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疼不疼?”温睿蹲在陈眠的面前,一边哭一问。

周旭尧是真的疯了,下手的时候没有丝毫的怜惜,哪里是女人圈中口口相传温文儒雅风度翩翩的男人?

陈眠都被吓得不轻,更别提温睿还是一个孩子。

“没事……”勉强地发出两个音节,扯到喉咙,又疼又难受,像是被撕裂了一般。

周旭尧完全不设防地被温绍庭撂到在地板上,磕到后背和后脑勺,没有机会喘息,就被温绍庭揪住了衣服的领子,狠戾的拳风毫不留情地砸在了周旭尧的脸上。

温绍庭一向寡淡的脸,此时只有浓稠的戾气,幽深的眼眸更是迸出了令人心惊胆战的杀气,“你他妈的我警告过你,别动她,你以为我只是说说的?”

菲薄的唇抿出犀利的寒芒,又是一拳落了下去,仿佛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周旭尧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醉得神志不清,或者是没有力气了,就那样无声地承受着温绍庭的拳头,一动不动的,没有反击的反应。

温绍庭在书房里听到温睿的哭声就马上走了下来,看见周旭尧掐着陈眠的脖子,自然是勃然大怒,想到陈眠受伤,他哪里还顾忌跟周旭尧的兄弟交情,根本就是已经失控。

陈眠缓过劲,从地上爬起来,把温睿拉远了一些,防止他们不小心伤着温睿,看见温绍庭把周旭尧往死里揍,而躺着的周旭尧,一张俊脸已经被揍得鼻青脸肿,唇角和鼻息还沾了鲜红的血。

这样下去,温绍庭不把他给打死也会打成重伤,“温绍庭……”忍痛发出声音,“别打了……你会把他打死的。”

可是她的声音又小又虚弱,陷入了暴怒中的温绍庭,根本就听不到,动作也没有停止。

陈眠顾不得太多,走过去抱住了他的手臂,“别打了……”

温绍庭的手劲很大,连同陈眠都给拽了过去,踉跄一下,陈眠直接摔倒了下去,手肘撞到了周旭尧的胸膛,狠狠的一下,周旭尧发出一声极其微弱的闷哼。

温绍庭看着眼前的女人,冰冷嗜血的眼眸,终于回温,绷着微哑的嗓音地说道,“你在做什么?”

把陈眠扶起,视线触及她白皙的脖子上留下的淤痕,眼神又是一沉,带着责备的口吻,“你这样冲过来,伤着你了怎么办?”

陈眠揪住他的衣服,轻轻摇头,“别打了。”

沙哑的声音说得有些吃力,眉头也紧紧皱着,看得出来她很疼。

温绍庭板着脸,把她抱起来,柔声道,“抱歉,马上带你去看医生。”

被愤怒冲昏了头,他方才完全把陈眠的伤给抛诸脑后,想到这里又有几分自责,“很疼吗?”

陈眠看着男人紧绷冷硬的脸部轮廓,恍惚了一下,抬手抚上他的脸,低声安抚,“我没事,别担心。”

温绍庭性子偏冷,但是很多时候都是礼貌而疏离,他很少会对谁震怒,刚刚他对周旭尧下手的时候,那副模样,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冷鸷嗜血,凶狠残暴,像一头厮杀的狼,饶是她和他再亲密,也有些害怕。

“你把他伤得很重,送去医院吧。”

周旭尧脸上沾了不少血,躺在地板上蜷缩着身体轻咳,气息有些虚弱,陈眠担心他真伤着了哪里。

“你别管他,”温绍庭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周旭尧,语气冷漠地说道,“他死不了,或许他是想死了更干脆。”

陈眠知道他还气在心头,靠在他的肩头上,“他也是喝醉了,你就当他发酒疯好了,别跟一个神智不清的人计较了。”

温绍庭垂眸锁住她脖子的淤青,语气还是异常的冷硬,“他伤着你了。”

没把他打死,已经是他的仁慈。

“温绍庭,”费力沙哑地低唤着他的名字,“我疼,你还要跟我争吗?”

皱着眉头抿唇不语,陈眠蹭了蹭他的侧脸,“你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走,你扶他,我们去医院,好不好?”

温绍庭心底是不乐意扶周旭尧的,但是陈眠的话,他还是听进去了,只是扶着周旭尧的时候,可没有对陈眠那般的温柔,粗暴的动作甚至把周旭尧整得几乎要痛昏了过去。

……

一行人来到医院,负责接待他们的人是秦彦堔。

看着温绍庭一副吃人的模样扶着满脸是伤的周旭尧,秦彦堔懵了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周旭尧这是去打黑拳了还是怎么的?伤成这副鬼样。

温绍庭冷冷把周旭尧甩给了秦彦堔,“带他滚。”

身上一沉,秦彦身差点就和周旭尧一块摔在了地上,吃力地扶住站都站不稳的周旭尧,“喂,老二!”

