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最终还是和四个散修分开走了,哪怕后来对方着实不要脸的,想要将其中一个的死扣到晏思源的身上。

是的,如果不是阴阳门的修士要杀晏思源时,他们受了连累,那个人并不会死在阴阳门的手里。听起来很有道理,但南筠当即就笑场了,“就我所知,思源本就先救了你们一命,然后大家才一起走的。这时候你们本就欠他一条命,但之后组队时你们做了什么?”

“非但不知恩图报,竟连组队一起时该担的责任,该出的力气都一起赖掉,反而一路上都是思源在打杀妖兽,排除危险。”

要真说,还当真不欠这些散修什么。

更何况若当初不是这些人硬要一起走,哪里有后来的连累不连累。

四个散修哪里能不知道这些道理,只不过他们已经见识到了此次秘境的危险,自觉实力不足,更想背靠大树而以。既然晏思源给他们扒上了,此时就算纪凌云等人来了,想甩掉他们也没那么容易。

为了活着,这些散修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哪怕话说到这里,他们也不打算轻易离开。总归剑宗素来声名良好,可没有欺负散修,无缘无故动手杀人的爱好。

直到南筠说:“我要是你们,这时候就不会想着要什么好处,而是想想,亲眼目睹了这件事情,该怎么活下去。”

那四人看他一眼,显然并不信这威胁。

这话要是纪凌云说出来还有些份量,但南筠嘛……一个跟他们一样受庇护的,这时候赶他们走?

别说笑了。

而且留着他们多少是个人证,只要不傻,就没必要弄死。

“哈哈哈哈。”就听那边贝贝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瞧着南筠的嘴型,有样学样的说道:“真傻,真傻,真是傻透了。五大宗门怎么会把袭击他宗弟子的事情摆到明面上来,这事儿压根就不会有人追究。而且这种事情,自然越少人知道越少,你们要是都死了,谁知道这里死过人,谁知道阴阳门的弟子是怎么死的。”

晏思源目瞪口呆的看着贝贝,不敢相信就连一只鸟都比他会说。

四个散修的后背却是瞬间被冷汗打湿了。

是的,这里死了两个阴阳门修士,在场的外人只有他们四个。只要他们四个死了,那几个剑宗弟子什么都不说,阴阳门哪能知道人是怎么死的。就算怀疑是剑宗干的,也只能是怀疑而以。

“这……”其中一人干笑一声,突然福至心灵道:“你分明也看到了。”

南筠问:“那又如何?”

“你怎么保证自己不说出去。”

南筠瞪大了眼睛十分无语,这人不是脑残就是已经觉得自己死定了,所以想在死前顺手拉一个人去黄泉路上相伴。而不幸的,好像他成了这个人。只不过……

“来。”他抬手招呼晏思源,“叫声师叔听听。”

当初剑宗的金丹弟子在众目睽睽之下都能给他让座,现在这个崇拜他崇拜得不要不要的晏思源,听到这话自然当即就是一声:“南师叔。”

四个散修:“……”

“不,不可能,剑宗怎么会有拿琴的。”

南筠二话不说抽出了琴中剑,下一秒又被白尘塞了回去,压着去打坐,“不用你动手。”剑修面色不善道。

听到动手二字,四个剑修面色就是一白。

他们刚才怎么会把南筠当成是靠剑宗弟子庇佑的无能散修,分明大名鼎鼎的忘尘都对他照顾得很。恐怕之前也不是嫌弃他将茶喂鸟浪费,而是想让他多喝点。怪不得挑拨了半天对方没反应,原来不是剑宗弟子听不懂暗示,而是人家根本就是自己人。

那他们之前的所作所为算什么,简直就像是笑话。

至此,这四人再不敢觉得剑宗的弟子好欺负。或许之前的晏思源比较软,心思纯,但纪凌云三人可不是省油的灯。早就听说这纪前辈常常在外行走,忘尘更是个冷面罗刹,怎么偏偏就是不信呢。

只怪晏思源实在太好欺负,让他们觉得剑宗出来的,怎么也坏不到哪里去。

“前,前,前辈。”

那穿蓝衫的吓得腿都软了,“纪前辈,忘尘前辈,还有这位南前辈,我等知道错了,今日之事断断不会再对他人说……还请几位前辈放我等一条生路。”

“行了,滚吧!”

