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伙计说切开了,顾熙月几乎跳了过去,急切追问:“怎么样怎么样?”
她不懂种和水头,自然看不出,毛石之内的翡翠质地究竟如何,更无法知道其价值。
赤赢十分淡定的从伙计手里接过切开的毛石,仔细看过之后,伸手将顾熙月拉进怀里,朝着她的额头亲了一口,大笑着说:“媳妇儿,你肯定是旺夫命!”
听了赤赢这么一说,顾熙月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看来这一回赌石,他们两个没有赔。
那伙计也是一脸惊喜,拱手作揖的恭喜:“恭喜老板、恭喜夫人,这块是上好的老坑玉种,水头十足,虽不能价值连城,但价值百两黄金是绰绰有余的。可问,二位是否将这块翡翠卖与店家?我们铺子做买卖讲究价格公道,童叟无欺,保证能给二位一个满意的价格!”
顾熙月这时才知道,原来这个赌石铺子竟然还做毛石切开后的回收生意。她一听价钱,眼睛顿时一亮,心中生了要将这石头卖出去的想法。她刚想催促赤赢,却看见他朝着伙计摇了摇头,果断道:“不卖。”
顾熙月惊讶:“为什么不卖?价格不合理?”
赤赢笑了笑,摇头道:“店家给的价格还算合理,只是我没有必要卖。这是你第一次玩赌石,得了彩头,自然要犒劳自己才对。我见这石头大小,至少能给你打一副翡翠镯子加一对耳坠,或许还能做出根玉簪子,卖的岂不可惜?”他把石头从伙计手里接了过来,塞进了顾熙月手里,半真半假道:“这可是为夫我第一次送你翡翠,媳妇儿你可要好生收好了才行。”
顾熙月握着拳头大的翡翠毛石,五个手指用力的箍在粗糙的石头上,心中莫名的感动,赤赢总是想把最好的给她。
赤赢带她出了赌石铺子,见她一直低着头,盯着手里的石头,便说:“这次我们在镇子停留时间短,这翡翠首饰没时间在这边打,等我们回去,过完年之后,我去寻个手艺精湛的能工巧匠,让他好好利用这石头打几个精致的首饰。”
“我不着急,我现在特别喜欢这石头。”
赤赢点头:“好,你喜欢石头,就拿着石头玩吧,我就带你再另挑几样首饰。”说罢,他牵着顾熙月,拐进了一家珠宝铺子。
进了铺子之后,在伙计的招呼下,二人直接上了二楼,进了一间雅间,那伙计上了一壶热茶之后,便道:“二位顾客稍等,东西马上就送过来。”
顾熙月惊叹于这家铺子的服务流程,不仅直接带着客人上二楼,还免费送了一壶茶。
赤赢笑着告诉她:“我们这是受到了贵客级别的待遇。”
顾熙月问赤赢:“我们为什么算是贵客?你又要买什么贵重的东西?”
她的话还没说完,雅间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随后一个伙计推门而入。他身后跟了几个小伙计,每个人手里都捧着托盘,鱼贯而入的涌进雅间,依次有序的将托盘放在了桌子上,然后退到一侧,站成一排,恭敬的垂头交手,守在一旁。
第一个进来的那个伙计朝着赤赢和顾熙月作了一个揖,道:“这就是老板之前预定的几样,不知老板可否满意?”
“店家请稍等,待我们稍微看下。”他说完,拉过呆若木鸡的顾熙月,轻声道:“媳妇儿你看看,可否喜欢?”