陈眠牵着温睿,刚要说话,却被温绍庭沉声打断,“别说话,免得扯到伤口。”

话音落下,他牵过她的手,“走,让医生帮你看看。”

陈眠无奈朝秦彦堔投去了一个眼神,然后被温绍庭拉着走开。

医生检查了以后,说并没有什么大碍,注意休息和饮食就好,但是温绍庭的脸色还是很难看,一路沉默回到家。

陈眠洗完澡,看见温绍庭坐着沙发上闭目养神,轻步走过去,低头看着他淡漠的脸,“温先生。”

温绍庭掀开眼眸,视线马上就被她脖子的痕迹给吸了过去,瞳孔骤然一缩,眸底有一股戾气翻滚而过,抿着唇不说话,伸手扣住她的腰,把她带进怀里,坐在了腿上。

脸埋进她的脖子,汲取着她身上沐浴露的清香,低沉的嗓音沙哑得厉害,“那个疯子,果然还是应该把他的双手废了。”

如果他不在家,最后到底会变成什么样?一想到这种可能性,他就不觉得周旭尧值得同情。

陈眠有些恍惚。

她知道周旭尧这一礼拜一直都没有放弃找秦桑,也知道他派人二十小时跟踪她,但是这种状况,也是她始料未及的。

现在回想起来,也忍不住后怕。

毕竟周旭尧那股阴冷狠戾的模样,就好像她是他的仇人。

喉咙处似乎被一股火灼烧了一般,很不舒服,她搂住温绍庭,安抚道,“医生都说没事了,你别板着脸,怪吓人的。”

腰间的手臂收紧了几分,温绍庭亲了亲她的脸颊,叮嘱道,“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见着他都离远点,更加不能单独去见他,明白?”

陈眠颔首,说实话,经过这一次,她也不敢靠近周旭尧了,再联想起当初秦桑那一回住院,身上的淤痕,忍不住地一阵轻颤。

“别怕,有我在,没人能动你半分,”温绍庭察觉到她细微的动作,眼底的眸色浓稠,声音却低沉柔和,“这一次只是意外,我不会再让你经历这种事情。”

“温先生,你确定周旭尧真的没有暴力倾向?”

“大概是禽兽发疯了。”他淡淡道。

陈眠瞧他一脸嫌弃不愿意谈及周旭尧的模样,感到几分好笑,心底又暖暖的。

这个男人,为了她连自己兄弟的死活都不管,这是她做梦都不敢想象的,“温先生,谢谢你。”

……

第二天,周旭尧睁开眼,身体又僵硬又疼,尤其是脸部。

闻到消毒水的味道,不由得皱眉头,脑袋昏沉沉的,记忆出现了断片。

“醒了?”

侧过脸,看见秦彦堔穿着白大褂在打着呵欠,一副睡眠不足的模样,声线沙哑地问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秦彦堔一顿,挑眉睨着他,“你不记得了?”

周旭尧从病床上坐起身,抬手揉了揉眉心,闭上眼回忆,昨晚发生的那些事情,也渐渐回笼。

他在夜庄喝了不少酒,按捺不住,开车去找了陈眠,之后的记忆虽然还有些模糊,但也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蠢事。

“想起来了?”

瞥了秦彦堔一眼,他问道,“老二……”又改口,“陈眠怎么样了?”

秦彦堔耸了耸肩,“不知道,”旋即问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这伤又是怎么回事?老二都一副杀人的表情。”

昨晚上处理完他的伤口,过去找温绍庭他们的时候,却被告知已经离开了,电话过去,温绍庭也不接,所以到现在他都还是一脸懵逼。

周旭尧靠在床上,有些疲倦地半阖着眼帘,抿着唇道,“我把陈眠给伤着了,估计老二气得不轻。”

喝酒误事,但他伤了陈眠是事实,喝醉不能成为他伤人的借口。

秦彦堔倏地瞪大了一双眼睛,不可思议地盯着周旭尧,脱口而出,“卧槽,你是疯了还是活腻了?”

