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和陆禹行同时抬头,便瞧见了站在门口的林嫂和凌菲。

两人倒是十分震惊,秦桑的眼里是含着看戏的成分,耳陆禹行这种喜行不露于色的男人,更是不显山不露水,夹着秦桑的腰,将她抱起来,一个帅气的转身,放在身后干净的地面上。

倘若他们是真的有血缘关系,任谁也不会在意这么一个举动,然而他们只是名义上的叔侄,甚至,秦桑倒追陆禹行这个小叔叔十年如一日的故事,圈里人都一清二楚。

凌菲有一口气抚不顺,情绪的变化,让她的腹部有点疼。

气氛异常的尴尬,林嫂是个人精,在秦家呆了三十几年,看着秦桑和陆禹行长大,自然也是知道他们二人的关系,于是主动开口打破了着沉默,“小姐,你怎么又用蛋糕砸人了?”

秦桑瞥了一眼陆禹行,遂转头望向门口,笑了笑,“手滑,不小心。”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厨房,连带眼神都不给凌菲一个,经过凌菲的时候,甚至带起了一阵清风。

陆禹行低头拧开了水龙头双手捧着水往脸上泼,把脸上的蛋糕给洗了,林嫂见状忙上前抽了至今递给他,“二爷,没事吧?”

陆禹行淡淡道,“没事,林嫂,麻烦你打扫一下。”

“好的。”

陆禹行这个人虽然冷漠,总是给人一种难以亲近的感觉,笑起来也像是带着面罩,但是教养很好,当然,这是在你没有招惹到他不高兴的时候。

由始到终,凌菲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傻子,没有人注意到她。

……

书房里。

“桑桑,爸爸给你在公司安排个职位,你去公司上班,怎么样?”秦有天坐在书桌后,慈爱地看着秦桑。

“爸,公司的事情我不感兴趣,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秦桑托着下巴道,“我回来就是为了盯着你,照顾你,陪着你,这样就好了。”

秦有天看着酷似妻子的女儿,心中叹气,“你上班了,也能陪我,不碍事。”

“怎么不碍事了?那样我的精力要分到工作上,陪你的时间就少了。”

“你啊……”

“哎哟,爸,公司不是有小叔么?我去了也是给他添乱,不去了,嗯?”

秦有天默了一会儿,“你是因为你小叔才不愿意去公司吧?”

秦桑不说话。

事实上回来这个家碰面的机会都很多,她已经够累了,要是再去公司,长期下去,她当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做出一些惊人的举动来。

知女莫若父,秦有天也不再勉强她,“罢了,等你想要去公司了,再去吧,明天我们一起去看看小扬吧,你这些年不回来,他一个人在那也很孤单。”

对于这个弟弟,秦桑有点愧疚,“好。”

秦有天的身体不好,两人聊了一会,秦桑伺候他吃过药,便让他休息下了,从秦有天的房间出来,轻手轻脚地阖上门,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又跑下楼。

客厅里,陆禹行还在,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另外还多了一个人,是陆禹行的首席助理。

陆禹行当上集团执行总裁以后,有两个重要的帮手,一个是眼前的席助理,负责帮他分担工作以及一些私人事情,另外一个是冯秘书,相当于他的生活秘书。

以前他们二人被陆禹行折腾,全是拜秦桑所赐,想起来应该能够写一部血泪史。

“小姐,你好。”

秦桑趿着拖鞋走上前,朝席助理露出无害的笑,“席助理,很久不见,你又变帅了哦!”

席助理余光瞥见陆禹行翻文件的手指微微一顿,不由得心头一跳,真想大叫秦桑一声姑奶奶,“小姐,你被开玩笑了。”这一点也不好笑,一个不慎,小命不至于丢了,但是会被发配边疆,或者是日夜不能休眠的。

秦桑瞥了下陆禹行,“你怎么会在这里?”

席助理小心观察了一下正在批阅文件的陆禹行,“有些资料比较急,就给陆总送来了。”

这时,林嫂和凌菲走进了客厅,凌菲的身上还系着围裙,而林嫂捧着水果。

“桑桑,你下来了?那一起吃点水果吧。”凌菲温柔道。

秦桑撇开脸,唇角讽刺地一勾吗,双手抱在胸前,朝林嫂道,“林嫂,小卡呢?怎么都不见它?”

