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钰这会儿，是真的气狠了。

他想要问问这个女人，你凭什么只用一句话，就想要心安理得！如果，原谅真的这么容易，这世上还要官府，还要王法作甚！

他本想问完自己的身世，还有先皇和婉妃的旧事，就让这个老妇好死，可是，这一刻，萧钰忽然不愿意就这样放过她了。

因为卫家，因为江婉，也因为方才那一句让他放下的相劝。

死，最是容易不过了。活着，有时候会比死更加艰难。

他不是个善人，却也从不屑于折辱一个女人，可是这一刻，萧钰很想看着眼前的女人露出痛苦、绝望，甚至是生不如死的表情。

一生尽忠，对卫家拼死相护是么？朕偏要屠尽卫氏一脉！朕偏要让你成为卫家举族倾灭的千古罪人！

萧钰扯了扯嘴角，纤长的凤眼更显凉薄和无情，本就俊逸的容颜，染上经年不化的寒霜。

“嬷嬷是个聪明的，你倒是猜猜，朕接下来，会对你说什么？”

桂嬷嬷心中一惊，隐隐升起不好之感。

“老身将死之人，皇上何苦这样对老身？啊？”桂嬷嬷拼命的摇起了头，牵动满是伤的身子，又疼得抽气，“不，我不要听，皇上，老奴什么都不要听……老奴求你，让老奴死吧！”

“当年，婉妃也这样求你放过她的孩子……你可曾心软？”

桂嬷嬷，你这一生杀孽累累，即便是到了地府，你手上的冤魂也绝不会原谅你的。

“皇上，老奴求你……”

他不知道萧钰会对她说什么，可是，她有种预感，听到萧钰的话，她再也无法安然死去。桂嬷嬷忽然觉得眼睛有些湿润，她抬不起手来，但是她知道，这会儿，她在流泪。

萧钰哪里会让她如意，一字一顿地对桂嬷嬷说道，“崔嫣和江婉生得极其相似，嬷嬷，你就没有怀疑过，这其中有什么缘由？”

桂嬷嬷还是摇头。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萧钰淡淡道，“桂毓秀，你听好了，崔嫣，是江婉的女儿，江家的子嗣。”

卫家，一场筹谋，元气大伤，却没有得到想要的东西。

同为卫家人，桂嬷嬷不会不知道江家的财富对卫氏一族的意义。崔嫣是江家的子嗣，不用多说，萧钰桂嬷嬷能够明白其中的厉害。

桂嬷嬷睁大了一只眼。

“怎，怎么可能……”桂嬷嬷第一反应，还是不相信。

江婉已死，家主亲自检查过，怎么肯能出错？

萧钰又道，“江家富可敌国，惦记江家财富的人又岂止岭南卫氏？桂嬷嬷，总不至于，要朕来提醒你，婉妃如何逃出宫外的吧？

怎么，许你卫氏制造假死将人偷偷带出去，就不许别人也这样做了？

卫家应该没有想过斩尽江家血脉吧，桂嬷嬷，你虽然不是掌权人，但你就没有想过，明明安排得好好的，最后为何成了这样的结局？”

当年发生的事，萧钰并不清楚，不过，他多少能够猜到一二。无非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卫氏算计一场终扑空，最后让后来居上的崔浩然占了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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