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基双眼含恨瞪着萧皇后,对宗真说道,“父汗有所不知,有些歹人眼睛里容不得沙子,将二皇弟一家里外十几口用大火烧成了灰烬。”
耶律宗真纵横帝王之家五十年余载,什么深宫谍影的事情没见过,没听过?自然领能略到太子话中的含义。
宗真顿感身心无力,靠倒在椅背上。
他在外面对阵厮杀劳苦奔波,家里的人不但不团结,反而起了内讧。
更让宗真想不到的是,一向以德服人的皇后居然能干出这种极端的事情,与她平时的做为相差甚远,变得这般狠心歹毒不留余地,她的贤良淑德,母仪天下,去了哪里?
宗真没有了隐瞒的心情,疲惫的对着萧皇后说了一句,“挞里,有些事情,太过分了。”
然后也没顾得上与群臣商议什么,缓缓挪动脚步,无力的向外走去。
萧皇后黯然失神,她是怎么了?这一年来不仅变得毛毛糙糙,心眼儿越来越小,以前都可以面对仇恨之人笑之,乐之,而现在竟然被一名小小的贱女,逼得失了国母应有的大度与气魄。
就连用尽后半生来扶持的皇儿也与她成了对立的角色,让她无法接受。
难道真的是她老了?是她糊涂了?
萧皇后默默的摇了摇头,没有心情再顾及群臣诧异的眼光,虚顿的离开。
然而就在第三日,二皇子二皇妃、小音、多宝、阿辰几人,竟然活生生的走进了临潢府,满面的污垢,浑身的黏灰显得狼狈至极。
当他们恭敬的对着宗真行礼时,宗真激动的红了眼眶,“我的孩子,父汗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
宝信奴含着泪水抱住宗真的大腿,“父汗,孩儿也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不过幸好的是,多宝曾在后院给他修建了一个地室,才能令我们幸免于难,能够再次见到父汗,孩儿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高兴的话,父汗,父汗~”
多宝也跑上前来依偎在宗真的身边,大声哭泣,“父汗,父汗~”
宗真老泪纵横,拍抚着两个失而复得的孩子,“只要你们活着就好,就好。”
洪基急急奔入殿内,看见站在殿中的阿里恨不得立刻紧紧抱在怀里,但是这么多人都在此,就算不顾及宝信奴,也还是要估计父汗的。
于是洪基放缓脚步走到宗真面前,眼角余光瞄视着阿里,将宝信奴和多宝劝慰了一番。
又对着宗真说到,“父汗,二皇弟的府邸已经尽毁,重建也需要些日子,再加上有些人一直没消停过。不如这样,正好我的殿空出了一小半,让他们暂时和我住在一起,也可以多一些照顾和保护。”
“不要,”阿里显得惊恐,即可高声反对,“父汗,我们还是住在北区的毛毡大帐吧,我,我们还是喜欢自由一些的。”
洪基心中犹如被针扎,阿里,你还在怪我?可我不能再看着你被人伤害。
洪基邹了眉头,“父汗,若是让二皇弟他们住在外面,皇儿是怕···”话未说完,意思已经很明了。
宗真微思,点了点头,“奴儿,听说你的妃子双目失明,而且体内还中了毒,若是住在外面父汗确实有些不放心,不如就听太子的!这样父汗也能安心一些。”
宝信奴眯眼看向洪基,意思是,住进去可以,但不许你再打阿里的注意。
洪基点点头,意思是,你放心,我不会的。
“好,那孩儿就听从父汗的意思。”宝信奴同意。
洪基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于是一行人住进了太子殿的南院,洪基命人将房间收拾的干爽舒畅,不管是吃穿用度还是各种摆设,都是一顶一的精致与高档。
洪基对南院的眷顾和爱护,引来太子妃和侧妃的严重妒忌。
尤其是太子妃萧坦思,虽然阿里已经瞎了,也难解她的嫉火,看见阿里的一张脸恨不得撕的希巴烂。
那日回来复命的人说给这个贱人喂了剧毒,定是必死无疑。真不知道这个贱人是怎么逃出来的,现在居然还住进了太子殿,每日晃得人心烦不说,看见太子那副失了魂外加心疼的样子便更是让她记恨。
定要找个机会将这贱人除掉,等着吧!