顾熙月被拉到桌前,低头去看几个托盘了摆着的东西,竟然是一套极为精致的头面,一组十三件,皆是由金银珍珠玳瑁宝石制成。福禄寿喜四字金簪四支,镂空累丝花瓣小花簪两对,皆由碧玺点缀为蕊,设计极为巧妙。茄形耳环一对,茄子素面,与钩弯成环形,惟妙惟肖,简单却不失精致。金镯一对,镯身镂空累丝,点缀如意法宝和金珠点点。长命锁一件,正面以鱼子纹为地,上饰花草纹,背面为莲花纹。
这样一套用料名贵、做工精致的头面,就算是在东擎也是极其昂贵的,何况是在西梁。她有些忐忑不安,抬头去看赤赢,说:“我们不要买了,我要这些东西没用。”
东擎姑娘的头面,并不适合西梁姑娘用。她毕竟做不回顾家的嫡长女,这些头面,她就算要了,也并没有合适的机会戴在头上。
赤赢倒是不这么想:“这东西我看不出讲究,但是听掌柜说这是东擎运过来的,是你们东擎的东西,你若是喜欢,我们就买回去,平日里戴一戴,不喜欢了将来就当做传家宝留给我们的子孙后代。”
顾熙月摇头:“赤赢,你的想法固然好,但是我真的觉得没有必要。这套头面也过于名贵庄重,并不是适合在西梁使用,也并不适合我。”她举起手中的石头,笑着说:“你不是说将来用这东西给我给我做手镯做耳环吗?我有了这个就够了。”
见顾熙月坚持,赤赢并没有执意买下那套名贵的头面,不过,他还是按照自己喜好,替顾熙月挑了一对点翠耳环,撩起她的发,直接帮她戴在了耳朵上,之后才露出满意的笑。
两个人从珠宝铺子出来,太阳西斜,已经到了傍晚。
镇子街道上的人依旧人来人往,并没有因为天色渐晚而有所减少。赤赢寻了一间酒楼,带着顾熙月进去点了饭菜后,说:“今天的晚饭我们两个自己解决。”
这间酒楼不大,生意红火,点好的饭菜很快就被送了上来,赤赢和顾熙月就开始用餐。刚尝了一口菜,顾熙月就不由的惋惜道:“看这家酒楼的装修布置,还算精致,没想到这饭菜竟然做的如此一般,生意却还能这般红火。”
赤赢边吃边解释:“这酒楼的饭菜,不过是为了路过的马帮商队提供的临时用餐,图的就是个快,自然不会做的过于精细。”
顾熙月说:“若是有一天我开了酒楼,一定从东擎京城雇来最好的厨子,做出最好的饭菜,保证打遍西梁无敌手。”
赤赢抬眸,望着她笑了笑,应了声:“好。”
夜晚的镇子,多少要比白日里安静一些,街道上过往的人少了不少,但依旧十分热闹,街道两边的店铺门口都悬挂着明亮的大灯笼,把整个街道照的灯火通明。
赤赢说:“铺子门口挂灯笼,是为了晚上也能做生意。这里人流量大,晚上也会有马帮商队进镇,为了方便交易,互谈生意,久而久之,铺子就习惯了在门口挂灯笼,一是为了照明,二是为了告诉进镇的马帮商队,我们铺子还在做生意,可以随时来打扰。”
两人正说着,背后传来了几声吆喝:“卖糖葫芦,卖糖葫芦!”
听到声音,顾熙月好奇回头,果然看见身后不远处,有一个货郎担着担子,行走在人群中,时不时的吆喝。货郎的担子里插满了红彤彤的糖葫芦,一颗颗山楂串成一串,外面裹了一层亮晶晶的糖衣,圆润饱满,极为诱人,顾熙月不由的咽了口水。
赤赢笑了笑,松开她的手,大步向前,朝着那个货郎走过去。
顾熙月紧跟其后,急忙追了几步,却没想到正好有一股人流挤了过来,瞬间就把她和赤赢隔开。顾熙月长得十分娇小,在人来人往的街上里被挡在人群里,视线被遮挡的严严实实,等她好不容易挤出人群,再一转头,竟然找不见赤赢了。站在陌生街道上的顾熙月愣在原地,心下顿时就慌了,不安的朝着四周东张西望,希望马上就可以看见赤赢。可是,街道上的人太多了,她左瞧右瞧,找来找去,愣是找不见赤赢的身影,急的她眼泪都开始在眼眶打转。
“熙月!”忽然,身后有人喊她。
她的猛地转身回头,终于看见了赤赢,他的手里还拎着两串糖葫芦。
看见赤赢的那一刹那,顾熙月想都没想,直接朝着赤赢就扑了过去。
赤赢见她扑了过来,将两串糖葫芦放到一只手里,腾出一只空手,接住了顾熙月,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扶稳,问她:“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顾熙月抱着他的腰,不肯撒手,声音闷闷的:“我以为找不到你了!”
“怎么会,我不就是在你面前吗?”
“嗯,我一时没找到你,吓坏了,害怕我永远也找不到你了。”
刚刚的那一瞬间,她真的产生了被赤赢抛弃的想法,她甚至都开始胡思乱想,赤赢是不是故意把她扔在这里,故意不要她了。
赤赢听她这么一说,扣着她的手又紧了几分,出声安稳她道:“我就在你身后两步远的地方,一直看着你呢。”
顾熙月把头埋进他怀里,不想抬头。她觉得自己变得尤为依赖赤赢,曾经她都敢一个人在草原上过夜,现在赤赢只离开他一小会儿,她竟然就产生了强大的不安。这……都有些不像她了。可是,她还是忍不住问:“赤赢,要是我找不到你了,该怎么办?”