这四人当即掉头就走,再不敢多留半刻,深怕再多呆一瞬,就有一柄剑穿喉而过。

“他们这样,真的不会把事情说出去?”晏思源有些不大相信,或许是不敢乱传,但到了要紧关头,这种消息若是能保得一命,这些人肯定眼也不眨的。哪怕只是能换些好处,也有八成的可能开口。

纪凌云瞧他这样,忍不住笑了,“行啊,长进了。”

“即把人放了,自然就是能放。”南筠道。

剑宗到底不比阴阳门等大宗,若对方不是罪无可恕,极少动手要命。那四人虽然可恶,但却没有对他们不利的打算,所以他们根本不是当真想要杀人。之所以那么说,不过是想吓他一吓,让对方别再一路纠缠不休。

哪曾想,晏思源竟然也当真了。

“听着。”南筠微微一笑,解释道:“吓他们就是为了让他们别见人就说,真保密,倒还真没指望。”

之前说五大宗门不会把这件事情摆在明面上,是吓那四个散修,也是实情。就算没半点消息,阴阳门就不知道那两个人是怎么死的了?只是他们到底也是心虚,又没证剧,哪里敢出面直接指认。

再加上,晏思源那里有留影璧为证的事情,这四个散修也是知道的。

到时候哪怕他们到了阴阳门手里,对方也不敢拿这件事情出来说事。

晏思源听得似懂非懂,南筠失笑,想着再过些年,等见多了这剑宗弟子就知道这些道道了。那边白尘再忍不下去,直接用手把他的眼睛蒙了,“闭眼,安心打坐。”还老说他不顾自己身体,南筠自己还不是一样。

南筠:“……”

他实在忍不住,想给自己证明,“这次真没什么事,不信我还能跟你打一架。”

但即便如此,白尘不信,他就得乖乖打坐。纪凌云虽不知南筠是怎么办到的,但师弟必然清楚。他师弟这个重伤当轻伤,轻伤当没事人的人都觉得有必要休养一阵,那肯定就有必要,纪师兄甚至觉得两天不够,至少得闭关一个月。

至于晏思源……晏思源再崇拜南筠,也是不敢和两位师叔对着干的,尤其是白师叔。

南筠无言以对。

他的一张嘴能气死阴阳门长老,损遍合欢宗女修,却偏偏拿白尘没有半点办法。似乎自从相遇起,在这个剑修身上,他就没占到多少便宜。就这,到底纪凌云是怎么看出来的,说是他能劝得住白尘?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但现在一v三,南筠明显劣势,只能乖乖‘养伤’。

“纪师兄啊!”他咬牙切龄的感慨道:“要是你在对付你师弟方面,也能有现在这般坚定,也不会让人受着伤还到处乱折腾了。”

这一说,南筠指的是之前在明香城时候的事情。

纪凌云无奈,总不能说你比白尘好欺负吧。更何况,这事儿分明是师弟一手干的,为什么背锅的又成了他?

总归只有两日,南筠告诉自己忍了。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两日之后,白尘竟然站到了他的对面,说:“现在,照你说的,打赢我就可以。”

呵呵!!!

南筠二话不说,提剑就砍。

打赢白尘?这剑修怎么不上天呢,要是能打赢早揍他了。怒极动手的南筠不知道,他想揍白尘的同时,对方也想好好揍他一顿。整天乱说话,看别的男人女人,竟然还跟师兄造谣说他喜欢白翩翩。

晏思源兴致博博的跑来观战。

他并不担心什么,只有练气期刚学剑的弟子才会在切搓时不小心伤到对手。而到了白尘这个修为,早已能做到点到即止,尤其对手还只是个筑基中期。

别说南筠本身也是个下手极有分寸的人,哪怕一时被逼急了失了手,白尘师叔也是断然不会让他伤到。而面对南筠游刃有余的白尘,自然是不会存在任何失手的情况,所以……“啪!”的一声十分响亮,吓得晏思源当即一个激灵。

什么回事,怎么……怎么还真打到了。

还好是屁股。

晏思源松了一口气,那里肉厚,而且剑未出鞘,就是狠狠的来了一下而以,并不会受伤。

但是疼,还丢人。

南筠当即就停了手,整个人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