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们不知道,在这里,自己的大帐自己能不能吃到,要看在房间的地位,一切吃穿用的不管是谁开的,都归排头统一调配,高兴了,伺候好了,也可能赏一点给下面,一般的时候,下面的人就只有看的份!
还有就是,有钱不开大帐也不行,天天挨打是少不了的,开了大帐,开的多的,可能会少干一点活,安排劳役的时候就会适当照顾。大账上没钱的所谓“三无”人员就惨了,在房间永远是最底层的,时间长了也没用,就一直要干最胀最累的劳役。
所以,一些新户头为了在房间里面稍微过得好一点,就想方设法通知家里给存大帐,在监狱,这种现象尤为严重,我们以后再说。
吃完晚饭就是自由的活动时间,可是今天晚上却不行了。新户头入监的第一个晚上,正是调教他们的时候,按照我事先的分工,大家都忙活起来,我一个人没事干,坐在前面看电视。
孙飞又在干他的龌龊勾当,他这次选了个小的,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一看上去就是个孩子,胆子很小,开始还以为孙飞让他洗*灌肠是监房的规矩呐,直到孙飞把他按在梆部上干了菊花,他才明白,自己成了房间老大的泻火器了。
张伟对那个干法也很讨厌,就跑到我身边来坐下,看看电视里面还是老一套,就对我说:“哎!老大,我今天算是开了眼了,你还真厉害,看不出来,真的,刚来房间的时候,看你在四号位,我一上来你都五号位了哈,可是医院一回来,你就是我们的排头了,我还真是有点意见!”
张伟说的是实话,肯定有意见,凭什么啊,一个刚来两个多月还住了一个月院的新户头,回来就睡一号位,张伟倒还在其次,主要是孙飞,以前宋奇当排头的时候就是三号位,现在宋奇走了,原来的二号位老海也走了,可是他还是三号位,最窝火的应该是孙飞。
我今天这一出手,估计孙飞也就平衡点了。
“你有意见啊?我还有意见呐!我就不明白了,你伟哥什么来头啊?新户头第一天就坐二号位!你知道当时我们几个,吃了你的心都有!嘿嘿!”我故意拿这话题激他,也想探探他的底儿。
“我也不知道啊,可能是因为,我在那边区看守所的时候就是排头吧?”张伟挠挠脑袋一脸无辜地对我说。
“我靠!在外面你还是老大呐!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还要看你以前是个什么东西啊?”我把话题不露痕迹地转到了正题。
其实我并不是真的想帮警长拿下这个张伟,我是对他的生意感兴趣,以前就是带过两次毒,可是真正的贩毒买卖是怎么做的,我还真就一窍不通,正好,闲着也是闲着,就在里面补上这一课。
“老大那是兄弟们看得起,就那么一称呼,关键是人家叫你老大,你就得有个老大的本事,你得让跟着你的这帮弟兄吃香的喝辣的!不然谁脑子进水了,叫你老大?!”张伟又开始兴奋,我也不插话,用眼神鼓励他说下去。
张伟果然打开了话匣子,继续吹开了:“其实现在在外面混,混什么?就一个字:钞票!错了,这是两个字哈!就一个字:钱!这下对了,对,就这个钱才是真的,别的都假的。可是干点什么来钱快呐?”张伟顿了一下,看着我问道。
我小声说:“也是一个字:抢!”
“你就知道抢,你抢吧,抢到里面来了不是?你那是蛮干!那不行,早晚掉脚!”张伟不屑地拍了我的*一下。
我说:“那你到是说啊,到底干点什么啊?”
张伟也凑近了小声说:“白粉,这个最好赚!”
我笑了说:“你不是也赚进来吗?”
张伟正色道:“靠!我可不是因为生意掉脚的啊,我不是给你们讲过了吗,敲诈勒索、强`奸!跟我的生意不搭界,我人进来了,外面的生意照旧!”
我做吃惊状,说:“行啊你,不愧是伟哥!给我讲讲,这个生意怎么个弄法?”
张伟看着我说:“你呀,别问了,等出去吧,出去,哥哥带你玩,到时你就明白了,在里面,说什么都没用,还不知道你能不能出去呐!”
张伟还是很机警,说到实质的东西了,马上就不细说了,由此我对这个张伟开始多加留意了,这不是个一般的只会泡妞的街头流氓,还真是个大哥级的人物!