阿里看不见了任何东西,可依旧眉清目秀娇柔可人,只是每次瞧见这双不再灵动的深邃,洪基免不了还会心疼,内疚。
他答应宝信奴不再打阿里的注意,虽然现在只能看看阿里,他却已满足。
萧坦思在府内散布了谣言,说二皇妃生性淫荡不堪,前些失踪的日子便是在外面寻了野男人,还被野男人弄瞎了眼睛,最后无依无靠才返回了二皇子的身边。
二皇子被虚假现象蒙蔽,相信二皇妃是被人掳走受了伤害,觉得她可怜才又重新对她好。
人言可畏,今日你敢说拾了一两银子,明日就会有传言说你拾了一百两银子,这二皇妃的名声已被扫了地面,丢进了臭水坑。
上京城内,凡是提到二皇妃三个字,都会让人嗅之以鼻,十分厌恶。
宝信奴每天在花园里为阿里梳头,描眉毛,给她递上切好的水果条,给她讲故事。
瞧见的婢女们唏嘘不已,一个瞎子居然还能栓得住二皇子的心,更何况还是一个红杏出过墙的瞎子,她的命怎就那么好?真是让人想不通!
多宝与阿辰出去寻找各种草药,来解阿里身上的毒,阿里叮嘱他们不要走得太远,他们也怕有人再对阿里不利,每次最多隔个七八天就回来。
宝信奴忙的时候,小音就会扶着阿里在院中亭子乘凉,两个女人之间会讲些笑话,逗个乐子,算是惬意的。
这些稍有安宁的惬意,也进不得有些人的眼睛,看到两个女人的笑,就像在听一段讽刺的笑话,让那些人心中吃了苍蝇一般恶心。
一日,小音扶着阿里在凉亭中,说着小时候的趣事,两人笑得‘咯咯’。
萧坦思和侧妃扭着小腰,迈着步子进入了凉亭。
瞧见太子妃那笑里藏刀的模样小音就直打哆嗦,她将阿里的袖子拽了拽。
阿里睁着一双空洞的眼睛,侧耳倾听了片刻,起身说道,“是太子妃姐姐和侧妃姐姐吗?怎么站着?快坐。”
萧坦思与侧妃对看一眼,但萧坦思准备侧身座下之时,脚底一滑向着阿里倾斜去,顺势一扑将阿里铺个倒。
‘砰~’地一声,阿里的后脑与亭内的石柱来了个亲密接触,她咬住下唇,紧紧皱眉。
“二皇妃,你,你怎么样,要紧吗?”小音将阿里扶起。
阿里一张脸因为疼痛扭的变了形,一只手向脑后摸去,碰到痛处,更是让她红了眼眶。
萧坦思轻咳一声,关心的问道,“瞧瞧,都怪我,早不滑晚不滑,偏偏这个时候滑了一跤,真是个倒霉蛋子。不知道二皇妃要不要紧,要么请御医来瞧瞧?”
“是呀,是呀,可别摔坏了脑子,免得传出去,还以为是我姐姐故意的呢,还是请御医瞧瞧!”侧妃也是关心的询问。
阿里扶着后脑,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没什么大碍,只是摔了一下,一会儿就好。”
侧妃上前一步,撇了撇嘴,“哎呦,可别这么说,要是你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被太子知道了,指不定怎么惩罚我们呢,我看还是赶紧传请御医!”
啥子都能听出来侧妃这语气中包含了多少嫉妒与憎恨。
一抹淡紫色的身影潇洒而至,边走边说,“几位皇嫂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二皇嫂是不是想哭?瞧着一张委屈的小脸儿看着就叫人心疼。二皇嫂,可是谁欺负了你?”