赤赢一本正经,十分认真的回答她:“留在原地,我会来找你。”
“你一定会来找我吗?”
“对,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你只要留在原地,乖乖的等着我。”
顾熙月破涕为笑,仰起头,朝着赤赢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嗯,一言为定,如果我们走失,你一定要来找我!”
“嗯,一言为定!我一定会去找你。你是我的心肝,我不去找你,自己也活不下去。”
把顾熙月哄笑了之后,赤赢把手里的两串糖葫芦都递给了她。
顾熙月把其中一串递到他的嘴边,说:“你也吃!”
赤赢摇头:“两串都是给你买的,小姑娘家的东西,我不爱吃。”
顾熙月也不客气,左手一串,右手一串,左右开弓开始品尝。
赤赢微微侧头,就见她红润的唇裹过糖葫芦的糖衣,贝齿拦腰咬下一颗山楂。酸甜的山楂入口,她的唇角翘起,露出了甜蜜的笑容。
看了一会儿,赤赢不干了,低声道:“我也想吃。”
顾熙月犹豫了一会儿,把其中一串剩的多的递给他,不好意思的道:“我两串全都咬了,你可别嫌弃。”
不过,出乎顾熙月意料之外,赤赢并没有接顾熙月手里的糖葫芦,而是长臂一伸,直接把她整个人抱了过去,低下头,直接吻上了她的唇,细细品尝她的味道。
很久之后,赤赢放开了红着脸的顾熙月,意犹未尽道:“糖葫芦很好吃。”
这下,顾熙月彻底的不想抬头了。
最后,两串糖葫芦还是赤赢跟着顾熙月一起分享了。
吃完糖葫芦之后,两个人又在街道上逛了一小会儿,最后手牵着手,一起回到客栈。
朗吉他们早就回来,已经歇下,赤赢便没有再去打扰朗吉,拉着顾熙月上了楼,直接回到了房间。
到了房里,赤赢先帮顾熙月要了洗澡水,让累了一天的她舒舒服服的洗了一个热水澡。顾熙月洗完之后,赤赢也懒得再叫水,就着剩下的水直接洗了下来。
顾熙月用帕子绞干自己的头发后,躺在床上等赤赢等的无聊,忽然想起今天白天在书肆挑选的那两本话本,于是跳下床翻了出来,捧着话本回到床上,津津有味的翻看了起来。
赤赢从屏障后面出来时,就看见顾熙月趴在床上,眼睛盯着话本,神情专注,时不时的皱皱眉,甚至连他走出来时,她都没有转过头来看他一眼。
赤赢无奈的摇了摇头,笑着爬上床,问她:“看的这么聚精会神,话本上故事真就这般有意思?”
顾熙月摇头,愁眉苦脸的看向赤赢,语气有些无奈,叹道:“这话本上,全都是夷字,有许多字我都不认识,完全看不懂它在讲什么。”她一边说,一边把翻看了好几页的话本塞进赤赢手里,满脸委屈,好像根本不相信自己竟然在西梁国成了一个大字不识的文盲。
赤赢哈哈大笑,又看见她委屈的表情,立即收敛了笑,强憋着笑意,说:“过来,我读给你听!”
他把大迎枕放在床头,整个人倚在枕上,单手将顾熙月拉进怀里,让她枕着他的肩膀倚在他的怀里,他的长臂环过她的身体,把那话本拿了过来,翻开后从第一页,用汉话一页一页的给她讲。
故事很是无聊,更是老套,有权有势的大家闺秀爱上了一个穷书生,并在丫鬟的帮助下,与穷书生在花墙里外私会,后来大家闺秀不顾家族反对,一心要跟穷书生私奔,最后竟然真的跟穷书生私奔了,而且还终成眷属了。
顾熙月觉得这个话本故事写的既不吸引人,也不合情理。真正的大家闺秀,怎么可能有机会见到外男?她叹道:“从前母亲说看杂书不好,如今看来,竟是十分的有道理。这些书上描绘的情景,根本不会在镇真正的大家闺秀中出现。若是每个大家闺秀都能随随便便见了外男,岂不是乱了套了?”
