刘媛同情眼神瞧得有些不自,立刻出声道:“等等!我喝!”
阿定一脸惊讶,但仍是停下脚步,而刘媛则是狡结一笑,炎之凛一个古代男子,自尊心定是极强,平常周围都是男子和阿定这七岁小娃也没什么,但是被一个女孩子以同情弱者眼神看着,他一定受不了。
只见炎之凛一手端起碗,皱着眉将药往嘴里灌进去,没多久就把整碗药喝了个见底,把阿定着实吓了一跳,欢呼一声接下碗,跑出去寻她师父报告去了。
刘媛见炎之凛嘴角有汤药延着下巴滑下,就要滴到被褥上,反射性地取出帕子将汤药轻轻擦去,边擦还边笑道:“不过是喝个药,至于吗?跟个小孩子似。”
就刘媛要收回手时候,却被炎之凛一把抓住,登时把她吓了一跳,一脸疑惑地看向炎之凛,却见他相当认真地盯着自己瞧,眼中也有一丝困惑。/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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