温绍庭有多宝贝陈眠,除了瞎子,任谁都瞧得出来,别说伤她,就是动她半根头发,没准都会被他打残废了。

周旭尧若不是精神有问题,就是不想活了。

周旭尧笑了一声,带着浓浓的自嘲,低声道,“是啊。”

他已经要疯了,那个把他的生活搅得一团乱,又失踪了的女人,他却想她想得快要失心疯了。

……

温绍庭放在桌面上的手机一边又一边地响起,他却看都不看一眼,就挂断了,完全不打算接。

听着里面的忙音,周旭尧很无力,知道自己这下是真的把他惹恼了,现在找他,搞不好又会被他揍一顿。

这么想着,他改拨下了陈眠的号码。

陈眠看见来电显示,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接起来,声音很冷淡,“如果你找我是想要问秦桑的下落,那就不说话了。”

周旭尧的声音低沉沙哑,“你没事吧?”

陈眠不温不火地开腔,“你觉得呢?”

被他那样往死里掐,没死还真是万幸,不管他出于何种缘故,反正对他是没有什么脾气,更何况,秦桑还因为他受了不少委屈,现在还不得不逃离港城。

“抱歉。”

陈眠抿成唇,不说话。

“不过你若是愿意告诉我秦桑的下落,我会很感激。”

陈眠一笑,淡淡说道,“我看你真的是病得不轻了,既然在医院,最好让他们帮你检查检查脑子。”

语罢,陈眠也不等他说话,直接切断了通话。

这几天,她不是没有尝试过联系秦桑,然而她的手机已经关机了,联系不上,虽然有从纪卓扬哪儿得知了秦桑的去处,然而她被监视着,又不能去见她,所以现在都不知道她过得如何。

……

得知前桑离开了周旭尧,陆禹行是打心底高兴,然而,这种高兴随着时间推移,她不知下落,渐渐地又变得焦躁不安。

当年她虽然一直在国外,但最起码,他对她的行踪一直掌握着,与现在这种状况是一样的。

本打算采取守株待兔的办法,利用秦桑的消费记录或者取款记录来追查她的行踪,不料这么长时间,她户头里的前,一分都不曾减少。

陆禹行自然也想到找陈眠逼问秦桑的下落,自然是得不到答案,甚至被陈眠冷言冷语一番奚落。

当今科技发达,交通方便,可这样又如何?

世界那么大,一个人消匿在茫茫人海中,要寻找,就如同大海捞针一般,谈何容易。

……

眨眼,半个月过去了。

这个半个月里,周旭尧伤了陈眠一次以后,便再也没有找过她,他也很清楚,陈眠那种性格,不愿意说的话,也是逼不出来,何况还得顾虑温绍庭。

再有一点,虽然不太想承认,却也明白,秦桑也许是真的不会让陈眠知道她的下落,起码,短时间里,不会让她知道。

找不到人,他只能不停的用工作来麻痹自己,西井别墅那边,他会去的次数极少,除了公司,他待得最多的地方,就是夜庄。

容旌担心周旭尧没日没夜的工作会把身体搞坏了,更担心自己会被她他折腾的英年早逝,却又没有丝毫的办法。

快要下班的时候,容旌推开办公室的门,端着咖啡送了进去,“周总,慕雅集团的慕总致电,表示有意跟我们公司合作。”

那个慕总打什么注意,容旌心底也明白,先前的洽谈泡汤了,之后好长一段时间,跟慕雅集团都毫无往来,现在秦桑失踪了,她又联系上来,只怕目的不纯。

看着周旭尧,小心谨慎地开口,“是绝了,还是……”

“你看下行程,安排见一面。”周旭尧低头翻看文件的动作没有停止,淡漠地吩咐了一句。

容旌怔了几秒钟,他本以为周旭尧会拒绝的,毕竟他当初为了秦桑甩了人家冷脸。

察觉到容旌杵着不动,他抬眸,表情很冷淡,“还有其他事?”

“没,我马上下去安排!”

等容旌退了出去,周旭尧才扔掉手里的签字笔,喝了几口咖啡,慢条斯理地点了一根香烟,每日例行公事地给K拨电话,“有消息了吗?”

K默了一秒钟,“没有。”

都已经半个月了,几乎已经把成功港城都翻遍了,她留在港城的可能性并不高,K明白,周旭尧自然也明白,然而他不放弃。

“继续找。”

切断通话,他推开椅子,起身踱步至落地窗边,冬日昼短夜长,此时的天色已经开始变暗,他望着远处高楼林立的景色,眉宇上敛着一层淡淡的疲倦之色。

他不允许自己去想秦桑,但偶尔还是会不受控制地想起。

快要过年了,天气越发寒冷,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注意保暖,有没有生病了,还有,她是不是已经把孩子给拿掉了。

