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度过了危险期。”安寻冷不丁的在旁边插一句。

“看见安然没事我就放心了,我走了。”

“你去哪?”

“回医院。”

“要不我帮你在这个医院安排一个病房?”

军区医院向来只有G国。军方的人才可以住进去。

“你太小看我了。”

南宫夜头也不回,便走了。

“对了。”安寻本来想说什么,不过南宫夜走出了病房,紧接着便听见咚的一声。

他叫人去看看,才发现南宫夜因为失血过多,昏迷了。唉,这个男人。

护士将南宫夜扶到附近的病房,安寻出去打了声招呼,让他们将南宫夜安排到和安然一个病房。

“这位是我小舅子,谢谢了。”

医生摆摆手,“少尉太客气。”

南宫夜身上多处受伤,赤裸上身,坐在会诊室,小护士给他包扎。

手指灵巧的翻飞,用棉签蘸上酒精,轻柔的在他伤口处擦拭。手不小心碰到南宫夜滚烫的腹部,霎时羞红了脸。

“你能快一点吗?我妻子可能马上就要醒了。”

小护士啊了一声,原来这么优秀的人已经有家室了。脸更加红了,又怕被人看出自己的心思,并将一切心思收敛起来,认真的给他上药。

他回到病房。

“然然还没有醒吗?”

“今天那么大一场手术,哪有那么快的。”

“你好,请问可以进来吗?”门口穿着西装的两个保镖,同时选择了沉默。

安寻和南宫夜一起看向门口,发现是两个穿着Z国警服的人。

安寻觉得有些奇怪,不过还是让他们进来了。

“请问是南宫夜先生吗?,我们是Z国的警察。有一点事需要请你配合调查。”

来人亮出了警官证,南宫夜仔细看了看是真的,只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现在吗?”

“当然是现在,我们是远渡重洋申请了重重手续来找的你。”年纪小一点的警察说。

“请不要推我。”南宫夜说。

南宫夜走在前面昂首阔步的,警察倒像是他的两个手下。

牵扯到他国,安寻不便阻拦,看着他们去了。等会儿怎么跟安然解释孩子,还是个麻烦事呢。

当南宫夜他人在去往Z国的轮船上的时候,安然悠悠转醒。安寻在小睡,也惊醒了。

之前安然做了一个梦,梦中是一个可爱的女孩子,五六岁的样子。她挥舞着双手,想让她抱抱,她心中一软就过去抱她。但是还没有走近,小孩子就消失了。只听得见嘹亮的哭声,还在质问着“妈妈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声音如泣如诉,听得安然心脏抽搐一般的痛起来。

孩子,你是我的孩子吗?安然喃喃自语道,睁开了双眼。

手下意识地摸向肚子,已经没有生命了,做母亲的感觉得到。

空空如也。

“孩子!是他们杀了我的孩子!”安寻的脸被指甲划过,安寻紧紧的抱着她,想让她镇定下来,

“安然,你听我说。”

明明是病人,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手在空中挥舞,安寻紧紧地抱着她。

安然什么也听不进去,望着虚无的空中,想要抓住些什么东西,但总是抓不住,她只好胡乱的挥舞着手。

从确诊开始,到第一次胎动,到无数次和南宫夜一起去医院看胎儿的照片,每个周期她都长得很健康。如果能顺利的长大,她或许会成为像她的爸爸那样优秀的人。

不,要比她爸爸更优秀,她可能会是个天才。毕竟父亲那么聪明,母亲那么漂亮。她会是受所有人嫉妒的那个。

安然嚎啕大哭,她已经成型了的孩子啊。

那是个活生生的生命,她已经将她的衣服都准备好了,她想象过孩子第一次叫妈妈的样子,踏出第一步的样子,唯独没有想过这个孩子,会以这种方式离她而去。

当安然听音乐的时候,孩子还会配合着踢她肚子呢。

其他科的医生路过房间,还以为是军队里受过战争创伤的狂躁症患者。房中女人不顾一切的哭嚎,男人抱着她,她又挣脱,想要抓住什么似的。但是明明她的对面除了男人,空无一物。

“安然,你听我说。”

安寻抓住他的肩膀使劲摇晃,但是安然没有听见。

在安然看不到的地方,他腾出一只手来向门口招了招,一个人影闪过去。

不过一会儿,医生进来了,手里拿着镇定剂,以安全范围内的最快速度,推进药剂,安然昏睡过去,病房里一下子静下来,只听得见窗外鸟叫。

“OK”

“好,谢谢你。”

安然状态特别差,他也不知道如何是好。还有南宫夜,竟然无能到被警方带走,他现在还一点情况都不清楚。

安寻走出房间门轻轻的关上,打了个电话。

“调查一下南宫夜最近发生了什么事。”

……

“嗯,等会儿发我手机上。”

……

“走私G国。军火。”

等等,他怎么不知道?有谁在他眼皮子底下将军火卖给了南宫夜?

“好好照顾她,我出去一趟。”

护士点了点头,检查输液袋后,在病床旁边坐下来。

安寻坐在医院的花园长椅上,陷入沉思。

看安然的状态十分不稳定,很可能接受不了那么多事情的突然爆发,能瞒过一时是一时吧。

加州的太阳落下去了,还剩一点影子,他往回走。碰巧手下来送饭,他们一起上楼,安然也该醒了。

没有了第一次醒来时的那么暴躁,她像个小孩子一样呜呜的哭起来,瘦削的肩膀颤动,叫人心疼。

“别难过了,我在呢。”

安寻想去摸摸安然的头,但她躲过去了。这人她并不熟,安然有些奇怪。

安寻叹了口气,安慰自己。她恢复理智了,知道对陌生人设防了,还好。

“我的孩子没了。”

“不不不,孩子没有死,还活着你知道吗?别难过了。”眼看她又要开始大哭,安寻连忙说。

其实安寻也很难过,兄妹的第一次见面,竟然是在这样的状态下。也罢,关于血缘的事,就下次再告诉她。那么,南宫夜的事呢?

他没有想好。

“真的吗?还活着,在那儿?”安然按到的,眼睛中又重新亮起了光,哪怕是有些侥幸的。

安寻看着这光,并不后悔自己的决定。

“在医院的早产室,虽然很困难,但是不出意外,能够活下来,你别伤心了。”

“那就好。”安然一连说了好几次那就好,捂着胸口喘气,总之,孩子还在就好。

安寻不忍心看着她这个样子,想离开。

“你可以把孩子抱过来给我看看吗?”

“对了,南宫夜呢?”

“你问这么多问题,我怎么回答你呢?你想先知道哪一个?”

安然撇撇嘴,嗫嚅道,“南宫夜。”

安寻说,“他在你昏迷的时候来看了你。后来有事就回国了。”

为了不让安然继续问下去。

“来,先吃饭吧,是王伯亲手炒的菜。”

“谢谢你。”

“怎么称呼?”

“我叫安歌戈,他们都叫我安哥哥,你也可以这样叫。”

“你的名字好奇怪哦,不过那好吧,安哥哥。”

“嗯。”安寻不动声色,在心里笑开了。