小卡是秦桑养的咖菲猫,都是宠物的性格像主人,所以小卡跟秦桑的脾性很像,一般无视懒得不行,傲慢又娇气,发怒的时候毛发耸立,一个不小心就抓花你的脸。

还有一点,小卡是标准的吃货,虽然是懒得要死的吃货,但它护主,谁欺负秦桑的时候,它就会抓谁。

秦桑刚吃饭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直到刚才想起来,是因为吃饭的时候少了小卡的声音。

不等林嫂说话,凌菲率先开口道,“你是说那个咖菲猫?因为我怀孕了,家里不适合养动物,所以你小叔把它寄养到别人家里了。”

秦桑僵了一下,然后重重地呼吸了一口空气。

可,心口那一抹郁气,还在是堵得慌,怎么都呼不出来。

因为我怀孕了……你小叔……

这些话听着,还真的是……不爽!

秦桑转身看向沙发上坐着的陆禹行,居高临下的姿态,留给他一个倨傲的下巴,“寄养在谁那了?”

陆禹行合上文件,抬头看向秦桑,即便坐着,那气势也依旧强烈迫人,“猫猫家。”

“猫猫家?”秦桑笑了一下,“宠物店里?”

“嗯。”

秦桑点点头,“我知道了。”

说完,她就上了楼回房了。

客厅里的几个人心思各异,不过他们大概都发现了,这一次秦桑回来,有点不一样了,具体是哪儿不一样,又说不出来。

秦桑扔在罗马那边的行李被送了回来,里面大部分都是她买的礼物,事实上她也没有花多少心思在这些礼物上,只是临时决定要回来,距离飞机起飞还有时间,于是就在机场那边顺手买了。

她跪在地板上,打开自己的行李箱,把东西一点一点拿出来,丢得满地都是。

最后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正方形盒子,她拿出来打开,里面放着全是袖扣,大概有五对这样,都是做工精细,造型别致的袖扣,一眼便能看出价格不菲。

秦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买这些,就是看到的时候,忽然就想到了某人的脸,觉得合适,便买下了,然后一直存放起来,从未送出。

想到凌菲那肚子,秦桑抬首把整盒袖扣扔进了一旁的垃圾篓里,然后继续整理其他的行李,然后过了一会,她的动作有停下来,视线不由得落在垃圾篓里。

厨房里发生的一幕幕不断地充斥出现,他阴柔的俊脸,他说话的声音,他吃蛋糕的模样……

这么久了,还是被他的一举一动深深影响着。

最后还是捡了回来。

像个疯子一样,总是冲动地扔掉,然后又捡回来,连她自己都鄙视自己。

捏着盒子,秦桑一屁股坐在地板上,双手抱住脑袋,“真的是疯了……”

“啊!”秦桑直接倒在地上,一阵打滚乱踹,头发也被她抓得乱成狗窝。

秦桑抓过手机,拨了个号码,“喂,宋大禹,是我。”

“哎哟!”电话那端的男人叫了一声,“我的大小姐,怎么忽然想起给我打电话了?真是受宠若惊啊!”

秦桑耙了耙头发,“今晚朝色喝一杯,你联系其他的朋友一起呗。”

“什么什么?”

“要不要喝?”

“大小姐,你回国了?”

“不然我的灵魂跑去跟你喝酒吗?”秦桑没好气,“你不来我就去你家喝了啊。”

“我的姑奶奶……”门口忽然响起了敲门声,秦桑打断了宋大禹,“就这样吧,我这边还有事,拜。”

秦桑爬起来去开门,是凌菲。

“有事?”秦桑不冷不热,随意散漫地倚在门边上,神色淡淡睨着她。

凌菲视线越过秦桑,在她的房间巡视了一下,淡淡道,“我可以进来吗?”

秦桑扯唇一笑,“不好意思,不可以。”

凌菲在和陆禹行订婚开始,便经常出入秦家,和秦桑自然也是常常碰面,那时候的秦桑是一个被宠坏,不知天高地厚的千金小姐,爱憎分明,不喜欢凌菲自然也是不会有好脸色,甚至三番四次找茬。

也算不上怎么找茬,只是每次凌菲想要跟她套近乎的时候,都会被她弄出一下意外。

譬如不小心泼她一身茶水,不小心将人绊倒,又或者是在她的饮食里下点泻药……

说起来,凌菲真有点像电视剧里演的那种可怜小莲花,被秦桑这个恶毒的女配欺负到死。

然而,事实上呢?秦桑的每一次小动作,都那么恰好被陆禹行看见,或者是家里一些佣人看见,然后她的下场就是被训斥,被惩罚,而凌菲就会站出来好声相劝。

秦桑的脾气犟起来跟一头牛一样,她确实做了那些事情,她就承认了,要杀要剐随便,但她就是看凌菲不顺眼,想尽了法子折腾凌菲。

有半年时间,秦桑都是在跟凌菲这个女人在斗智斗勇,陈眠还笑称,她那些折腾人的办法都能写成一本教科书了。

不过,秦桑该庆幸自己不是在青春叛逆期遇到这个女人,否则按照她这种冲动的性子,还不知道要吃多少亏。

秦桑并非吃一堑长一智,而是她懒得应付凌菲这个女人。

“桑桑,都这么多年了,你还讨厌我?”