香烟的味道,都难以驱散他心口的郁气。

从计划让她怀孕开始,他就戒烟酒了,现在她走了,他的烟瘾比以前更大了。

……

新年如期而至。

港城这坐繁华的都市,道路变得通畅无阻,人流不再拥挤,仿佛是一座空城。

除夕夜,周旭尧放了保姆的假,西井别墅里,只有他和一只猫。

空荡荡的别墅,寂寞得令人有些难以忍耐。

客厅里,电视机在开着,但是没有人在看,周旭尧故意把电视节目的声音调得很大,好像这么做,能让这个家不那么冷清,又或者是,他在默念着秦桑的习惯,这个时候,她大概是会在电视机前。

他坐在沙发上喝酒,一杯接着一杯,不知道喝了多少,他疲倦地倒在了沙发上躺着,视线渐渐变得模糊,脑子好似清醒,又仿佛混沌。

零点,电视机里传来了新年的欢呼声,他放在茶几上的手机不停地响着。

“旭尧,新年快乐。”

无线波那端,传来了女人低沉温柔的声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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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为以前出现过的内容。

温绍庭看了眼穿着有几分暴露的女人,面露不善,抬步进门,高大的身影笼罩过来,陈眠下意识往旁边一站,侧身让他进屋,经过她时,带进一股雾水的凉气。

“木木呢?”温绍庭站在客厅眼如红外线般横扫而过,淡声问道。

“在卧室……”

温绍庭调头往楼上卧室走去。

“喂!”

陈眠盯着他挺阔的背影懊恼不已,快步追上,她这是疯了!半夜三更就这样莫名其妙让一个陌生男人进屋!

温绍庭推门而进,特种兵出身的他,总习惯第一时间窥探周围的环境,以排除一切危险。

他注意到卧室的摆设十分中性,低调中带着几分奢华,与他想象中的女性房间,有些出入,出乎他意料。

淡淡的收回目光,大步迈向那占据了这个房间四分之一的大床,温睿小小的身子被衬得更为弱小。

温睿面色苍白,睡得极不安稳。他伸出大掌,覆盖在温睿的额头上,又摸了摸他的手脚,发现他的手脚冰冷,他眉头一蹙,那毫无表情的脸显得更为阴沉吓人。

陈眠追过来看到他黑沉沉的模样,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低声说:“我没照顾孩子的经验,只是用湿毛巾给他冷敷了一下。”

温绍庭侧脸瞥了她一眼,低沉醇厚的嗓音淡淡的,“给我准备一盆热水和一条毛巾。”

那微冷微凉的冷漠音调,使得陈眠的心头也微微发凉,似乎有冷风吹过。

陈眠闻言默默的转身跑去浴室,很快端来一盆热水。

温绍庭将衬衫挽到手肘,露出半截结实有力的小臂,又快速将温睿的衣服全部褪下,拧了毛巾给他擦拭身体。

他的动作轻柔娴熟,仿佛练习过几百遍,陈眠注意到他的手,宽而大,骨指有些变形,是那种常年使用握力的手。

在医院时被他的脸和眼神震慑,现在站在他身旁,才发现他身形真的很高大,腿长腰窄,带着几分拒人千里之外的冷然气质。

可这样一个男人,在弯腰给一个孩子擦身体,身上散发的那股寒意,竟意外的带着一股迷一样的气息,神秘而性感。

陈眠盯着他的脸,想象着那一双黑而沉的眼睛,那里面,到底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身后有一双眼睛牢牢盯着他,这种感觉,令温绍庭感到十分不快。

他漫不经心的问她,“家里有体温计?”

“我去给你拿!”

陈眠说完冲出房间,懊恼的拍自己的脑门。

真的是疯了!她竟然盯着一个陌生男人发愣!

温绍庭转身望着那道俏影,眼神微沉。

陈眠回来将体温计递给他,看着他接过给温睿量了体温,憋不住心里的话,问他,“你真的有虐待这孩子?”

温绍庭转头静静地看着她。

对上他的视线,陈眠一点也不胆怯,反而目光平静,口吻略略不屑的讽刺,“我看见他身上的淤青。”帮温睿洗澡时看见的,有好几道。

这样的性子,虐孩子可能性大大的有,但看他这般悉心照料,又不像会施暴,陈眠迷惑了。

“他不是你的儿子。”言外之意,与你何干?

对于温睿这江湖惯犯的骗人毛病,温绍庭懒得解释,拿起体温计一瞥,动手给温睿穿衣服。

“喂!”不但拒绝回答问题,还抱着孩子就走,陈眠急了心眼,“你带他去哪里!”

“医院!”温绍庭抱着温睿脚步顿住,声音漠漠。

“啊——”陈眠大步上前,没注意到地板上刚洒出来的水,脚下一滑,整个人直扑倒在温绍庭的背上。

一双手在危机中,胡乱抱住了他劲瘦结实的腰。

夏日衣物单薄,她胸前柔软的两团,撞得温绍庭身体倏地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