来人是四皇子耶律阿琏。
阿里还未开口被萧坦思抢了先,“我说四皇弟,您来的可是正好,刚刚吧,我一不小心滑了一跤,不偏不向正好扑倒二皇妃的身上,将她的后脑撞到。
我们正寻思着给她找个御医瞧瞧,可她愣是不愿意。你说说看,这要是被太子回来知道,肯定会认为我是故意的,到时候我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谁让人家是太子的宝贝呢?咱们可没人家那么值钱,所以得小心着点儿。”她的话尖酸刻薄,还充满着挑衅。
阿里没有言语,黯淡下来。
阿琏笑眯眯的开口,“我的大皇嫂,怎么可能像你说的那样,皇弟知道你定不是故意的,若是太子追问你大可让他来找我,我来证明你的清白。”
萧坦思乐了,“还是四皇弟明事理,就说你是兄弟几个里面最好的一个。”
又抬手指了指凉亭说道,“这个亭子里人一多可就不凉快,有些闷,我还不如回屋子。”
将侧妃的手一牵说道,“各位在这里慢慢乘凉吧,本妃就先回去,四皇弟,告辞。”
说完走了两步,又停下脚步,“哦,我都忘了还有个二皇妃,二皇妃,告辞。”
然后大摇大摆的和侧妃走开,犹如两只斗胜的公鸡,昂首挺胸,气态神闲。
待那两只公鸡走远,阿里扶着石桌坐下,双瞳中泻出泪水,小音拿出丝帕为她擦去。
阿琏坐下叹了气,安慰她,“二皇嫂不必与她计较,她是什么人咱们心里都清楚,别难过。”
阿里挤出一丝微笑,“谢谢你。”
“谢什么,我又没帮上什么忙。”
阿里摇头,“若不是你刚刚那一番话,还不知道她们会与我纠缠多久,所以我才要谢谢你。”
“被二皇嫂看出来了,呵呵,二皇嫂真是蕙质兰心,冰雪聪明。”他的语气似乎十分开心。
阿里阴霉的心情得到缓解,“四皇弟真会开玩笑,若我真的像你说的那般聪明,又怎么会落到今日这般下场,还不如一只蝴蝶来的自由自在。”
阿琏盯着娇柔的面容有些发呆,但一对上那双空洞的眼睛,立刻显得不爽。
虽这个阿里并算不上大美女,但那双眼睛曾经是多么的闪耀,多么的与众不同,身边这些庸脂俗粉根本比不上,如今却如一潭死水,让人望而却步。
“二皇嫂的眼睛,真的,治不好?”
阿里有些丧气,“也许吧,我也不知道!”
“那二皇兄可有想到什么办法?”
阿里摇摇头。
阿琏再次叹气,“二皇嫂,虽我阿琏没什么本事,但我也定会想些办法来帮助你。”
他说的是实话,心中也是这么想,因为他也渴望着能够再次看到她那双盈盈闪烁,超凡脱俗的眼睛。
“谢谢”阿里感激。
晚上宝信奴才回来,阿里没有让人点灯,她刚刚洗过的澡,身上散发出淡淡的清香,一个人在黑漆漆的屋子里发呆。
宝信奴走过去将她小手拉住,“白日的事情我已听说,还疼吗?”
“早就不疼,没事,今日怎么样?事情还顺利吗?”
宝信奴没有回答,将她抱起,绕过屏风来到床边,轻柔的将她放在床上,盖好薄毯,额头上轻酌,“早点睡吧,明日还要应付那个女魔头!”
“嗯”。
自从住进了太子殿,每日她都会坐在窗边的长凳上,等着他回来将她抱上床,然后在额头轻酌,她便缓缓入睡。
她坐在长凳上让他抱,是为了给窗外那些喜欢偷窥的人看,但是屏风之后的事情别人怎么能偷窥到?
他在她额头上轻酌,她却从来没有反对过。她问自己,已经习惯他的这些行为了吗?
阿里猛烈地摇摇脑袋,跟他就不是一路人,只是合作关系。
睡在地下的人细声说道,“别摇了,再摇就要把脖子摇掉了。就算你不想喜欢我,可心里已经喜欢上,别不承认。”
阿里长大了嘴,他怎么会知道我的想法?
“不用奇怪,因为我每天都会猜一猜你的想法。”宝信奴显得得意。
阿里顿然倒在床上,不再做任何表情,紧紧闭着眼睛。
没想到宝信奴再次开了口,“眼睛闭的太紧可是会睡不着。”
一个飞枕砸过去,被某人迅速接住,“若是你不想要以后就别枕,平躺着睡也挺舒服。”
薄毯扔过去。
某人更是笑得开心。
直至深夜,某女好不容易将脑中的障碍物抛开,进入了梦乡。