秦桑像是听到一个笑话,噗嗤一声笑了,“我说凌菲,你一天不来烦我,是觉得日子不好过是么?”

凌菲的笑意渐渐敛去,“秦桑,你搬出去住吧,你在外面不是有一套房子么?”

我天!秦桑翻了个白眼。

好整以暇地睨着凌菲,“凌菲,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能忍了,就想爬我头上来?”

“你住在家里也不开心,不是么?”凌菲道。

“所以?”

“你爸的身体不好,你应该也不想她为你的事情操心,”凌菲看着秦桑,有条不紊地道,“你对禹行那点心思,要是被传出去,他老人家要怎么承受?”

秦桑眉目冷凝了一层寒霜,不轻不重地道,“凌菲,你倒是说说看,我对陆禹行是什么心思了?”

“我们彼此都是心知肚明。”

秦桑笑,“我还当真是不明了,我这个人天生就比较笨一些,要不,婶婶你给我解释解释?”

“桑桑,禹行已经跟我结婚了,现在我也怀孕了,你难道想要他抛弃妻子?”凌菲说得语重心长,“你一直都讨厌小三的不是吗?”

秦桑睡在身侧的手攥成拳,深呼吸了一下,缓缓松开手指,然后抬手,修长的手指勾住凌菲的一缕直发,玩味地笑了。

她扬起下巴,神情倨傲得有些不可一世,浅先之间尽是讥讽,“凌菲,你嚼过的口香糖吐了出来,还会再捡回去继续嚼么?”

秦桑的嗓音很轻柔,“噢,应该不会,毕竟你当初都甩了周家那个混世恶魔周旭尧嫁给了陆禹行,”她视线落在凌菲的肚子上,笑意愈发的浓烈,“现在又怀了陆禹行的种,后路都切断了,当然是不会捡起来嚼了。”

凌菲因为亲桑口中某人的名字,脸色骤然一变。

“秦桑,你的话说得太难听了。”

秦桑淡淡地笑着,“通常难听的话,都是实话。”

“你……”

“凌菲,”秦桑打断她的话,“你可别忘记了,陆禹行实际上也不过就是我爷爷的一个养子而已,说得难听一点,不过就是寄人篱下,而你?你算个什么东西?”

“我的家,还轮到你让我搬出去?是不是太可笑了?”

“秦桑,你越说越过分了!”

“是么?”秦桑后退一步,视线落在凌菲的身后,唇边勾出一抹冷艳的笑,甩上门之前,她轻飘飘的说了一句,“对了,像你这种利用心计爬上男人的床从而逼良为娼的女人,当真是没资格鄙视小三。”

凌菲猛然转身,陆禹行高大的身躯便闯入了她的眼帘,心头一跳,眼底掠过一抹慌乱,“禹行……你怎么在这?”

陆禹行仿佛天生就带着一股阴暗的气息,不言不语的模样显得特别冷,尤其是他又穿了一件烟灰色的衬衫,愈发衬托得他阴沉。

“你不是要休息,又怎么在这。”声音如同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冷,令人不寒而粟。

凌菲看着他,后脊背忽然冒出一股冷意,脸色有些发白,忽然捂着肚子,声音虚弱,“禹行……我肚子疼……”

陆禹行置若罔闻,冷眼看着她。

直到凌菲的唇色渐渐褪去,整个脸都皱作一团,他才蹙眉伸手扶住她,“你怎么了?”

凌菲攥紧他的手,声音发颤,“肚子,孩子……禹行……”

陆禹行一把将人抱了起来,然后快步往楼下走去,客厅里的席助理看见他们,抱着文件迎上来,“陆总!”

林嫂见状也紧张起来,“这是怎么了?”

“开车!去医院!”

席助理不敢怠慢,马上冲了出去。

……

秦桑回房之后抓起那盒袖扣,狠狠砸进了垃圾篓里。

整理好行李,已经是傍晚了,秦桑看了眼时间,然后转身进了更衣间,换了衣服准备出去。

“林嫂,把我的车钥匙给我。”

“小姐,你要去医院吗?那你等我一下,我去换身衣服跟你一起。”

秦桑莫名看着林嫂,“我去医院干嘛?”

“哎哟!瞧我着记性,”林嫂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刚二夫人忽然肚子疼,二爷送去医院了。”

秦桑蹙眉,“怎么会忽然肚子痛?”

“我也不清楚,小姐,你不去看看?”

