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么一翻身,俺妹子立马就感觉到了。
因为她手里正拽着根树杈子,带钩儿的那一头,正好钩在我的棉裤裤腰上。
“哥,你醒了?”
白玲转过身,快走了两步来到我面前,蹲下说道。
我爬了起来,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而后就赶紧追问,在我昏迷之后,到底都发生了啥,她有没有再遇到耿金喜。
说实话,我现在是相当懵圈的。
按理说,以我那时的道行,应该早被压死才对,为啥现在还活蹦乱跳的呢?
不仅如此,我还感觉到,腰不酸了、腿不疼了,身子里凭空多出了很多力气。
只是四主窍内空落落的,感应不到丁点儿道行的迹象。
我更加担心的是,我和俺妹子两个,是咋离开那儿的。
我推测,等时辰过后,最终之地就会消失,我和白玲应该再次出现在耿金喜面前。
以耿金喜的狠辣劲儿,他绝不会轻饶了俺俩。
要是那样的话,俺妹子可就危险了。
白玲没急着回答我,她托着我的脑瓜子,怔怔瞅了半天,而后轻轻把我抱在怀里。
等她松开手时,我发现俺妹子哭了。
她的左眼角上,挂着一滴眼泪!
我知道,白玲很少对外表达情绪;她能淌出眼泪来,那就说明她相当的担心我。
她还担惊受怕的跟着我,在神秘通道里遭了那老些罪。
这么一想,我就觉得可对不起俺妹子了。
我站起身来,心疼的抹掉那滴眼泪,而后我拉起她的小手。
我说玲子听话,乖,咱不哭;你先跟哥说说,是不是让耿金喜给欺负了?要真是那样,哥豁出命去,也要嫩死他。
白玲摇了摇头,一边跟我手牵手的往家走,一边说道,在进入最终之地后,俺俩就再没跟耿金喜照过面。
白玲慢慢解释说,当我昏迷过后,最终之地里出现了三项异常。
第一,白玲看到,我的身子被灰蒙蒙的气息包裹起来。
这股气息很怪异,弥散的速度极快,只是眨眼间,就如同棉被一样、把我裹在了里面。
白玲说,这气息正是从我雾珠里散发出来的。
刚一出现时,还隐约的从气息里传出古怪的音节。
那音节不像是活人发出的音节,很复杂,分成不同的节拍交错在一起。
冷不丁听到那声音,白玲就觉得很害怕,甚至比见到大甸子的阴鬼,还要惧怕。
好在,那些音节只持续了一小会儿。
等到气息遍布我全身时,那声响就没了。
这事儿倒是相当古怪了,我都无从问起,只好闭上嘴巴,听白玲接着讲下去。
第二,那里下了一场雨。
有无数的雨滴,反复的穿过我和白玲的身子,持续很长时间后,才彻底消失。
当我听到这儿时,我顿时愣了楞,心说下雨?
难道说,这跟最开始出现的大水珠有关联?
不过就算这样,那也不应该是下雨那么夸张啊!
我低头在身上瞅了瞅,也没发现被水打湿的迹象,倒是奇了怪了。
第三,王寡妇的阴魄冒出来了。
最开始时,她在反复的念叨那几句半截话。
阴阳威压出现后,她就闭了嘴巴不再吭声。
等最终之地的所有异相统统消失后,王寡妇才有所行动。
她先朝着我指了指,又指了指她身后的那堵墙。
王寡妇把这个动作,反复做了好几遍,这才一纵身,从那堵墙钻了出去。
俺妹子相当的聪明,立马联想到,这好像是一条出路。
于是她拽着我的手,试着去触碰那堵墙。
怪事儿发生了!
那墙壁看似真真切切的存在,可实际上,白玲的小手摸在上面时,啥都感觉不到。
她就这么稀里糊涂,硬拉着我从墙面穿了出来。
刚一出现,就发现竟然来到了四道荒沟煤矿附近。
“等等!玲子,你说穿过那堵墙,就直接来到了这儿?”我忍不住插话问道。
“是呀,怎么了?”白玲歪着脖子问道。
我心说这可就奇怪了,四道荒沟煤矿和头道荒沟之间,可是隔着老远的距离。
这咋突然之间,就换了地界?
还有,那堵墙到底是啥来头?为啥能穿的过去呢?
“对了,那堵墙有没有啥不一样的地方?”我冷不丁想起了这茬问道。
白玲说,就是墙上的图案不太一样。
那上面,骤然出现了大大小小、无数个圆圈。
那些圆圈像是活物似的,能一圈圈自行扩大、荡漾。
等外围的圆圈消失后,里面就会再生成一些新的小圆圈,不断地重复扩散着。
我的心咯噔一下子,心说咋就这么巧?竟然又遇到了这样的图案?
花淑芬一直都能梦到这种图案,在杀死泽杰的当天,我也遇到过这种图案。
今儿个,这些圆圈图案竟然再次出现。
这里面有啥说道?是在暗示着啥?
“玲子,那王寡妇呢?她穿出去之后,有没有钻到我这里?”
闷头寻思一会儿,我就指了指脖子上的玉坠子问道。
自打王寡妇头七夜后,她的魂魄就始终待在这个玉坠子里。
她也成天不出来,就猫在玉坠子里面,也不知道她在干啥。
长时间不见面,我都快把王寡妇给忘了。
我估摸着,这兴许是王寡妇感应到外面耿金喜危险,所以才显出身形来,给俺们指条明路。
“没有啊!等咱俩出来后,她就没影了。”白玲说道。
我一愣,心说这啥玩意儿?钻堵墙,还能把王寡妇钻丢了咋滴?
不对,王寡妇铁定不会胡乱跑,这玉坠子对她有相当重要的作用,她绝不会轻易离开。
我寻思着,也兴许是白玲那会儿光顾着忙活我,于是就没注意到王寡妇的动向。
说话这会工夫,我还注意到,白玲的手里,正拎着那顶草帽。
本来在阴阳威压出现时,我就把它撇了,没想到白玲顺手捡了回来。
我在白玲的小脑袋上扑楞扑楞,把落在上面的雪片子扒拉干净,而后拿起草帽、给白玲戴上了。
“玲子,你咋还把这草帽拿出来了?”我问道。
白玲说,之前在那大屋子里唠嗑时,就听到马松说过,能在最终之地出现的,都是很珍贵的宝物。
虽然暂时没弄明白,这草帽有啥用,不过白玲想了想,觉得这玩意儿贼拉轻,也不占分量,于是在硬拽我离开时,就顺手拿着了。
我夸赞白玲两句,说她真懂事、都知道过日子了。
我有一句、没一句的跟白玲唠着嗑,心里却始终浮现出一张脸孔。
那张脸孔上,数十颗大麻子,像是苍蝇粑粑一样,占据了整张脸蛋子。
这人正是耿金喜!
我在心里下定了主意,往后,我可不是坑他那么简单了。
我要——嫩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