某人敢轻轻起身,将薄毯为她盖上,他心中生出一种感想,其实这样的日子也很好。
次日皇族家宴,各位皇子携着妃子进军五銮殿。
皇子们个个器宇不凡,昂首挺胸。
妃子们人人花枝招展,锦衣玉带,甚至还有人让婢女带上镜子,走几步就照一照,那个一丝不苟呀,比当初与皇子大婚的时候还要小心翼翼,生怕被人比了下去。
萧皇后这几日意识到自己的过失,为了重新赢回宗真的心,对这次家宴甚下功夫,想以此来重拾在可汗心中的地位。
五銮殿的婢女今日清一色换上了暖色轻裙,院中道路两旁被淡粉色的丁香花和凤仙花,及淡蓝色的蝴蝶兰和八仙花点缀,路中间铺着小金花边的地毯,屋檐上交挂柔美的轻纱,一阵风吹过,轻纱随风轻舞,十分飘逸。
放眼望去,今日的五銮殿婉婉温馨,仙易飘饶,当脚步踏进来的那一刻,彷如进到了世外桃园,即使心中有再多的不舒坦和不情愿,也会变得悠闲惬意,怡然自得。
众人早已到齐,坐在位子上款款而谈,闲话家常。
二皇子牵着二皇妃的手姗姗来迟,一个挺拔俊美,一个娇柔清丽,十分般配,只可惜那张清丽的小脸儿上,却有着一副空洞的双目,显得有些煞了风景。
二皇妃身后不远处,多宝像跟班儿一样慢慢的跟随,害怕二皇妃会摔倒,小多宝随时保持着接住的姿势,有些滑稽,但也可爱。
二皇子不停的为二皇妃说着道路,声音缓慢轻柔,豪不着急,二皇妃也是慢慢踱步,缓缓前行。
两人脸上都带着微笑,犹豫一对谈情说爱,游山玩水的热恋男女,让人十分羡慕。
整个临潢府众人尽皆知,二皇子每日会亲自为二皇妃梳头洗面,上装裹衣。
二皇妃今日的装扮清雅不失大方,一头青丝盘的错落有致十分精美,定是二皇子为她綰的发。
几名妃子撇嘴,真不知道这个贱女到底有什么好,都瞎了还这么让二皇子疼爱,定是烧了十几辈子的高香才积到的福气。
三人穿过长廊,越过小桥,步过石子路,终于踏上通往五銮殿的地毯。
殿中的众人原本三三两两聊得不亦乐乎,互相恭维夸赞十分投缘,随着三人的到来大家停止了交谈,将注意力集中到这对夫妻身上。
但更多人透漏出不屑,一个不是很得宠的皇子,一个是只剩半条命的妃子,蹦跶得再高还能上了天?指不定以后还要有多少人会落井下石!就等着看好戏吧!
三人来到可汗与萧皇后的座下行了礼,二皇子对萧皇后的态度虽带着一丝清冷,今日毕竟是家宴,所以也不失恭敬。
宗真为三人赐了座。
早晨为了避免太子会与二皇子及那个贱女同行,萧坦思以应该及早到场,为父汗母后分忧为由,将太子提前拉了来。
此时从阿里出现开始,洪基的视线就没有从她身上离开过,一副望眼欲穿的模样,连傻子都能看出来他的心思。
萧坦思暗想,我好歹也是未来的国母,太子竟然不顾及我的感受,怎能让我在家宴上被一个贱女比了下去?
萧坦思的心中冒起了火,恨得攥紧了拳头,侧妃将她的衣袖拉了拉,对她摇摇头,萧坦思憋住火气,低下头去,再抬起已是一副笑脸。
既然是家宴,就不存在那些朝堂上的礼节,宗真便是一位普通的父亲,萧皇后也是一位平凡的母亲,二人慈眉善目,对旧事不提。
尤其是宗真,自从这次贺兰山之战以后,不知是因为战败的原因,还是因为对二皇子失而复得的原因,他心中更希望家庭和睦,平平安安,就连看待二皇子的眼神也多了以前从未有过的在乎与疼爱。
做为一家之长,宗真发话,“皇儿们,今日是咱们耶律家的家宴,父汗希望今日咱们一家人能抛去一切恩怨,像寻常百姓家那样自在随意,咱们都是一家人。”
萧皇后与宗真对视,微笑说道,“今日咱们不要像以前那样搞什么虚礼,只要一家人开开心心吃顿饭就好,母后以前也有不对的地方,还望皇儿们不要计较。”
萧皇后的这些话是冲着二皇子说的,二皇子回一微笑没有言语。
宗真赞同的对着萧皇后点了点头。
萧坦思抢先一步,“父汗,母后,我们今日都听您二老的,您们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
这语气乖巧的,简直就是绝世难得的好儿媳。还用上了‘二老’一词,多亲切,多贴心!