第二天是个星期天,我们可以晚一点起来,星期天开两顿饭,上午九点和下午四点,不开排头,监房里面自由活动一天,可以洗洗衣服,劳动会发给每个监房一副扑克牌、一副象棋、一副四国大战军旗。
可是这个星期天我们监房和前面的四号监房就没有这个待遇了,因为我们是新收号,得利用这个时间加紧培训新户头。
上午刚刚吃完饭,当班的刘斌就带着劳动从前面过来,劳动手里拿着一包衣物。
“张伟,过来!你家里人给你送衣服了!”刘斌站在铁栏杆外面说道。
张伟笑呵呵地跑到前面蹲下,劳动开始一件一件的从铁杆的空隙往里面塞衣裤,是几件秋衣秋裤,正好现在穿。最后,劳动还从口袋里面掏出一本字典,对张伟说:“本来带字的东西是不许送来的,刘管教高抬贵手,说字典没事,可以给你们在里面学习用用,还不谢谢刘管教?!”
张伟接过字典,对刘管教鞠了一躬,说道:“刘管教的大恩大德我张伟这辈子都忘不了!”
刘斌笑了,说道:“你小子就别说空话了,你给我把新户头训练好就行了!”
张伟说:“这个你放心,我们一定完成刘管教交办的劳役!”
刘斌满意地离开了,张伟把脸贴到铁杠上,直到看不见了刘斌和劳动才把脸扭转过来,对我神秘地一笑。
小黄过来,说道:“张哥,要不要帮你把衣服放上面去?”
“先不要,那个,你们先到后面接着练!挂毛巾、洗梆部都先好好练练啊!”张伟一把把几件衣服抱到怀里。
孙飞呵呵笑了,说:“老婆给送来的吧?温暖啊!”
“去去!温暖个头!我的老婆,我的老婆还不知道在哪个狗肚子里转筋呐!”张伟抱着衣服挨着我坐下来。
孙飞看他一眼,“切!”了一声,对两个新户头叫道:“看、看,看什么看!你们两个给我背监规,今儿个谁不背下来,就他妈的吃生活!”
我看看孙飞,又看看张伟,张伟说:“甭理丫的,发神经!来,帮我看看,这里面有秘密!”
我四下看看,都在忙活几个新户头,没人再敢朝这边看,
张伟开始一件一件衣服仔细翻摸,摸了半天,什么都没有,张伟有些泄气。我在一边看着,说:“找什么啊,你,这送进来的东西,你也不是不知道,他们管教都翻个臭够了!早就检查了,有什么违禁品能进得了这监房吗?”
张伟说:“你不懂的,他们检查谁都知道,可是应该有东西啊,一定是我没找到,帮我看看字典,里面有没有夹什么字条?”
我拿过那本字典,一阵翻弄,这就是一本普通的新华字典,还是新的,里面哪有什么字条?“怎么可能?有字条也进不来呀!”我把字典丢到一边。
张伟还在徒劳地翻弄着那几件秋衣秋裤,我抬眼看着后面,姜宇在领着两个不识字的文盲在一句一句地教他们读监规,小黄在教一个新户头叠挂毛巾,这个挂毛巾在看守所是有讲究的,每人一条毛巾,每天只能早上用一次,然后要统一叠成领带形状,在一个木板条上钉着一排木楔,每条毛巾都要规规矩矩整齐化一地呈领带状挂好,这个还真不是一天两天能学会的。
阿力在教高亮洗刷梆部,没办法,他和我单挑输了,当时讲好的,他输了梆部归他。
孙飞又躲到被垛的后面去了,肯定是正搂着那孩子寻开心呐。
突然,张伟很紧张地用胳膊肘顶了下我,我回头一看,张伟终于在一条秋裤的里面发现了字迹!
是一串数字,用圆珠笔写在裤腿里面的裤缝折叠的缝隙处,非常隐秘,不注意找根本看不到,看到了也不会太当回事,就是一串阿拉伯数字,也看不出来什么意思。
张伟却很兴奋,问我:“老大!密电码你的明白?我才反应过来,为什么要给我送进来一本字典!这字典就是解码本呀!”
我被他弄得一头雾水,什么乱七八糟的?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张伟看我一脸的疑惑,对我说:“得了,我先解码,等下再和你解释!”说完躲到一边,抱着那本字典翻弄起来。
我满脑袋糨糊,知道肯定有猫腻,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管它呐,张伟已经对我不设防了,等下他自己肯定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