赤赢却闷笑了一声,表示不同意顾熙月的看法。
顾熙月不服,反问他:“我难道有说错吗?”她知道赤赢根本就没有到过东擎,更不可能知道东擎姑娘平日里的生活。若是真相信了这话本中的胡言乱语,可是要坏了她名声的。
赤赢道:“这话本里也不全然都是假的。”
“你来说说,哪里是真的?”被他这么一说,顾熙月倒是来了好奇,急切让他往下说。
赤赢把话本拎了过来,翻到了一夜,指着上面的字给顾熙月看:“这里写到,书生见那姑娘娇羞一笑,顿时心生涟漪,像是无数蚂蚁爬进了他的心窝,又痒又甜……”他念着念着,忽然道:“熙月,你也给我来个娇羞一笑吧……”
顾熙月窝在他的怀里,躺的极为舒服,本来还等着他要讲些别的道理,没想到,竟然给她来了这么一句。
她顿时吓得说不出话来,直勾勾的盯着赤赢漆黑的眼眸,那里面透着浓烈的情绪,是她最熟悉的一种。
他……想要她。
赤赢扔掉话本,一把将怀里的姑娘抱过来,压在身丨下,声音软糯轻柔:“熙月,你这娇羞一笑,让我的心顿时如爬了无数蚂蚁一般,痒痒的……”
顾熙月被他这话弄得,哭也不是,笑也不是,不自觉的便露出一抹娇羞的小模样,正中了赤赢下怀。
于是,赤赢便也不顾她的劳累,狠狠地折腾了她一次。之后,又趴在她的身上,贴着她的耳边,小声道:“我真是爱惨了你这幅脸红娇羞的样子,实在是太勾人了。”
发现赤赢还有心思,顾熙月吓坏了,连连摇头,说自己不要了。
赤赢当然也不舍得再折腾她,这十多天,一直在路上行走,她已经累坏了,如果不是她刚才的样子太勾人,他根本是不舍得折腾她的。不过,不折腾,并不代表一点福利都没有。吃不到嘴里,至少还可以还可以给手一些福利。
顾熙月被赤赢抱在怀里,他虽然没有做什么,但是藏在被子下的大掌根本不老实,时不时的在她身上行走点火。
忍了好一会儿,顾熙月实在是睡不着,忍不住出声:“赤赢,别闹了。”
赤赢却若无其事,跟没事人一般,答道:“你睡你的,我就是摸摸。”
顾熙月:“……”
既然他不让她睡,她索性坐了起来,直接朝着赤赢扑了过去,一次性把他喂饱了。
所谓半夜不睡觉,后果很严重,赤赢直接睡过了头,被朗吉亲自叫了起来。
赤赢本来昨晚并没有要对顾熙月再做什么,就是故意使坏逗逗她,谁知道她自己扑了过来,他一个没忍住,就来了个纵.欲过度。
顾熙月也累,不过她没有什么事做,可以躺在床上继续倒头大睡。赤赢临出门前,跑到床边又骚扰了她一番,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顾熙月补觉,睡了个天翻地覆,直到午饭时,才慢悠悠的起床洗漱。她对赤赢送给她的那个西洋镜爱不释手,看着镜子里清晰映出的自己,肤白貌美,天生丽质,十分的满意。
赤赢是下午才回来的,他这次回来,又没有空手。
顾熙月好奇问他:“你又带回来什么好东西了?”
赤赢笑道:“你先闭眼睛。”
顾熙月听话,十分乖顺的闭了眼睛。
赤赢把藏在身后的东西拿了出来,撩起顾熙月的长发,把那东西挂在了她的脖子上。
闭着眼睛的顾熙月只觉得胸前一凉,一块冰凉的东西贴在了她的胸口。睁开眼睛,伸手一摸,摸到了一块手感滑润的玉石挂在她的脖子上。
赤赢望着她,表情满意:“蓝宝石,你的肤色带着,果然漂亮。”
顾熙月摸着脖子上的宝石项链,问他:“你为何又送我东西?”
“昨天就定的蓝宝石,店家连夜镶嵌的链子,你喜欢吗?”
顾熙月感动不已,极力点头:“喜欢,喜欢极了。”
在镇子上过了五天,朗吉和赤赢选的货物都备齐之后,商队一行人准备回返。如果路途顺利,他们能在沃西成亲之前赶回家。
这一趟,顾熙月是赚了个盆满钵满,得了好多稀有的玩意。其中,最让她喜爱的两样,一件就是那个能把人照的十分清晰的西洋镜,另一个就是脖子上带着的这条蓝宝石项链。当然,她还把那块据说值百两黄金的石头随身携带,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弄丢了。
返程的路上十分顺利,和来时的路有些不同,因为走了三天之后,顾熙月看见了一条大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