萧皇后欣慰,“话是不错,可不要光听你们父汗与我的话,只要你们开心,我与你们父汗就会开心,做父母的还不都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生活的快乐。”
一席话母爱十足,温柔敦厚,众皇子们连连点头,纷纷投去敬爱的目光,当然宝信奴也是故作敬仰的瞟了一眼。
宗真十分认同萧皇后的话,感慨的将萧皇后的玉手握住,完全不顾及皇子皇妃们惊异羡慕的眼光。
萧皇后心中一暖,眼中闪出盈盈星光,瞧了瞧被捂住的手,抬眼向宗真望去,两人仿佛不是什么可汗皇后,更没有什么尊贵的身份,只是一对儿普通的恩爱夫妻。
耶律一家人今日破了例,首次围在一张硕大的长桌上共进午餐。
宗真与萧皇后坐在主位,一侧是太子、太子妃、侧妃,二皇子、二皇妃、五皇子多宝。另一侧则是三皇子、四皇子及他们众多的妃子。
小音虽已经做了二皇子的女人,却没有封妃只是一名妾室,没有参加皇家宴席的资格,除非以一名婢女的身份前来伺候,但二皇子今日并不想让小音伺候。
餐桌上有一对让人羡慕的夫妻,可汗与萧皇后。
两人省去了婢女的伺候,盘中食物互相夹来夹去,经历过风风雨雨之后,这对儿夫妻已经谁也离不得谁。
另一对儿让人嫉妒的男女,是二皇子与二皇妃。
二皇妃由于双目失明,婢女布上的食物无法夹住,二皇子免了婢女将食物放在食盘中的这一步,将饭菜亲自喂给二皇妃。
二皇子实在体贴入微,有米粒粘在二皇妃的脸上,他就轻柔的拿掉,有菜汁滴在二皇妃嘴角,他便取出丝帕为之摸去。
一顿饭下来,二皇妃是绝对吃饱,可二皇子到是没吃过几口,却依然跟吃饱了似的,笑盈盈的对着那个瞎子笑。
萧坦思瞧见二皇子为二皇妃擦嘴的时候,太子的手也跟着抖了抖,好像恨不得为二皇妃擦嘴的那个人是他。
一双原本笑眯眯的杏眼附上了冰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饭后众皇子吟诗作对,比拼棋艺,妃子们三五成群,闲话家常,互相透漏着别人不知道的深宫密事,完全是天生的绯闻传递员。
宗真与萧皇后坐在凉亭下棋,他们很久没有这么惬意自在,今日心情十分的坦然愉悦。
宗真的棋艺堪称宗师,萧皇后的棋艺也可以称的上是鼻祖,两人棋逢对手。
以前二人比拼时都互不谦让,不肯认输。今日亦是,几场下来除了合,便是合。但今日大有拼出胜负之意,全神贯注,兴致不减。
太子与二皇子似乎也冰释前嫌,一起吟诗词,虽二皇子的诗词句句听起来带着冷意,太子也不在乎,依旧笑面相迎。
三皇子和四皇子来了兴致,居然比起了剑术,引得众妃子们激潮澎湃,连连叫好。
多宝陪着阿里坐在小池边的树下,吹着微风,拿了把小扇子不停为阿里闪着。
阿里叫他不要扇,怕把他累着。多宝非说天气太热,不多扇点风她会闷坏的。
阿里无奈的笑笑,随他。
萧坦思原本与侧妃在听太子吟诗,瞧见阿里似乎很没意思,于是与侧妃对看一眼,聘婷袅袅的向阿里走去。
多宝瞧着萧坦思越来越近,便趴在阿里的耳朵边说了句什么,阿里听后微的摇了摇头。
萧坦思信步走来,客气的说道,“二皇妃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不去和姐们聊聊天儿?不觉得这儿闷?”
阿里平静的说道,“太子妃此言差矣,不是还有咱们的五皇弟在这里,我怎么会闷?”
萧坦思瞟了一眼,“哦,我的意思没有表达对,我是说,就一个女人在这里很无聊,五皇弟虽然能陪着你,可又跟你能说些什么话儿呢?不如咱们到那边去,和大家一起天聊才有意思!”
多宝瞪了一眼,他现在是最不受宠的皇子,就算说了,别人也只能当做是放屁,索性闭口不言。
“不必了,多谢太子妃的美意,我觉得在这里就挺好的,至少,清净。”
“你~”,萧坦思用手将阿里一指,缓了情绪,又说道,“算了,真是狗咬路洞宾不识好人心,你乐意一个人在这儿呆着就呆着吧!本妃也懒得管!
不过话又说回来,今日二皇子在人前可是对你温柔至极呀,你要是真过去了,免不了遭姐姐妹妹们的冷嘲热讽,坐在这里确实清净的很呢!”
阿里心中冷笑,你要将我拉过去,不就是想让那些人对我冷嘲热讽么?这会儿到是好心?
萧坦思一声冷哼,抬腿就走。
“等一下。”阿里轻呼。
------题外话------
阿里要干什么?亲们猜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