秦桑抿了抿唇,“我要去宠物店把小卡接回来,不去。”

“小姐啊,二夫人现在还怀孕,家里不适合养宠物,你还是等孩子生了在接回来吧。”

林嫂是秦老爷子找回来的保姆,当初让她进秦家,主要就是为了照顾陆禹行,她疼秦桑,但是对陆禹行也一直很上心,现在秦老爷子不在了,凌菲怀孕她自然就是很在意。

秦桑的妈妈走得早,所以林嫂对她的关怀就弥补了母爱的缺失,然而现在……

秦桑知道林嫂说的话也没有错,但是不知为何,林嫂这么说的时候,秦桑心底有点难过,就好像是自己的母亲忽然偏心了别人,让她有点难接受。

“我知道了,”秦桑笑着点头,“那我去看看它。”

秦桑说完,拿着车钥匙就出门了,林嫂看着她的背影,呆了一下。

猫猫家位于一个很特别的位置——陆禹行送给秦桑的那一套公寓附近,宠物店的老板是一个年轻的女人,肤白貌美,嗯,爱慕陆禹行,不过她在陆禹行结婚半年后也嫁人了,嫁给了一个同样爱宠物的男人,现在两人一起经营着这家宠物店。

秦桑推开玻璃门的时候,正好看见一个男人低头在女人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两人都笑得特别开怀,仿佛中了六合彩。

他们正是这家店的主人。

秦桑眼神恍惚,那一幕画面像是静止了一般,从心底横生出一种欣羡来。

“你是……秦小姐?”女主人先认出了秦桑,不是恨确定。

秦桑回过神,“失败者,你好,好久不见。”

小卡是在她家宠物店买的,而失败者这个称呼,完全是秦桑当年恶作剧给她的起的,那时候得知她喜欢陆禹行,秦桑都气炸了,因为她的姿色容貌都闭上自己,便给她取了这么一个外号。

女店家轻笑,“你真是一点都没变。”

“我来看我家小卡。”秦桑笑笑。

女店家把她带到一个笼子前,“在这儿呢。”

咖菲猫正趴着睡觉,听到动静便睁开了眼睛,黑溜溜的大眼看见秦桑,喵喵地叫不停。

秦桑把它拎出来,小卡挣扎了一下,“你再乱动,我就把你扔出去了!”

“威胁它也没用,你太久没看它了。”女店主说,“今天要带回家了?”

秦桑顺着它的猫捋着,抱着它喃喃道,“带不走,还得留你这照顾。”

女店主跟秦桑也算是能说得上话的人,“陆太太都怀孕了,你还单着啊?打算跟这只猫过一辈子啊?”

“跟猫过一辈子怎么了?”

“你真是死心眼。”

秦桑笑了,“我这不是死心眼,我这是等待我的真命天子降临。”

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宋大禹的号码,秦桑把猫塞给女店主,“帮我照顾好它,我还有事,先走了。”

言罢,接起电话就往外走。

女店主抱着猫,想起了以前,那个精致漂亮的女孩子哭得鼻子发红地威胁她,要是她的猫死了,她要这家宠物店都开不下去,而陪在她身侧的男人,无奈又宠溺的看着她。

她也想不明白,那个男人眼里分明对那女孩有情,为何却娶了别人。

两个人走不到一起的原因大概有两,一是爱得不够深,另一种就是爱得太深。

不知道他们两人,到底是属于哪一种。

……

朝色酒吧。

秦桑见到陶思然倒是很意外,尤其是在这种酒色香艳的地方,这个女人一如既往的清纯柔弱的模样,憋不住话就讽刺了几句。

不过让秦桑感到莫名其妙的,是陶思然身侧的那个男人,灯色昏暗中,只觉得那张脸很熟悉,却记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

更重要的是,那个男人看她的眼神,那一抹玩味,让她忍不住蹙眉。

秦桑回到包间的时候,电话一直在震动,是陆禹行的号码,挂断了又拨打进来,如此反复几次。

本想在包间的洗手间接听,结果被人占据了,她之后转身出门去了外面的公共洗手间。

“有事?”

“在哪里?”

秦桑嗤笑,“陆禹行你是不是脑子有病?我现在是小学生?去哪儿都得跟你报告?”

“晚上有一场晚宴,既然你回来了,就陪我出席。”男人的声音冷冰冰的。

“你身边的人都死光了?”

“一些叔伯也很久没见你了,出来顺便见一见。”

“说完了?”秦桑揉了揉了太阳穴,“说完我挂了。”

她直接掐断了通话,然后索性关机了,做完这一系列的工作,秦桑忍不住低声咒骂了一声脏话。

倏地,有一道低沉温润的男人笑声自身后响起。

秦桑蓦然回首,只见那男人穿着一件白衬衫,西裤熨烫笔直,明亮的等灯光下,男人那张俊脸过分好看,唇边噙着一抹似而非的笑意,居高临下地睨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